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心人对断肠人

 

2019-11-11 15:03:26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人影乍分，两个人在一个照面下，便同时攻出了三招，以动手的武功看来，两人正是半斤八两。
　　杨毅大喝一声，身子平空飞起，闪电一般扑了过去，一连三掌再度脱手攻出。
　　一时之间，人影如幻，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
　　刹时，五十招已过，但见杨毅的额角上，微微出汗，他心里暗忖：“这样下去，必定凶多吉少……”
　　心念转处，他的掌上，猝运十成功力，左手虚攻一掌，封开了枯瘦老人的攻势，手掌猛然扫出。
　　枯瘦老人左手一推，硬接杨毅一击。
　　就在枯瘦老人掌力尚未之际，杨毅喝道：“接这一掌试试？”
　　挟着栗人的喝话声中，杨毅左手一收一送，全力攻出一掌。
　　杨毅这一掌仍“魔风手”中的一纪绝招，出手不但决，而且变化精妙绝伦，枯瘦老人估不到杨毅会有这拚命的打法，当下不由一阵手忙脚乱，这时杨毅的第二道掌力又告扫出。
　　砰的一声，杨毅变化莫测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祜瘦老人的胸膛上，一声惨呼，枯瘦老人口血飞溅栽在地上。
　　杨毅一个弹身，向枯瘦老人扑了过去。
　　就在杨毅弹身之际，冷不防三道掌力，向他迫了过来，把杨毅前冲的身子，逼了过来。
　　那三个黑衣老人右手再度扬起，喝道：“你再过来试试。”
　　杨毅哂然一笑，道：“你们真想找死？”
　　“这个未必——”
　　话犹未了，杨毅身子，已经射出，就在三个黑衣老人没有防备之下凌厉扫出了两掌。
　　这两掌在杨毅拚命之下打出，威力之猛，岂同小可，惨叫声起，首当其冲的老人，应声惨死。
　　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杨毅已探手抓起了躺在地上的枯瘦老人，飘身退后一丈来远。
　　他的傲然脸上，展露了无边杀机，目光一扫，喝道：“现在你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话说？”
　　枯瘦老人睁了一下微而无力的眼皮，道：“要剐要杀，任凭阁下！”
　　“你叫什么？”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
　　“不错！”
　　“老夫当年名号叫‘枯竹圣君’。”
　　“什么？”杨毅脱口而叫，他真想不到此人就是当年五大奇人之一，当下定了一定情绪，道：“你就是数十年前的五大奇人之一？”
　　“对了！”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想不到你会为虎作伥，‘黑煞神’既然死在你手里，你也别怪我心黑手辣了。”
　　话犹未落，右手乍起乍落，惨呼骤传，但见“枯竹圣君”脑浆飞溅，应声毙命。
　　杨毅把“枯竹圣君”的尸体，掷落地上，默默念道：“老哥哥我已经替你报了仇，望你瞑目九泉！”
　　心念方落，如电的目光，迫视在两个黑衣老人的脸上，喝道：“二位让不让路？”
　　两个黑衣老人脸色同时一变，横开数步，让过去路。
　　杨毅傲然走了过去，向“死亡之府”奔去。
　　眼前来到了一片狭岩之前，杨毅不由把脚步停下来，但见两岩之间，只容一个人出入。
　　他轻轻咬了一咬钢牙，走了进去。
　　倏然——
　　杨毅走约一丈，把脚步停了下来，但见狭岩当中，坐着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妇，手横拐杖，动也不动。杨毅心头一寒，止步不前！
　　那盲眼老妇冷冷道：“老身恭迎阁下多时，为何不前？”
　　杨毅笑了笑，挪动脚步走了过去，他走到那老妇面前
　　五尺之处停了下来。
　　盲眼妇人阴恻恻一笑，道：“阁下连闯二站，如入无人之境，武功之高，令人叹服……”
