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心人对断肠人

 

2019-11-11 15:03:26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动也不动，杨毅轻轻一叹，道：“你在此长伴着他？”
　　“是的！”
　　杨毅想不到世界上有这样痴情的女人，他忍不住叹道：“他九泉有知，也应含笑了。”
　　——话落他们又沉默下来！
　　良久良久，她才问道：“你愿意听那首歌？”
　　“是的！”
　　“不后悔？”
　　“当然不。”
　　“很好！”
　　话落，她随手过了一支琵琶，玉指拨动着琴弦，一缕哀艳凄凉的哀调，盘回在室中！
　　声似少妇深闺泣血，哀艳断肠！
　　杨毅忍不住为这音符，流下了男儿热泪。
　　倏然——
　　音符一变，声似天空行云……再变万马奔腾，杨毅暗道不好，忙运功护住全身血脉！
　　这琵琶音符，竟能伤人，这是杨毅所想不到的！
　　这瞬眼之间——
　　音符再变，直似埋身狂涛之中，杨毅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额角，开始冒着豆大的汗水，神情痛苦绝伦。
　　倏然——
　　音符又变，像万剑穿心，杨毅暗呼道：“天啊！这是杀人之歌呀……”暗呼未落，哇得一声大响，但见他口血狂喷，人已栽了下去！
　　“杀人之歌？”
　　这女人所弹的曲子，真的就是首“杀人之歌”？
　　不错，事情有这可能，凭杨毅的百年功力，尚无法承受它的威力，除了“杀人之歌”外，还有什么歌曲如此厉害？
　　他栽下之后，不知多久才又转醒。
　　杨毅运功一阵疗伤，但觉真气畅通无阻，他愕了一愕！
　　从发生到结束的事，令他不知道那是梦还是事实，他只是感到自己经历了一件他不处信的事。
　　一间石室，一个神秘的女子！
　　一具棺材，一曲死亡之歌！
　　——这到底是真或假呢？
　　他茫然了！
　　他站了起来，目光过处，不由大吃一惊，他的躺身之处，赫然是在“无情峰”下的那片水潭之畔！
　　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他记起了一件事——那是“无情峰”下的这片潭水之中，曾因一对男女殉情而闻名。
　　他连想到，他所见的那长发女子，会不会是这殉情的男女？当然，事情是有这可能的。
　　那么，那首他要找的杀人之歌真的就在这女人身上？杨毅认为他的判断，是决定没有错的，除了“杀人之歌”外，任何歌曲没有这等惊人的威力。
　　于是，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女人为什么会叫自己来听这首歌曲？她是在试试这杀人之歌的威力？
　　不错，事情有这可能。
　　就在杨毅想得怔怔出神之际，突然——
　　一声娇笑之声，破空传来，杨毅心头一震，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蓝衣少女，姗姗而至。
　　杨毅目光一扫，叫道：“狄瑶红，是你！”
　　“是的，是我……”
　　娇艳如故的粉腮，看不见她的媚笑，替而代之的是一层幽怨而又怆然之情。
　　她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这儿会碰见你！”
　　杨毅有些感慨，说道：“是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惋然笑道：“近来可好？”
　　“感谢关怀，
　　她低头螓首，道：“我有事要走了！”
　　话落，就待纵身而去，杨毅突然叫道：“慢着！”
　　“还有什么事么？”
　　“你要回‘死亡之府’？”
　　“不，我刚从‘死亡之府’出来。”
　　杨毅冷冷喝道：“告诉我‘死亡之府’在哪里！”
　　狄瑶红粉腮一变，道：“你要到‘死亡之府’？”
　　“不错！”
　　“雨青。”她幽怨地叫了他一句，道：“不要去吧！”
　　“为什么？”
　　“进去容易，出来难了。”
　　杨毅傲然一笑，道：“我就不相信‘死亡之府’真的是阎罗殿。”
　　“你的武功尚不是‘死亡之府’府主‘玉书生’之敌！”
　　“我正想去试试！”
　　带着杀机的寒芒，一瞬瞬地迫视在狄瑶红的脸上，狄瑶红打了一个冷战道：“雨青——”
　　“快说！”
　　狄瑶红的粉腮，滑下了两行珠泪，幽幽说道：“雨青，前些时候，我承认我对你不好，然而，现在我发觉我深深爱你，我岂忍心看你去送死？”
　　幽幽哀语，感人至深，杨毅忍不住一阵黯然，他咬了一咬牙，道：“你如不告诉我‘死亡之府’在那里，我从此不再见你。”
　　“那你非去不可？”
　　“不错。”
　　“也好，我告诉你……”
　　“在什么地方？”
　　“不过，在告诉你去处之前有些事我不能不说，‘玉书生，之武功，你决不是敌手……”
　　“这一点你放心！”
　　“在你进入‘死府’之路时，共分三站，每站均有一个绝代高手防守，这三位站主的武功，均不在‘玉书生’之下…”
　　“我会小心，告诉我‘死亡之府’在什么地方呢！”
　　狄瑶红道：“此去有一个山谷。”她神手一指前面一座山谷，道：“在那谷中，乱石磷峋，有一棵空心巨木，你跃进空心干木，便至‘死亡之府’。”
　　杨毅笑了笑，道：“那么，我告辞了！”
　　话落望也不望狄瑶红二眼，转身向前面山谷奔去，背后传来了狄瑶红的幽幽叫声……
　　杨毅来到了山谷的乱石之间，果见有一颗两人合抱的空心干木，他一纵身，跃了进去。
