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阴谋诡计
 
2019-11-29 10:06:09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卞天鹏道:“天鹏至愚,还是该想出……”
  苍劲的语声冷哼一声道:“那还不简单,那小子自诩名门正派,既不便占有两个女娃儿,也不便施刑逼什么口供,纵然他甘冒大不韪,施刑逼什么口供,那两个女娃儿所知,也有限得很,像这样的两个人,留着又有什么用。”
  卞天鹏谄笑道:“老人家分析得极为中肯……”
  苍劲的语声接道:“方才,你不是说过,你们自接触以来,一直是敌明我暗么?”
  卞天鹏道:“是的。”
  苍劲的语声道:“那就不明显了么,想想看,与其留着两个没用的人,放在身边,又何如故意放还,以便由她们两人的身上踩探出你们的落脚之处来。”
  卞天鹏一迭声应是之后,又犹豫地接道:“只是,老人家,天鹏已问过琴剑二姬她们回程中,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苍劲的语声冷笑一声道:“凭那两个女娃儿,能够察觉像冷于冰这样的高手的跟踪么?”
  略为一顿,沉声接道:“好,这问题不必谈了。”
  方才离去的宇文琛又由后院折回,推门而入。
  苍劲的语声问道:“怎么样?”
  宇文琛恭应道:“没发现什么。”
  苍劲的语声沉哼一声:“这本来是意料中事,如果冷于冰那小子,适时将你制住,则现在的你,极可能就是冷于冰的化身。”
  暗中的冷于冰不由心中一凛道:“这老魔头好深沉的心机,我还没想到的事情,他居然替我想到了。”
  只听宇文琛苦笑道:“义父,琛兄还不致如此不中用。”
  冷于冰心中暗忖:“原来此人竟是宇文琛的义父……当今武林中,有谁能使宇文琛和卞天鹏二人如此服贴的呢?”
  那苍劲语声冷哼一声道:“还好意思吹,连冷于冰那小子的徒弟都打不过。”
  宇文琛干笑道:“义父,严格说来,琛儿并不算败在那娃儿的手中。”
  苍劲语声道:“唔!我感到很光荣。”
  宇文琛笑道:“义父,你认为‘离恨宫’那三殿下与五六两公主,怎么样?”
  苍劲语声道:“论个别功力,不会比你太差。”
  宇文琛笑道:“义父,如果您没看走眼的话,那么,琛儿纵然算是败在沈狮克那娃儿手中,也不算太丢人了。”
  苍劲语声道:“这话怎么说?”
  宇文琛道:“义父,您瞧瞧这个。”
  也不知他瞧的是什么东西,少顷之后,只听那苍劲语声似乎骇然地道:“有这种事?三对一,还居然几乎丢了性命。”
  宇文琛却是幸灾乐祸地笑道:“义父,现在,您该不再认为琛儿败在那娃儿手中,是太丢人的事了吧?”
  苍劲语声似乎赫然震怒地一拍桌子,怒声叱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跟冷于冰那小子的徒弟去比?”
  宇文琛惶恐地道:“义父,琛儿该死,琛儿知错了。”
  苍劲语声长叹一声道:“罢了,这东西哪儿来的?”
  宇文琛道:“是方才琛儿巡查到后院时,所接到的飞鸽传书。”
  一旁的卞天鹏可能还没机会看到那一份飞鸽传书,因此仍然是不明所以地诧声问道:“宇文兄,是怎么回事?”
  宇文琛道:“是尉迟烈自‘朱仙镇’发来的飞鸽传书。”
  卞天鹏促声问道:“难道说……”
  宇文琛苦笑接道:“那‘离恨宫’的三殿下,五六两公主,联手斗那沈狮克,结果,三个人的持剑左手拇指均被削去,这还算是那姓沈的小子手中留情,否则大伙儿都搁在那儿了。”
  这消息,只听得暗中窃听的冷于冰心中又惊又喜,但却还是不知道内情,他不断地暗忖:“这娃儿跑到‘朱仙镇’去干啥呢?”
  只听卞天鹏讶然自语道:“奇怪,那姓沈的小子怎会及时赶去的呢?”
  宇文琛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卞天鹏苦笑道:“偷鸡不着蚀把米,幸亏琴剑二姬已由对方放回,否则,范文娟没劫持到,还真麻烦哩!”
  冷于冰恍然大悟地暗忖道:“原来这些魔崽仔又是打算劫持范文娟,以作为交换那两个妖女之用,却不幸被水长东探知,所以才神秘地将狮克叫去赶往救援……那姓水的老婆子实在太神秘了……”
  只听那苍劲语声怒声叱道:“你们两个还不闭嘴。”
  略为一顿,立即威严地接道:“足有半年的时间了,老夫以为你们各方面都应该有点成绩才对,岂知你们不但将十数年来暗中准备的成果,毁于一旦,而且即使你们两人之间,也是貌合神离,暗中勾心斗角,想想,我真该一掌一个,活劈了你们。”
  这一顿训叱,可说是声色俱厉,骂得宇文琛、卞天鹏二人鸦雀无声。
  那苍劲语声的老魔,似乎越骂越气,接着又怒声叱道:“如此脓包,还想什么君临天下,图什么称霸武林,你们两个给我滚。”
  宇文琛讷讷地道:“义父,您……老人家请……请息雷霆……琛儿等固然是……是不长进,可是……敌势也……也委实太强……。”
  那苍劲语声怒声道:“敌势太强,这能算是理由?世间哪有不经艰险而成的功业?照你这么说,难道还要我老头子跟那淳于老太婆,去亲自给你们打天下不成。”
  冷于冰听得心中疑云重重地暗忖道:“‘淳于老太婆’,指的当是‘离恨宫’宫主‘九尾仙狐’淳于慧,可是这老头子究竟是谁呢?”