　　“好说好说……”
　　“不过，你想过老身这一站，大概比较困难。”
　　杨毅笑了笑，道：“老前辈何必相阻？”
　　“除非你伏首就擒。”
　　杨毅傲然一笑，道：“那你是非与在下动手不可了？”
　　“废话！”
　　杨毅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恕晚辈放肆了！”
　　喝话声中，杨毅一掌已经扫出。
　　几乎就在杨毅出掌之际，盲眼老妇的手中拐杖也告出手攻出，拐影掌力，如电而至。
　　杨毅估不至对方出手如此快速沉猛，他不由被迫退了数步，放眼一瞧，盲眼老妇若无其事地原坐当地。
　　杨毅心头一寒，盲眼老妇冷冷说道：“阁下果有惊人功力！”
　　杨毅冷冷道：“你也不错。”
　　错字未落，杨毅弹身而起，左手一招“魔鬼扬爪”，猝然攻出，右手一招“神哭鬼号”，也蓄势待发。
　　杨毅心知这盲眼老妇的武功，可能要高出第一站主和枯竹圣君，是以在出手之下，便连攻辣手。
　　盲眼老妇在杨毅一掌攻出之际，身子暴起，左手一封，接下了杨毅一招攻势，拐杖抡处，反打一拐。
　　两人出手，同是奇快无比，杨毅心知除非这肓眼老妇毙命，否则他想闯过这一片狭岩，无疑白日做梦。
　　这挟他毕生功力所出的两掌，只在一个照面之下，不但全被盲眼老妇接了过去，而且对方也凌厉攻出了一拐。
　　杨毅目光转处，计上心来，他一声狂喝，在盲眼老妇拐杖抡出之际，他连攻两掌。
　　这两掌挟以杨毅毕生功力所发，其力之猛，端的非同小，盲眼老妇不由被迫退了三四步。
　　就在盲眼老妇一退之下，杨毅身形一跃而起，如闪电一般，从盲眼老妇的头上，一泻而过。
　　杨毅这一着大出盲眼老妇意料之外，待她拐杖扫出，杨毅已穿过了狭岩，奔进了“死亡之府”。
　　这是在瞬间的事，盲眼老妇气得混身发抖，站立当场。
　　再说杨毅穿过了第三站的狭岩，放眼一望，但见谷底尽处的白雾中，叠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红色屋宇！
　　他跃身奔了过去。
　　刹时，他已来到屋宇的大门之口，抬眼上望，但见门上书写了四个鲜红大字：“死亡之府”。
　　杨毅冷冷一笑，他笑容未敛，倏然——
　　“死亡之府”紧闭的大门，“呀”然而开，杨毅心头一震，放眼望去，“死亡之府”中，一片死寂。
　　一片死寂而又恐怖的气氛包围了这一间红色的屋子。
　　杨毅目光一扫，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这“死亡之府”真是有一点名符其实。
　　——四周死寂得看不见一个人影。
　　杨毅镇定了一下情绪，他告诉自己，这里面纵是真正的阎罗殿，他也要走进去。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昂步向“死亡之府”走了进去。
　　大厅之中，依然死寂一片。
　　杨毅站立在大厅之中，回目四顾，除了一种死亡的气氛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倏地——
　　他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呻吟之声，传自屋后，杨毅剑眉一扬，疾步走了进去。
　　那呻吟之声越来越近。
　　他走约五丈，便看见了一排牢房，这些呻吟之声，便是从这牢房之内，传出来的。
　　他走近第一间牢房，探首一望，但见牢房内，萎缩了五个老僧及三个道士……
　　杨毅见这些空门弟子的惨状，不由黯然心痛，当下向第二间牢房走了进去。
　　第二间牢房之间，依旧困了七八个武林人物。
　　倏然——
　　第七间的牢房之内，传来了一声断喝：“那位王八孙子？”
　　杨毅心头一寒，放眼一瞧，但见第七间牢房的铁窗，探出一个脸若锅底的人头来。
　　对方看了杨毅一眼，破锣般的声音吼道：“你小子是谁？”
　　杨毅皱了一皱眉，走了过去，道：“在下姓陈！”
　　“你小子到此找死？”
　　杨毅正待答话，但见十来间的牢房小窗子之中，探出了无数人头，那惊疑的眼光，全迫视在杨毅的脸上。
　　有人问道：“喂！你来干什么？……”
