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杀劫连绵
 
2020-04-10 22:58:43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符孟皋料知他们必两败俱伤,暗暗一笑,悄然离去,掠至一片幽森陵地,参天松柏,晦暗如暮。
  他望了四外一瞥,低声道:“罗姑娘在么?”
  罗素兰及耿若殿等人一闪而出。
  符孟皋道:“耿老师,可会查出无量贼道潜迹之处么?”
  八指阎罗耿若殿摇首道:“老朽寻遍贼道可能藏身这墓穴,迄未发现,宫廷鹰犬伏椿密布,老朽不敢多事宕延,避免露出形踪。”
  符孟皋叹息一声道:“耿老英雄,无量贼道即为七皇子羽党,岂能留此束手待擒,七皇子心术阴险,乐得将计就计藉此一会,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说不定武显扬乃七皇子心腹死党……”忽的面色一变,右腕迅如电光石火向肩头一按,一道夺目青虹离肩飞起,冲望一株参天古木支叶密翳中。
  蓦地——
  一声闷降响起,剑虹疾欠,一条尸体叭哒堕地。
  这一手真气驭剑之学,令耿若殿罗素兰等人几乎惊得呆住。
  八指阎罗耿若殿道:“少侠师承必大有来历,不知可否见告?”
  符孟皋微微一笑,取出神木令。
  耿若殴一见神木令,立即肃然改容抱拳道:“原来少侠是前辈奇人侠丐木尊者衣钵传人,老朽失敬了。”
  符孟皋道:“不敢,目前情势,我等只能置身事外,罗姑娘不如回山覆命,蛇头柳时镖究竟系何人持有稍假时日,在下必定查出,亲往梦净拜山面见令师。”
  罗素兰凄然一笑道:“此刻白凤栖已死,我是无面回见家师,倘家师逼问详情,恐难谎言骗过家师。”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实事俱在,白少侠惨死在七皇子手中,令师焉可见责于姑娘。”
  罗素兰幽幽叹息道:“既然同行,家师问我何以让他轻身涉险,又何以见危不救,叫我如何回答,稍一不慎,必遭废除武功之苦。”
  符孟皋闻言呆得一呆,道:“看来,姑娘是无法自明了。”
  罗素兰答道:“除非查明擒住待用蛇头柳叶镖之人,借他之口,可使家师释疑。”
  符孟皋闻言微微颔首道:“在下亦欲查明其事,但事不在急,姑娘先退出十三陵外,避免卷入这场是非杀劫。”
  忽闻传来历历鸳声道:“贱妄朱寒容求见少侠!”一双娇俏身影,惊鸿疾闪掠至符孟皋之前,盈盈一福。
  罗素兰见两女貌美若花,如水双眸流露出情深一往之色,暗道:“唐子建其貌不扬,为何深搏两女青睐,其中必另有原因!”
  符孟皋道:“两位姑娘此来不怕八皇子生疑么?”
  吴黛青嫣然一笑道:“少侠早被起疑了,妾等人奉命搜觅少侠,见林中伏椿俱被制住,就知少侠在此。”
  朱寒容道:“贱妾此来恳求少侠代报杀父之仇,少侠前曾面允故不辞冒昧前来。”
  “二位姑娘杀父之仇是谁?”
  “七皇子!”
  符孟皋心神一震,微笑道:“七皇子武功卓绝,并不逊在下,但在下已面先二位姑娘,岂可食言,二位姑娘暂留此相陪罗姑娘,在下去相机行事如何?”
  忽地,符孟皋面色微变,示意罗素兰等人避去。
  罗素兰朱寒容王泽等人迅疾隐入暗中。
  只见远处阴缓林中三条身影形如鬼魂掠来,身形停在三丈开外,目光森冷如电逼视在符孟皋面上。
  来人为一头大如斗,额突蟹颐,糁糁青毛披覆面颊,蒜鼻蟹口,目光如炬,穿着一袭土黄色长衫,肩插一双田字夺。
  另一人是一秃顶尖颏老叟,手捧一柄紫金钩,眯着小眼,面含阴笑。
  尚有一人虎背熊腰,彪然大汉,劲装捷服,除背搭大环刀处,腰胁隆起。不言而知乃一暗器能手。
  符孟皋面色冷漠如冰,只望了三人一眼,即旁视侧顾。
  秃顶尖颏老叟阴恻恻笑道:“唐老师,这尸体可是你杀害的么?”
