第二章 谷中之秘
 
2022-01-01 16:06:36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且说其心几个起落身形已隐入山林之中,他心头一松,一口真气再也无法提起,他坐下身调息一周,只觉胸腹之间伤势颇重,他当胸着了少林当今两大高僧联掌一击,如非内功深湛,早已胸骨碎裂,他看看四周一片寂静,心下略安,靠在一棵大树之下,闭目内视,运功疗伤。
  他真气运转三周,全身汗珠迸出,连吐三口鲜血,脸上愈来愈是红润,过了半个时辰,红晕渐退,其心轻啸一声,精气内藏,已是全然恢复。
  他站起身来,心中暗暗忖道:“天下又有谁能知道我这种神奇的复原力量,就是爹爹也不知道,只要一息尚存,我都有法恢复过来。”
  他适才受伤之重,实在非同小可,错非他天赋异禀,就是调息数月,也未必能完全恢复,其心抖动双袖,走出林子暗自忖道:“就可惜丢了一头好马。”
  他正行走之间,前面尘土大起,其心不愿多事,他闪身树后,只见丐帮帮主蓝文侯,身后跟着三骑,正是白三侠、古四侠和醉里神拳穆中原。
  其心蓦见故人,心中大喜,他正想出面打招呼,忽然心念一动,那五骑已如飞而去,尘影中只见行在最后的穆中原雄壮的背影,一会儿便消失在山路弯曲之处。
  他这一迟疑,终于造成了一件无法挽救的大难,他处处细心精明,万万想不到一个疏忽,后果是这么凄惨。
  其心心想蓝文侯大哥不知又为了什么事,急匆匆赶路,蓝大哥一生中何曾享受过半点安乐,衣敝衣,食粗食,却比常人辛苦何止千倍,成天到晚只在枪林刀山中冲,仿佛就是为人间仗义不平似的。
  他想到此,心中豪气大生,迈开步子继续西行,再买了一匹坐骑,不数日又走到甘兰道上。
  此时中秋已过,西北天气渐渐寒冷,落叶遍地,原野上一片肃杀,其心这日又过兰州,忽然听到一个轰动武林的消息,少林慧字辈高僧慧空大师,被武林叛徒董其心以失传多年“震天三式”击毙。
  其心吃惊忖道:“那日我施出‘震天三式’,原只是要惊退少林高僧,是以一发即收,这才中了那两个少林高僧合力一击,那慧空内功深湛,怎么会突然毙命?”
  他心中奇怪,却想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来,这样自己又和少林结下死仇,这笔账将来真不知如何算法,如果不能将凌月国主阴谋探清,昭诸武林人前,中原是不堪停留的了。
  他愈行愈离中原,虽是自己决定如此,但竟有一种被赶出的感觉,心中愤然有气,可是转念想到父亲地煞董无公那种洒脱不滞的风格,又不禁释然,这样又行了半个多月,走到戈壁沙漠之中,白天中午烈日如炙,一到晚上竟是滴水成冰,那戈壁尽是大小石块,前望后望,光景都是一样。
  那坐骑长途跋涉,终于不支倒毙,其心只得日间步行,夜间宿于沙丘之下,水源却愈来愈是稀少,往往数日之间找不到水源,每天只敢喝上一两口水,他虽是自幼浪迹天涯,可是走到如此荒漠恶地,却还是生平第一次。这日他行了半天,只见前面路径愈狭,两旁都是冲天高峰,行走其中,只有森森的一线天光,风声啸啸而过峡谷,其心望着那一线天空,心中突然又想起庄玲来,心想现在是和庄玲愈来距离愈远了,但愿心里也能这样。
  他又走了两个时辰,这才穿过峡谷,只见不远之处一溪清水,周围绿油油的长满了植物,其心恍若发现至宝,他眼睛一亮,快步冲向池畔,溪水又清又冽,其心只觉干涸的喉咙更加不能忍受,恨不得立刻泡入水中,永远不再出来。
  他正想弯身捧水,只见水中人影又黑又瘦,满脸尘沙仆仆,就像一个泥人一样,几乎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其心一怔,心中暗自苦笑,他饱饱喝了一肚子水,又将身畔大水囊灌得满了,这才跃入溪中,痛痛快快洗浴一番,换上一件干净衣衫。
  他坐在一株小树边休息,对于这一片小小绿色,竟是贪婪徘徊,不想就走,忽然前面蹄声一起,来了四、五匹铁骑,其心一瞧,只见马上骑士高鼻深目,大非中原人士模样,手执兵器,向其心包抄过来。
  其心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了国境,西域纷乱众多,这些骑士也不知是哪一国的兵丁。那为首骑士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阵,其心一句也不懂。
  那四骑合围上来,为首的骑士忽道:“你是什么人,从那里来的?”