　　“你是哪派门下？……”
　　“我是‘天龙手’……告诉我妻子我在这里……”
　　“喂……给我一些饭充饥！”
　　“小子，你是不是来救我们……”
　　“喂，小子你……”
　　“喂……”
　　声音犹似鬼号一般，杂乱，栗人……此起彼落，杨毅的脑袋，几乎炸开来。
　　他的脸色发白，混身在发抖！
　　他有生以来，几曾见过这等惨剧？他毛骨悚然，急忙转身，向大厅奔去。
　　又有人怪叫道：“你怎走了……”
　　“喂！停下呀，我有话托你！”
　　“不要走呀……”
　　‘唧……”
　　杨毅回到了大厅之中，毛骨皆竖，他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残酷之人，把这些武林高手困在牢中！
　　愤怒的情绪，使他热血沸腾，他恨不得将“玉书生”碎尸掌下，方消心头之恨。
　　倏然——
　　一声朗笑之声，传自背后，道：“阁下为何事发呆？”杨毅猝然转身，目光过处，但见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伫立了数十个僧道，当首之人，是一个背剑的老者。
　　杨毅剑眉一扬，道：“真是一副人间地狱图……”
　　“阁下刚才所见的，只是其一，还有更有趣的呢，老夫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恭领阁下参观。”
　　杨毅心头一寒，道：“还有比这更惨之事？”
　　“对了，阁下请！”
　　话落，那老人及数十个僧道，分出一条路来，杨毅冷冷一笑，道：“你先请！”
　　那老人淡淡一笑，当先向一扇秘门行去。
　　穿过了秘门，杨毅抬眼望去，只见眼前转入了一条隧道，隧道的岩壁上，每隔五步，便钉着一个武林高手。——有的已经死了，没有死的，也奄奄一息了。
　　杨毅冷冷道：“真是有趣的场面！”
　　对方冷冷一笑，道：“这些均是自命不凡之士，到头来还不是黄土埋骨。”言下得意一笑。
　　杨毅冷冷喝道：“在下真是荣幸，得睹这副情景，在下已经看够，烦请代为引见贵府主人‘玉书生’如何？”
　　“你迟早总要见他的，不过此时过早。”
　　“么时候才不早？”
　　“参观本府之后！”
　　这当儿——
　　杨毅随着人已走过了隧道，突然，一阵号哭，狂笑，尖叫，叱喝的杂乱之声，破空传来。
　　抬眼瞧去，但见约五十个武林高手，脚上套着铁链，被缚在岩壁之下。
　　号哭，狂笑及尖叫之声，发自这些不成人形的武林人物口中，他们疯了，狂了……
　　叫喊，哭笑之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杨毅几乎没有勇气目睹这一副不堪入目的惨状，他的目中，充满了栗人的红丝，几乎咬碎钢牙。
　　那领路老人得意一笑，道：“这些朋友同样自命武功非凡，现在他们却一无所知了。”
　　“疯了？”
　　“对了，全疯了。”
　　杨毅冷冷笑道：“还有没有更惨的？”
　　“有是有，只是阁下未逢其时，致难开眼界，你不是要见我们主人么？”
　　“对了。”
　　“那么，阁下请。”
　　“他在哪里？”
　　那老人伸手一指前面一处山洞，道：“那就是了。”
　　杨毅抬眼一看，洞上写了三个字：“死亡洞”。
　　杨毅冷冷笑了起来，他傲然地向那洞中走了进去，走约两丈，拐了一个弯，眼前景物一变。
　　这一条石洞，竟是通向一间石室大殿，大殿两侧停立了四十多个武林人物，包括道，僧，俗。
　　大殿石案上，坐立了一个貌如冠玉的老人，他的两侧，站立了两个白发老人。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除了杨毅走向大殿的脚步声外，静得连呼吸之声，也清晰可闻。
　　站立在大殿两侧的道、僧、俗高手，冰冷的目光全部迫视在杨毅的脸上，杨毅傲然地走到了大殿之前。
　　脚步声一停，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那貌如冠玉的老者，哂然一笑，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