  符孟皋冷冷一笑道:“在下奉命搜觅无量贼道潜迹之处,来此墓陵,即发现林外伏椿均被制住,此人亦已身死,尊驾缘何无的放矢,诬屈在下所为?”
  老叟冷笑一声道:“唐老师好一张利口,死者片刻之前与老朽分别查视此处,如非唐老师所为,岂能今人置信。”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那么三位即然认定在下所为,何不出手。”
  三人虽摸不出符孟皋深浅,便死者武功乃江湖一流好手,符孟皋武功之高自不言而知。
  老里阴侧侧一笑道:“看来唐老师决不会认罪,但老朽三人须代死者报仇,唐老师请亮出兵刃吧!”
  符孟皋左臂缓缓抬起,仲手向右肩长剑拔去,两指才一按簧,老叟紫金钩倏地一招“银龙出海”攻出,幻出泄空钩影,密如撒网罩下。
  其余二人亦亮出兵刃夹袭而来,势沉力猛,三方合击,迅雷不及掩耳欲将符孟皋一击毙命。
  符孟皋身法奇幻无比疾闪开去,滑溜如鱼脱出圈外,剑已执在手中,冷笑道:“三位手段贰歹毒阴狠,在下以牙还牙,看剑。”
  三人不禁大骇,疾飘开二丈。
  符孟皋一柄缅钢长剑仍执在手未动。
  三人不禁面红耳赤,目中怒火如炽。
  符孟皋剑指老舆前胸,道:“尊驾若能避开在下一招,永不再制”。
  老叟怒道:“好狂妄的……”
  语尚未了,一道寒光闪映眼前,竟无法闪避开去,惊叫之声未出,顶门一凉,生生被劈为两半,血流遍地。
  其余二人,不禁胆寒魂飞,只见符孟皋剑式一变,虹飞电卷结至,忙两足一端,玄鹤冲天拔起。
  岂料剑虹如附骨之蛆跟纵而至,只觉两股一冷,寒芒扫体而过,双腿坠地,鲜血如泉泻落:
  两人只惨嗥得出声,青虹已绞身四分五裂,撤下满天血雨,纷纷坠地。
  阴暗陵墓中弥漫着刺鼻血腥气味,更增了几分阴森恐怖,硬骨寒风,天外送涛,似发出叹息悲悯。
  千手鬼王与葛厚隙挤搏百回合以外,互无轩轻。
  突然千手鬼王大喝一声,双掌一式“日月交辉”缓缓平推而出。
  葛蕞麒知对方掌爱乃毕生功力所聚,丝毫不敢怠慢,双掌平推,展出掸门奇学大乘降魔金刚掌力。
  两人掌势虚抵,只见双方发际毛孔中冒出热汗如珠,面色严肃疑重。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只见两人双肩剧烈震撼了一下,各自跟跪倒退出四五步,跌坐于地,显然内腑已受重伤。
  大内高手纷纷抢出,欲待生擒活捉千手鬼王。
  蓦地一声春雷似地大喝道:“站住!”
  乾坤处士武显扬牵着霹雳尊者陶彦蛇神滕风白骨殃神柳南疾跃而至。
  白骨殃神柳南振吭发出摄魂魔笑。
  这摄魂魔笑最耗人真元,白骨殃神柳南非至必要,不轻施展,今日一再施展,可见已至生死关头。
  武显扬身形如鸟飞扑而出,双掌疾挥。
  大内高手只觉一股奇热如焚掌风触到,纷纷闷降出声,翻身倒地。
  蛇神滕风已召来群蛇及陶彦展出霹需掌力攻出。
  远处大内高手潮涌扑来,杀声震野。
  原来乾坤处士武显扬退回墓道,发现王泽突告失踪,心知受愚,既后退无路,不如孤注一掷。
  宫廷皇子也是彼此心怀首鼠,互相监视,均疑心符孟皋之言有点不尽不实,又防“轩辕秘笈”为他人趁间搜去,为虞生变,不愿守株待免,各自密遣高手尾随符孟皋。
  这一来,再度遭遇到激战猛烈,乾坤处士大显神威,施展怪异掌力,当者披靡,惨嗥过处,连伤十数人。
  白骨殃神柳南摄魂魔笑虽然厉害,但此次大内高手早有准备,戴上皮耳罩杜绝魔笑入耳,却无人敢逼近。
  霹雳尊者陶彦见宫廷高手势众,传声滕风柳南道:“我等无必胜之望,对方显然存心使我等力竭被擒,不如救起鬼王冲出明陵卷土重来。”
  滕风柳南亦是同一心意,架起千手鬼王,发出摄魂魔笑躯策群蛇,由霹雳尊者陶彦重开路,望锦屏峰冲去。
  仅胜下乾坤处士狐军奋战,察觉陶彦三人离心,暗中怨毒无比,振吭发出一声长啸,扑向东南面去。
  大内高手身负严令,混不畏死,犹自追去。
  蓦地一声断喝传来道:“穷冠勿追!”
