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衣少年

 

2023-08-05 23:10:21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龙海看完了这用鲜血写在白布上的字，他突然感到了一阵黯然。
　　——短短的三十二个字，强烈地透出了一股恨意，这虽非断肠诗句，但在平浅的句子中却比一首哀诗更为感人百倍。
　　她——芳芳，用血去恨龙啸天，她是谁？龙海明白，她可能就是龙淑君的母亲！
　　龙海不由喃喃地念着：“既不爱我，何必娶我？既然娶我，何忍弃我？误我青春，毁我前程！啸天啸天！我恨……我恨……，我恨……我恨……”
　　用两个恨字，表达了一个女人的恨意，这是够强烈的。
　　龙海移动了脚步，他缓缓地向峰下走去，将那块用血写成的字布，又好好地叠在一起，他在思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情据他的推测应该是这样的：
　　龙啸天娶了一个“芳芳”的女子，而龙啸天不爱她，于是弃她而去，而龙啸天所爱的女人，可能就是他母亲。
　　他的耳际，似又飘过来了龙淑君的声音！
　　“你母亲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龙海愤怒了！
　　他咬了一咬钢牙，他母亲纵然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但难道他自己也有罪，他应该让“青龙门”瞧不起吗？
　　他告诉自己：“我龙海不是下贱的人……我要报仇……”
　　他愤怒之中，使他感到茫然，龙啸天及他母亲跟这叫芳芳的女人，到底构成了一件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青龙门”的人，闭口不谈这件事！
　　龙海缓缓而漫无目的地走着，夜渐渐深了！
　　夜风似剪，拂过了他的脸上，沉思悲哀中的他，似是一无所觉，他突然感到内脏微微痛……他才想起，他曾中了龙淑君的掌伤，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他坐在地上疗伤。
　　龙海的伤势，的确不轻，他在疗伤之下，有两处大脉，竟无法打通，他不由弄得满头大汗。
　　倏然——他发觉一只手，轻轻扣在了他的背心“命门穴”上，他心头一震，这当儿，一股极强的内力，透过了他的“命门穴”灌入内脏。
　　龙海虽在骇然之中，也不敢怠慢，当下揉合那一股极强的内力，将真元运循全身。
　　约半盏茶的时间，疗伤已毕。
　　龙海放目一瞧，但见出手援他之人，竟是一个年约二十的白衣少年，他的脸上冷漠之中，毫无一点表情。
　　他冷冷地注视着龙海，脸上一无表情。
　　龙海忙施礼道：“多谢兄台援手之情！”
　　白衣少年淡然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谢之有？”
　　他不但神色冰冷，即使说话也阴森森的，龙海笑了笑，道：“请问兄台贵姓？”
　　“在下阮克坚！”
　　“小弟龙海！”
　　白衣少年阮克坚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道：“阁下叫龙海？”
　　“正是！”
　　“与'剑魔子'海龙有什么关系？”
　　龙海闻言，心头为之一震，当下笑了笑，道：“兄台何以有此一问？”
　　白衣少年阮克坚似估不到龙海会有此反问，略为一怔，随即又换回了那一份淡然而又冷漠的笑容，道：“阁下见过‘剑魔子'？”
　　“做什么？”
　　“传言’剑魔子'武林后起之秀，为百年来武林罕见之才，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大概是江湖朋友夸张之词吧！”
　　“我倒想会他！”
　　龙海心头一寒，当下笑道：“兄台只要常在江湖上走动，以后当会碰见他！”
　　“兄台与'剑魔子'没有关系？”
　　“可能。”
　　阮克坚剑眉略为一锁，问道：“你伤在‘青龙门’门人之手？”
　　“不错。”
　　“兄台与‘青龙门’有仇？”
　　“这个恕小弟不对人言。”
　　“恕我多问了。”阮克坚冷然一笑，又问道，“请问兄台为何派门下？”
　　“小弟并无门派。”
　　阮克坚的脸上涌起了一股异样的色彩，道：“是否想他投？”
　　龙海心头又是一震，当下道：“暂时不想！”
　　阮克坚笑了笑，道：“如以后我发现你武功还不错的话，我倒想替你介绍进入一个门派……”
　　“什么门派？”
　　阮克坚道：“这个以后再说了。”
　　话落，转身而去，刹那间，白衣人影已消失在林中。
　　龙海也不由大感奇怪，这白衣少年来得神秘，去得突然，但在龙海判断中这白衣少年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龙海又茫然而漫无目的地向前行去！
　　他想到了该去哪里？
　　——是的，他现在好像一个失去中心的人一般，也像一只飘浮在大海中的孤舟一般，没有依靠，没有凭借！
　　生命对于他，也像失去了意义！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把龙海惊醒过米，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黄衣人影，悄然而至：
　　来人是一个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一见龙海不由怔了一下，她闪动了一下唇瓣，似是想问什么，而一时之间，竟又难于启齿。
　　龙海茫然地望着她。
　　半晌，黄衣少女终于问道：“请问阁下……”
　　“什么事？”
　　“你……是否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少年？”
　　“看到了。”
　　“他人呢？”
　　“走了！”
　　黄衣少女柳眉一锁，启齿又止，终于说了一个谢谢，转身疾走而去。
　　龙海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依旧是茫然，他不明白黄衣少女问那白衣少年干什么，而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龙海不想知道太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的已经够多，而烦恼也够多了。
　　唯一他要做的是他要报仇！
　　他冷冷地道：“我说过不入青龙门，我要加入‘魔花会’的，我要入魔花会让那自命正派的‘青龙门’看看我的厉害，龙淑君，骨肉相残又何妨，这话是你说的……”
　　他笑了，阴冷冷地笑了起来。
　　倏然——他掏出了装着那本“断天烈火剑录”的铁盒子，于是，他将它揭开，取出了那部剑录。
　　他要学这上面的武功！
　　他掀开了第一页，但见第一页这样写着：
　　字示得书人：
　　余关振星，毕生精研武学，死时，将三种武功录于书上，此书虽名曰剑录，其实包含了内功掌法，均为我毕生所练之武学。
　　“断天烈火剑”法为主，共有七招，得书人请至华风山“天水潭”取“烈火剑，并为我完却一场私怨，告诉对方，我因走火入魔，而无法回到天水潭，使我不能瞑目九泉！”
　　龙海看完了第一页留字，不由怔了一阵子，这些留字十分简单，但在简单之中，却暗藏了不简单的“私怨”！
　　所谓“私怨”为何？
　　龙海又翻开第二页，但见第二页写的是“断天烈火剑”法，第一招三个解图，直到第七招亦复如此。
　　第九页是内功打坐法。
　　第十四页到第二十页是一套掌法，名叫“断天掌”，也绘有图解！
　　龙海看完剑录之后，他暗道：“无名剑客”与“南天剑士”的四招剑法，威力已经够强了，现在我还是练这一大掌法，至于“烈火神君”所交待的事，我自然会替他完成的。
　　想到这里，龙海决定找一处地方住下来，练完了这套掌法之后再说。