　　当杨毅跃入空心干木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条隧道，隧道狭长而又漆黑无比。
　　抬眼瞧去，隧道中一切沉于死寂。
　　杨毅走约三十丈，他看到了隧道中的迷蒙白雾，在白雾中，一座牌楼，呈现在眼前。
　　三个骷髅嵌在牌楼上，上书：“死亡之门”。
　　杨毅冷冷一笑，走了过去。
　　穿过了牌楼，眼前骤现光明，他睁了一睁眼，放目一瞧，但见这是一座长谷！
　　而奇怪的是，这谷很长，一片岩石，不但遮去了阳光，而且遮去了谷中的景物！
　　任何一个人从上面，决难发现岩石之下，还有这一番天地！
　　杨毅向前面射了过去，倏然一声断喝之声传来：“谁？”
　　杨毅陡然止步，放眼一瞧，岩侧书写三个大字：“第一站”。
　　——个面貌清奇的老人，站在岩下，炯炯的目光，追视在杨毅的脸上，杨毅目光转处，笑了笑，道：“这里就是‘死亡之府’？”
　　“对了，阁下是……”
　　“我来找你们主人！”
　　对方打量了杨毅一阵，道：“我知道阁下是何种人了。”
　　“二既然知道，咱们何必伤了和气？请高抬贵手！”
　　对友哈哈笑，道：“难了！”
　　“何事为难？”
　　“老夫职责所限，岂能轻意放行？”
　　杨毅傲然一笑，道：“你意如何？”
　　“除动手之外，老夫尚难找出两全其美之策。”
　　杨毅就想不出这“死亡之府”中，有此文雅之士，他皱了一皱眉头，冷冷笑了起来，道：“这不容易？”
　　“陈大侠请三思？”
　　“此言何解？”
　　“老夫爱你才华，此行如折身而回，为时不晚，否则一经动手，就难了。”
　　杨毅笑了笑，道：“老前辈有此把握？”
　　“差不多！”
　　杨毅淡淡一笑，走到了对方面前三尺之处，停了下来，道：“老前辈！”
　　表面看去，平淡无奇，实则他两人的心目中均呈现了无可遏止的杀机！
　　杨毅心里明白，如果他连第一站都闯不过去，“报仇”两字，不要再谈，就是想也不要想。
　　他咬了一咬钢牙，功运双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了对方的脸上，那老人淡淡一笑，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
　　倏然——
　　对方一声断喝：“接招——”
　　“招”字未出，横里推出一掌。
　　杨毅右手平胸推出，结结实实接了对方一掌！
　　“砰”的一声巨爆，杨毅剧然退了十步，对方也同样退了十来步，两人各拿桩站稳。
　　第一站站主脸色略感苍白，横身移开五尺，道：“阁下请过——”
　　过字未出，哇得一声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幌了两幌，一屁股坐地不起。
　　杨毅含笑道：“在下多谢老前辈高抬贵手——”
　　话犹未了，他已经掠过了第一站。
　　杨毅纵过了数十丈，猛然收住前冲的身子，他的脸色剧烈转变，右手按在胸口，额角汗如豆大。
　　哇！的一声，他忍不住口血喷出，眼前一黑，颓然趺坐于地！
　　——刚才那一击一挡，看去平淡无奇，其实，他们这一扫一接，两人均用了十成功力。
　　杨毅心里明白，他这一掌并没有讨得了好去，然而，他不在对方面前暴露人内腑受伤甚重。
　　他坐地之后，微一运气，全身剧痛如割，他想不到自己会伤得如此之重，当下咬了一咬钢牙！
　　他明白如果没有药物，想在一时之间复元，是一件办不到的事，终于他想到了他身上的那瓶盖世仙品“万蛇灵芝液”。
　　他掏出滴一滴进入口中，此物果有起死回生之效，杨毅服之一滴，但觉全身清爽，血脉畅通无阻。
　　他坐起身子，挥手拭去了额角汗水，暗道：“第一站之人，竟有此惊人武功，看来此行，真是凶多吉少了。”
　　心念中，他弹身跃去，倏然——
　　他停下了脚步，面前又被几个黑衣人截住去路，岩壁上写着三个字“第二站”。
　　当首是一个枯瘦老人，如电的目光迫视在杨毅的脸上，冷冷道：“老夫已恭候阁下多时，想不到陈大侠却姗姗来迟！”
　　杨毅笑了笑，道：“有劳站主相迎，陈某于心难安，在此谢过！”
　　第二站主的背后，如泥塑木人一般站立了三个黑衣老人，冰冷的目光，全迫视在杨毅的脸上。
　　那枯瘦老人阴冷目光一转，道：“陈大侠，看来你是自寻死路了？”
　　“对了！”
　　“上次饶你不死……”
　　“什么？”杨毅猝然脱口惊叫，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机阴影，掠过他的脸上，但随即一敛而逝，道：“开封府外的那蒙面人是你？”
　　“对了！”
　　“黑煞神死在你手里？”
　　“对了！”
　　“你为什么杀他？”
　　“为阁下！”
　　杨毅倏然放声狂笑，道：“我要你挫骨扬灰……”
　　“办不到……”
　　杨毅的目中，骤现摄人杀机，喝道：“你叫什么？报上名来！”
　　枯瘦老人哂然一笑，道：“你不配问。”
　　杨毅冷冷一笑，道：“那么！你是死在我手下的无名之鬼——”
　　“鬼”字出唇，他的身形爆起，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枯瘦老人扑了过去，斜斜攻出一掌。
　　杨毅此时心中，只笼罩了一片无可遏止的杀机，这二掌攻出之势，已用了“魔风手”中的一招。
　　掌影幻处，三道弧形的幻影，如银链一般，击向了枯瘦老人。
　　枯瘦老人武功也非弱者，当下身形滑出，闪过了杨毅这一招三式的攻势，反手封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