  十一皇子沉声道:“武显扬,只身一人,犹如自投罗网之鸟,成不了什么大事,迟早终为我擒。”
  且说乾坤处士武显扬投向重雪掩覆下榛莽翳密,阴森幽暗。
  他四望了一瞥,身形疾掠在一块峻峨怪石之后将身形隐起,卸去衫覆,在那怪石之下取出一包衣物换着。
  十支开外傣莽深处有两道锐厉目光逼射着武显扬,正是符符孟皋,他以仅见武显扬背影,无法辨认武显扬真面目,正想转过另一方向揭开此谜,突见一条迅快人影掠至武显扬之后,低声道:“二哥!”
  武显扬亦已惊有人来到,霍地转身,目睹来人面显笑容道:“五弟,你不怕有人尾摄你而来?”
  符孟皋凝目望去,只见武显扬已换着了一袭大内侍卫服色,姜黄脸膛,散肩疏髭,神态明挚,分明尚非本来真面目。
  来人是一紫绦脸膛,肩播阴阳双我的劲装汉子,四巡了一眼,沉声道:“大内高手被十一殿下喝阻穷寇匆追,二哥才得从容换着衣物易容,但此次与原定之计收效不宏,殿下大为失望。”
  武显扬徽喟子声道:“事与愿违,为之奈何,愚兄此次随八指阎罗耿若殴由秘穴进入,同行三十二人均是江湖顶尖高手,本望三十二人同人十三陵,可将殿下异己武士侍卫歼去十之八九,但秘道禁制厉害无比,伤亡过半,秦中九怪陷身秘道中就有六人,其他可想而知。”
  紫绦脸膛汉子诧道:“因何八指阎罗耿若殿迄未见现身:”
  武显扬长叹一声道:“是愚兄弄巧成抽之过,在秘径与霹雳尊者陶彦等人口角,佯作负气返转,耿若殿与百毒宫主传人罗素兰及百毒门下相劝愚兄,不料岔道相左,迄未与愚兄相见,否则有百毒宫一行,加上摄魂魔笑,滕风驱蛇,何愁不成。”
  紫绦脸瞠汉子道:“事已如此,悔也无用,此次已使宫廷异已高手死伤数十人,对殿下日后行事不无裨益,最可虑的为骷髅帮及落魂谷毫无参预,武林正派高手但存隔岸观火之意,使殿下不胜忧虑。”
  武显扬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堪为至理名言,骷髅帮等只能缓图.不可操之过急,最使愚兄忧虑的就是一人。”
  “谁!”
  “八指阎罗师弟唐子建,其人武功高不可测,心计至工。”
  “唐子建!”紫绦脸臆汉于面色大变,道:“他乃四殿下心腹死党。小弟方才亲眼得见他与四殿下密商。”
  武显扬闻言骇然目光大变,道:“贤弟所说是真?”