  竟是流利汉语,其心打量他一番缓缓说道:“小可来自中原,到西域有要紧事情。”
  那骑士劈面一马鞭,其心后退一步闪过骑士,口中怒叱道:“撒谎,你一个人又无坐骑,能渡过大戈壁,真是骗鬼的话。”
  他一声叱喝,众骑拥着其心前行,其心心想瞧瞧也好,便跟在马队之中缓缓前行,沿溪走了半个时辰,忽然眼前一亮,只见溪旁扎着一个碧昵大帐,帐门开处,走出两个挂剑少女来。
  那为首骑士连忙躬身为礼:“请两位姑娘禀告,小的捉到奸细一名。”
  那两个少女打量其心一眼,正待走入帐内,忽然帐中传出一个娇嫩的声音道:“翠珠,怎么了?”
  其中一个少女道:“张将军捉到一名奸细,请候小姐发落。”
  那帐内人“哦”了一声,猝步走出,那为首姓张的骑士翻身下马,一推其心道:“还不赶快跪下听候发落。”
  其心仔细一瞧,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宫装少女,端端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那两个少女侧立一旁。
  那宫装少女生得眉清目秀,身材却极高大,其心心中奇怪忖道:“这些异国子民,却都精通汉语,这少女气势不凡,一定是个贵族小姐。”
  那少女瞧了其心一眼道:“适才你在上游干吗,好好一池溪水,被你弄得一塌糊涂,又脏又臭。”
  其心想到刚才身上之脏,不禁感到惭愧,姓张的武士叱喝道:“好大胆的小子,你没上没下还不替我跪下?”
  他飞起一脚扫向其心后胫,其心动也不动,硬接了他一脚,那姓张的武士脸色大变,痛得头上冷汗直冒。
  那宫装少女脸一沉道:“张将军你下去吧!”
  那武士又气又痛,却又不敢不听,他狠狠瞧了其心一眼,带着部下走到帐后去了。
  其心默然,那宫装少女又道:“喂,你会武功是不是?”
  其心反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西域凌月国还有多远?”
  那宫装少女脸上一喜,他身畔两个侍从女子忍不住了,双双叫道:“喂,问你话你怎么不答?”
  其心笑笑,那宫装少女柔声道:“沿此溪西去百里,就是凌月国境,看你……你……斯文……斯……是从中原来的吧!”
  其心行了一礼,就待离去,他装着一副慌张茫然的模样,那少女不由噘嘴一笑道:“这条小溪叫着弱水,虽然水量不大,却是细水长流,一年到头永不断绝,沙漠上靠这条水活的人们何止千万?除了饮用之外,万万不准浪费,你……刚才洗什么脏东西?如果被沙漠上人看见了,可有你苦头吃的,说不定丢了性命。”
  其心点点头道:“小可行走沙漠,突见此清泉流水,真是如获至宝,忍不住下水沐浴一番,不知犯此大讳。”
  那宫装少女听得脸上一红,她身后一个侍女插口道:“哎哟,原来是你在洗澡了,你怎么脏成这个样子?”
  其心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那宫装少女叱道:“翠珠,你怎么这样没规矩?”
  那侍女伸伸舌头,冲着其心扮了个鬼脸,其心依照指示,西行两个时辰,果然来到凌月国境。
  他混在牧人群中,往京城走去,不一日到了京城,只见城中建筑街道,都是依照北京模样,古色盎然,心想这凌月国主羡慕中原文物,已达入迷地步,难怪要丧心病狂,想攫取中国了。
  他一路西来,不是荒山野原,便是黄沙一片,这时走到城中,仿若又重返中原故居,他走到皇宫,正巧西天剑神金南道出道来,一见其心,真是大吃一惊。
  金南道将其心带进宫内,他劈口问道:“谁要你回来的,皇上他呢?”