　　龙海弹身奔去，在不远之处，他看见了一个山洞，他心头一喜，奔了进去。
　　洞内，很宽，也很干净。
　　龙海取出了剑谱，翻到了“断天掌”，他由第一招“寒虹断天”学起，这一招掌法有三变化！
　　招式简单中，透着复杂与无比的奥妙。
　　三天，龙海才勉强学会了第一招。
　　第二招，“横天遮地”更难！
　　同样的，这一招也有三个变化，龙海这一招，竟花了五天时间才勉强学会。
　　第三招是“掌撼天地”！
　　一招比一招难练，一招比一招精奥。
　　龙海在练这一招之时，竟觉内力不足，无法施展，他突然似有所悟、翻开了那内功打坐法，闭目修聚内功。
　　这内功打坐法，是极为奥妙的，龙海闭目一坐，功循三十六周天之后，竟是七天！
　　这是一种上乘的内功修练之法，龙海经七天闭关之后，但觉内力大增、他心头大喜，又开始闭目修功！
　　第二次闭关，竟是十四天，才将缓慢的真元，运循完毕三十六周天！
　　于是他内力大增！
　　两次闭关修功，花去了他二十一天，龙海但觉他此时的内力，约有一甲子之上了！
　　他开始学第三招。
　　第三招，花去了龙海十天的工夫！
　　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招武功，花去了二十几天的时间，加上他的闭关，修功已四十几日了。
　　第四招，“阴阳开泰”更难了！
　　龙海学了好几天，就是无法领会这一招的奥妙，他在学来，就好像缺少了什么……龙海轻轻一叹，当下他不再练下去了。
　　他认为凭自己这三招掌法，或许已经够厉害了，至于剑法，“无名剑客”与“南天剑士”那四招，尚没有人能全部躲过！
　　从前，他内力太差，至多，也不过三十年火候，现在，他经这一闭关之后，他的内力，起码要高出当初一倍。
　　对于现在这样的武功，他十分满意，他有自信凭他现在的，或许可以在江湖难找敌手了。
　　他缓缓地走出了山洞，自然，他不会知道，在一个多月的时间，江湖上已经起了相当大的变化！


　　龙海再度以不同的心情，涉足江湖了。
　　他的心，不再善良，存在他的心目中的，是丑陋的，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要找到邹蓉，以及“桃花仙子”！
　　人是奇特的，不管他是不是一个杀人凶徒，对于爱情，始终是善良的。
　　多少人如此，龙海亦然。
　　除了找他们两人外，龙海还要办的是再去找“南天剑士”，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父亲的事，并将这白布的字交给他。之后，他也应该为“烈火神君”完成他所说的“私怨”。
　　但不管如何，他终要到他指定的天水潭去的。
　　然而，他要办的事太多了，而他要办的事，却一无所成，他父亲及邹锋没有找到，邹蓉又下落不明，而那位可敬的驼背老人，又死于何人之手？
　　“魔花会”吗？
　　是的，可能死于“魔花会”！
　　龙海想到了这里，不由轻轻一叹！
　　他一弹身，飞奔而去！
　　这日，龙海到了开封。
　　龙海沿着官道而行，一时之间，他不知何去何从，他急切要找的是他父亲，因为这样，他才能知道他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是，他父亲在哪里？
　　龙海边走边想，突然，他觉得开封城里，好像有点不对，无数的武林人物，出现在开封。
　　龙海怔了一怔，暗道：“莫非这里已经发生了事？”
　　心忖中迎面一个书生打扮的背剑中年人向他走了过来。
　　龙海一个箭步，迎了上去，施礼道：“前辈请了！”
　　背剑书生望着龙海，不由为之一怔，道：“原来是你！”
　　这句话反说得龙海为之一怔，道：“前辈认识在下？
　　对方笑了一笑，道：“不错，我正在找你。”
　　“找我？”
　　“正是！”
　　“你是龙海？”
　　龙海闻言，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骇然道：“老前辈是……”
　　“桃花剑客！”
　　龙海又是一愕！
　　“桃花剑客”道：“我受我义女所请，找你很久了。”
　　“你义女？谁？”
　　“白菲，你们不是结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