  “小弟之言句句是真,并无虚假。”
  武显扬叹息一声道:“果然殿下疑心腹大患唯有四殿下一点不差,看来四殿下已疑心乾坤处士武显扬真假。”
  紫绎脸膛汉子道:“二哥与死去乾坤处士武显扬渊源极深,武功已凌驾乾坤处士之上,易容毫无异同,这点倒可放心,纵然四殿下心疑也是枉然。”
  武显扬面露忧容喃喃自语道:“唐子建是耿若殿师弟么?”忽面色一变道:“走,我等去见殿下!”两人穿空腾起,去势如电,瞧眼已奔出塑谷。
  符孟皋一闪而出,目送两人后影,有心追踪而去,深知这片塑谷四周,俱由那武显扬同党严密守伏之下,自己进去定显露形踪,暗道:“自己已探知武显扬并非真实,便可察出大半!”凝视那岩下深草丛中一包衣履一眼,动也未动。
  忽远处送来陌生语声道:“尊驾可否随兄弟一行,以便陈明一项隐秘。”
  符孟皋不禁一怔,目注送来语声访问道:“阁下是谁?”
  “相信与否,端凭尊驾,兄弟决无加害之意,对尊驾有百利无一害”
  符孟皋默默忖思了一下,道:“好!”两臂微振,冲空循声扑去,捷如飞鸟,身形美妙,
  只听赞道:“好身法!”一条雨影冒出,向壑谷深处投去。
  两条身影一前一后,疾如流星,抵达一处深涧狗牙赞锷礁石上,夹岸绝壁如仍,横柯交翳,暗不见天日。他们两人各立在一块礁石上,相距一丈开外。
  符孟皋目光锐利,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连头蒙住,只留有两双眼孔,背搭一柄长剑,亦为青布套束,令人生出神秘恐怖之感。
  那人道:“尊驾是否欲付出兄弟来历?”语声带着浓重冀南士音,却夹着道地京音,分明系伪装,以防别人查出来历。
  符孟皋两道锐厉目光深深地打量了那人两眼,播首微笑道:“阁下真正来厉最好不要揭破,对你对我都有不便。”
  那人道:“并无不便之处。”
  符孟皋道:“阁下隐秘面目,本是防人察破……”
  “那是对别人而言,至于对尊驾却又是不同。”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阁下何必多此一举。”
  那人笑道:“尊驾是易容伪装。”
  符孟皋闻言不禁心神猛震,淡淡一笑道:“阁下好锐利的眼力,如要在下猜测,阁下必是一位宫廷皇子。”
  那蒙面人似乎身形一颤,颔首道:“尊驾果有过人之能,但尊驾并非唐子建,另有所图与四阿哥勉相投契,但四阿哥已萌杀害尊驾之念。”
  “殷下为何知悉这项隐秘?”符孟皋道:“恐殿下危盲耸听,存心挑拨离间。”
  蒙面人冷笑道:“京师四阿哥置一秘邸,内藏甚多武林高于,尊驾亦为其中之一,此本无人知之,乃因散楼高手金毛拂印水寿之死,立为人侦悉……”
  符孟皋道:“此乃早在意料中之事。”
  “不然,”那人沉声道:“四阿哥已密遣高手去那秘那调来其中首领,殊不知迅息为兄弟截获。”
  符孟皋笑道:“四阿哥那派出之人无疑是殿下心腹,有意安置在四阿哥面前。”蒙面王子似受雷击,心神盛震,良久太息一声道:“尊驾料容如神,机智卓绝,难怪四阿哥启萌杀机。”
  符孟皋道:“殿下只怕丧身之祸不远,因为秘邸中首领正是殿下念念不忘的心腹大害千面神儒石诚。”
  一言揭破蒙面人身份是那七皇子。
  七皇子心神猛凛,道:“尊驾之话是否真实?”
  符孟皋道:“石诚受四殿下豢养甚久,受恩深重,石诚易容之术独步武林,四殿下已密命石诚在通州大邑,穷乡僻壤访觅与诸位殷下形像逼肖之人,极力摹仿各位殿下举止神态,一待缔熟无异,殿下等均在不明不自中死去,替代有人,何愁四殿下不登极九五。”
  七皇子骇然暗中色变,久久不语。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宫廷争储,与在下丝毫无干,在下此来却为了护有轩辕必笈,数日来在下明访暗查,只觉轩辕秘笈已不在十三陵,无量道长已携离去。”
  七皇子道:“轩辕秘笈兄弟在京中已受疑嫉,无法置啄,不过实不在十三陵中,方才听见乾坤处士武显扬不是千面神儒石诚么?”
  符孟皋摇首道:“这人易容虽精,但仅限于武显扬二三人,此刻亦非本来面目。”
  七皇子忽道:“有人未了,尊驾速将身形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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