  其心早就编好一套说词,正想流利地说出骗他,忽然心中一凛忖道:“金南道只知我中毒受迷,我几乎忘了此事,差点露出马脚来。”
  其心双眼一呆,木然答道:“皇帝要我回来的。”
  金南道想了想道:“皇上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其心摇摇头,又点点头道:“皇上要你多多训练军马,将边关兵马集中京城,调动起来方便。”
  其心伸手指指点点,恍若凌月国主亲自来临一般,金南道在凌月国何等尊贵,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见其心如此没礼貌,心中大怒,举手一掌掴去,啪啪打了其心两个耳光,直打得其心眼冒金花,口中鲜血沁沁流出唇边。
  其心茫然又道:“你打我干么?你打我干么?”
  金南道突然想起此人已中五毒病姑之毒,心智尽失,不觉微感歉然,他沉脸道:“皇上叫你回来,就只为这件事吗?”
  其心想了想道:“还有!还有,什么……什么甘青总督……安总督……我怎会一下便忘了,我怎会忘了?”
  其心苦思之下两目尽赤,他双手乱扯头发,急躁万端,金南道神色变紧张,他四下瞧了一瞧,一拉其心,进入一间秘室。
  其心口中不住嘶叫道:“皇上说我如忘记了此事,便要砍我的头,我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一刻便忘了?”
  他双目直视金南道,似乎恳求他帮忙忆起,金南道神色紧张低声道:“皇上是不是说要出兵先攻打甘青安总督,他有没有决定?”
  其心大喜,恍若想通了一个天大难题,口中欢叫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皇上还说明年春二月便先攻打甘青总督,先将根本之地稳固,再进攻北京。”
  金南道沉吟片刻,口中喃喃道:“明春正月,离现在不过两个月,漫说准备恐怕不及,皇上不发将令,又由谁率领这支尖兵?”
  他转身问其心道:“皇上给你什么没有?”
  其心搔着头连道:“没有啊,没有啊!”
  金南道一挥手走了,其心长呼一口气忖道:“金南道是个直人,要斗他倒是不难,但望在凌月国主回来以前,我能将他们整个计划探清。”
  他适才一番话原是信口胡言,心想凌月国主志在中原,甘兰为中原天然屏障,安总督重兵置守,凌月国主欲取中原必先取甘兰,是以虚晃一招,却未料正巧和凌月国主去国时吩咐金南道相同,真是上者斗智,英雄之见略同了。
  金南道沉吟一会,他对师弟神机妙算早是五体投地,唯命是从,立刻传令将凌月国几个重臣武将招入宫来。
  他发出的是十万火急之令,那些朝中大臣一刻便至,半个时辰只发见宫外蹄声大作,一个武将全身盔甲森森,飞奔而来,金南道迎在宫门之外,那个武将翻身拜倒,道:“丞相相召,小将正在练兵教战,是以来迟,相祈丞相恕罪。”
  金南道笑道:“大将军你衣不解甲,终日辛勤王事,真是皇上爱将,我朝重柱,快请进宫有要事相议。”
  那大将军谢了丞相,他正跨进宫门,忽然想起带甲入宫,犯了大忌,正在沉吟,金南道笑道:“将军匆忙赶来,竟至不及解甲,你就索性穿盔带甲入宫,替本朝添段佳话。”
  他拍拍李将军之肩,李将军感激之色溢于言表,金南道此人虽是耿直心肠,可是久居重位,带兵统御,自有一番气度,他此时如此一说,那大将军真恨不得肝脑涂地了。
  两人走入宫内,厅前已坐了四五位重臣,纷纷站起向大将军问安,金南道吩咐坐定,他神色一凛,缓缓道:“皇上去春离国之际,曾经交微臣等两件大事,这个诸位想都早知道了。”
  他看看众人,歇了歇又道:“皇上本意咱们进入中原,要万事皆备,一举成功,不然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皇上曾告本相,除非万不得已,布置未妥而事机泄漏,那么咱们便先攻下甘兰,进可取中原,退可保国土。”
  众人点头称是,金南道接道:“皇上天纵神武,谋无不成,料无不中,就是诸葛武侯再生,只怕也难望其项背。本相适才接到一个皇上命令,是请诸大臣前来相商。”
  众人纷纷问道:“皇上传来什么命令?”
  金南道手一挥令身旁侍卫武士道:“快将那姓董的少年带来。”
  众大臣眼见金南道脸色沉重,心中都暗自心焦,不知是什么重大命令,一会儿其心进了大厅,他向众人扫了一眼,金南道指着他说道:“就是此人带来皇上口令,着令六军于明春正月,克日出发进攻甘兰重镇。”
  他此言一出,那大将军呼的站起,神色激昂的道:“既是皇上命令,那么小将在这两月之内加紧调度,小将自忖不负王命。”
  金南道缓缓道:“本相知大将军麾下兵精马壮,已练成百战不败之雄师,如非皇上一再叮嘱,本相早就忍不住问鼎中原,怪就怪在这里,皇上一生谨慎,这等大事他却无片纸手令,倒教人怀疑了。”
  他望望其心,只见其心脸上仍是一片茫然,就像一具木偶任听差使一般,他沉吟一会又道:“此人是皇上最近收服中原武林高手,本相亲见皇上对此人百秘不避,以皇上相人之准,任人之能,此人可靠程度是不用说的了。”
  众大臣纷纷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年老大臣站了起来,他乃是太子太傅,三朝元老,他谨慎多谋,在凌月国已是人人皆知老成人物,他沉着地道:“人心多变,世事多乖,依臣仆看来,咱们还是稳打稳扎,先着人飞骑中原寻着皇上再说。”
  他话未说完,其中一个少年武将挺身而起道:“皇上着五毒病姑下迷药迷倒此人,小将亲眼目睹,五毒病姑曾说,这迷药就是她本人也只能下不能解,此人身份小将可以保证,不必再多争论,依小将看,咱们还是商量对敌战策为要。”
  他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纵马沙场,他年纪甚青,却已跻身大将重臣之列,性子自是飞扬,其心冷眼一瞧,心中雪亮忖道:“此人就是上次伪装凌月国主儿子的青年,原来也是凌月国中一员上将。”
  金南道又询问大家意见,那些武将都是摩拳擦掌,力求战斗,文臣之中,除了几个大臣外,也都纷纷附和求战,金道南沉吟半晌道:“此人身份绝对不假,本相也可保证,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希望诸公教我,皇上既令咱们先攻甘兰,他不发将令,谁来率领六军?”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那太子太傅起身道:“如果此人的确无假,那么皇上定是知道丞相绝不会怀疑,借他口传,岂不是最可靠吗?此事关系太大,文字书件一个失落,岂非全盘皆墨?”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恍然大悟,金南道赞道:“太傅料事如神,皇上事事安排都有用意,只是咱们尽起全国兵马,非皇上拜将,何能服众?”
  太子太傅缓缓道:“皇上此意显然欲授命于丞相,胡大将军世代忠良,原本国家重镇,这六军元师自是非他莫属了!”
  金南道点头道:“本相也是这个意思,胡将军,如果皇上不及赶回,本相代皇上拜你为东征六军大元帅。”
  那全身甲冑年老将军连忙起身道:“小将世受皇恩,敢不竭忠尽智以报,这六军元帅之命,小将自认才疏力微,万万不敢接受。”
  金南道沉着地道:“论功论勇,本朝无出将军之右者,今日先立六军将军,好教天下兵马安心!”
  那老将还要推辞,席间少年将军忽地站起道:“大将军,咱们这次尽调边军,准备倾巢而出,诸将皆是坐镇一方之大将,非以大将军威望何能服众,何能同心同德,大将军你再推辞,就是不忠。”
  他神气激动,他虽是少年得意,官拜御林军总管,可是对于这举国闻名的忠勇大将军,却是崇爱无比,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份,竟然出语相责。
  那姓胡的大将军望了众人一眼,默然坐下,金南道知道他已接受元帅之职,便向他问道:“胡大将军,你总点天下兵马,还需多久才能集中?”
  胡大将军道:“至多半月便已足够!”
  金南道点点头道:“咱们征调边兵,已经准备了两个月,此事乃是至上机密,胡将军你营中之兵,万万要与百姓隔开,免得走漏了消息。”
  胡大将军道:“如非在夜间行军,偷偷调动大军离开各处边关,免得引敌注目,如是昼夜兼程,那老早就调齐了。”
  金南道道:“边关戎卒只须留下一成便得。”
  胡大将军道:“小将也是此意。”
  那少年将军从怀中取出一卷图来,众文臣纷纷回避出宫,金南道起身相送,厅中只剩其心等及两个武将。
  金南道转身回来,那少年将军拉开地图,其心定神一瞧,只见上面全是画的凌月国关防布置,兵力分配,他远远站在一边,心中暗记,他天资敏悟,一时之间,硬生生记下了一大半。
  那三人看了一阵地图,又研究一阵,金南道道:“胡将军,你军务忙碌,这就请回,本相如有要事,再请将军前来请教。”
  那胡大将军将地图带走,金南道对少年将军道:“你就将他安置在御林军中,住在宫里,此人武功非同小可,可是你一条好臂膀。”
  那少年将军应了,带其心入内,换了一身侍卫衣服,其心跟着他往内宫走去,只见那宫廷楼台花榭,就与北京大宅一模一样,走了数径,前面一道大门,那少年将军道:“董其心,你好好替我守住内宫,如有差错,要你脑袋搬家。”
  其心点头不语,忽然大门一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总管李将军,公主娘娘再三说过不要你们御林军来内宫,你难道是目中无公主吗?”
  那御林军总管少年将军道:“目下情势紧急,公主万金之体,小将如何敢怠慢,只有拼着挨公主责罚。”
  那少女一见其心,忽然噘嘴笑道:“李将军,你派此人来保护公主吗?”
  李将军沉声道:“此人武功极高,你莫小看了他。”
  那少女只是笑,少年将军一瞧其心,只见他两眼平视,似乎根本就没有瞧见少女似的。
  他也是皇上宠爱之人,对于公主侍婢并不卖账,他挥挥手道:“你替小将向公主告罪,小将决心和此人分班守护内宫。”
  他说完大步走了,那少女耸耸鼻子冷冷道:“好大的架子,就凭你也配保护公主。”
  她见其心一本正经的站在门旁,心中大感有趣,便上前搭讪道:“喂!你原来是跑到咱们国家当小官儿的,听说中原遍地皆是财富,你怎么要巴巴的跑来西域?”
  其心摇摇头不答,他只觉此女面容甚熟,他适才全副心智在应付金南道他们,听取一个足以惊动天下的秘密,此时虽觉此女必定见过,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那少女见他不爱答话,赌气走了,口中喃喃地道:“这人原来是个傻子,公主……唉……”
  其心这才静静沉思刚才所听之话,他想不到自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竟骗得如此秘密,那凌月国主千虑之下,必有一失,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千里迢迢跑到凌月国来,以其制人之道,还制于其人。
  他心中忖道:“金南道他们明春正月便要攻取兰州,我先去通报,一方面要他们迎头痛击,一方面要他们乘虚而入,凌月国主便是千手万脚,也只有先求自保,数年之内,无暇再顾中原了。”
  他盘算已定,想到凌月国主老奸巨猾,的确是天生枭雄,可是自己却如抽丝剥茧,一条条将他理清粉碎,不觉暗暗得意,一生之中,他只有此时第一次感到暗暗自喜,实在是因为对手太强了。
  他转念又想到:“凌月国主逗留中原,不知又在弄什么诡计,中原道上说不定已是天翻地覆,我得赶快弄完此间之事,再回中原和他斗斗。”
  他心中豪气大生,隐约已有放目天下,只有自己和凌月国主斗智的感觉,忽然内宫中传来鸣鸣笛声,声音极是悠扬,其心凝神一听,只觉乐音充满了欢悦,就如春游园中,鸟语花香,艳阳普照,心旷神怡。
  其心心中一片宁静,那笛声一转,忽然音调大变,那满院春光不见了,声音中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直如日落秋末,原野萧萧,只闻风动枯枝,无限凄凉。
  其心心中一阵莫名悲伤,心中只是想起命途多乖,意气消沉,他内功深湛,才一沉溺乐音,忽然心中一凛,神智一清,忖道:“这是什么笛子,感人如此之深?”
  那笛声突然一止,其心见那大门森森,不知里面到底是谁在弄笛。
  其心心中忽想道:“凌月国主他倾慕中原文物,国内尽量汉化,大多数国人都以讲汉语为荣,却不知大大便宜了我,不然我纵是深入虎窟,又岂能偷听到些什么?”
  忽然前宫脚步声大起,几个锦衣小婢,拥了一个盛装少妇,姗姗走来,其心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好笑,凌月国主的爱妃筱儿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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