  一种急欲探明究竟的冲动,几乎使他要向那房间的窗口下走去,但他深知此举非同儿戏,不得不强行将这种冲动制止。
  只听宇文琛接道:“义父,琛儿等不敢有劳您老人家,不过,那姓水的老太婆……”
  苍劲语声冷然截口道:“不必说了,姓水的老太婆,可由我来对付。”
  宇文琛忙不迭地道:“谢谢义父。”
  苍劲语声道:“不过,那些后生小辈,我却不屑伸手,还得由你们自己去对付。”
  久未开口的卞天鹏接道:“那是当然。”
  苍劲语声道:“还有,在明年元旦大校之前,不许泄漏我的真实身份。”
  卞天鹏、宇文琛同声恭应道:“是的。”
  苍劲语声沉声道:“为了你们两个这一连串过份差劲的表现,使我老人家脸上黯然无光,更不好意思向淳于老婆子交代。”
  略为一顿,威严地接道:“现在,我命令你们两个在三天之内,给冷于冰那小子一个致命的打击,以扳回一点颜面。”
  卞天鹏讷讷地道:“天鹏当勉为其难。”
  宇文琛道:“义父,您是否也……”
  苍劲语声沉哼一声道:“别动什么鬼心眼,除非那姓水的老婆子出面,我不会帮忙的。”
  宇文琛道:“义父,您身边的左右二侍,总可以借用一下吧?”
  苍劲语声似乎沉吟了一下,才接道:“可以,但下不为例。”
  宇文琛笑道:“一次就够啦,义父。”
  苍劲语声道:“准备几时行动?”
  卞天鹏接道:“老人家,今晚是来不及了,明夜三更可好?”
  “好!记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卞天鹏、宇文琛同声恭应道:“是的。”
  苍劲语声轻轻一叹道:“我老人家虽然因你们两个的差劲而泄气,但此行却有一件非常得意的事,你们猜得到么?”
  宇文琛谄笑道:“义父有什么得意的事,不用猜了,请早点说出来,也好让琛儿等分享一点愉快。”
  苍劲语声冷冷地接道:“我这得意的事,说出来之后,你们两个所分享的,可能不会是愉快。”
  这时,暗中窃听的冷于冰心知对方的谈话已近尾声,自己该准备撤退了。
  于是,他迅疾地又将外面的衣服脱下,重行替那劲装壮汉穿上,并将对方扶着站在原来的位置,自己则腾身纵上屋檐下承尘的阴影中。
  当他做这些工作时,室内的交谈也有了惊人的变化。
  那宇文琛、卞天鹏二人,可能是听到老魔头的语声有点不对而微微楞住,并没接腔。
  只听那苍劲语声喝道:“寅儿,你出来一下。”
  一声恭诺,接着一阵脚步声,似乎由另一个房间走出一个人来。
  那苍劲语声的老魔,似乎是以指着那后来的人,向宇文琛、卞天鹏人问道:“你们两个仔细瞧瞧,这娃儿怎么样?”
  卞天鹏干笑着答道:“资质秉赋都属上乘,决不在那冷于冰的徒弟之下。”
  宇文琛同时笑道:“义父,您在哪儿找到这么一位……”
  苍劲语声爽朗地笑道:“冷于冰那小子的徒弟究竟如何好法,我老人家没亲自看过,不便置评,但目前这娃儿的根骨之佳,虽不敢说万中选一但千中选一却足可当之无愧的了。”
  略为一顿,又朗笑着接道:“至于这娃儿的来历,说来你们两个也许不相信,这娃儿曾经碰到过冷于冰,但冷于冰那小子,当时好像是鬼蒙了头竟对他不屑一顾。”
  暗中的冷于冰,因对方的话题已无关紧要,本想就此离去了,但一听此话,不由又打消原意地蹙眉暗忖道:“曾经碰到过我,那是谁?”
  卞天鹏讶然地道:“有这种事,那冷于冰真算是瞎了眼睛了。”
  宇文琛笑道:“义父,您还没说出他的来历哩!”
  苍劲语声道:“南七省水陆两路总瓢把子‘铁笔银钩赛公明’申屠哲这个人,你们两个该不陌生吧?”
  卞天鹏道:“是的,天鹏知道,而且此人也正偕同范文娟、白晓阳、古今同等人在来开封途中。”
  苍劲语声道:“这娃儿就是申屠哲的独子,单名一个寅字,就是十二生肖中属虎的那一个寅字。”
  冷于冰暗中一“哦”道:“是他,那小子不是被他父亲给关起来了么?”
  苍劲语声立即为他做了解答:“大约是个多月之前,这娃儿在‘岳阳楼’上碰到冷于冰,冷于冰那小子看不顺眼,当即命令这娃儿父子当夜赶到‘岳麓山’巅,当着白晓阳面前训叱一顿之后,申屠哲回去就把这娃儿关起来了。”(事详本书第二集第四章中)
  宇文琛接问道:“既然给关起来了,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又是怎样将他弄到这儿来的?”
  那苍劲语声得意地笑道:“这个么,那就得归之于一个‘缘’字了。”
  略为一顿,才清嗽一声接道:“这娃儿因心愤乃父处置不平,乃乘申屠哲离开君山水寨的机会,制住看守他的警卫,私自跑了出来。”
  宇文琛笑道:“一定是半路上碰到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因深爱他的根骨,于是,就将他带到这儿来了?”
  苍劲语声道:“不错,现在,这娃儿已是我的衣钵传人——寅儿,见过你宇文大哥和卞大哥。”
  只听申屠寅恭声道:“小弟见过宇文大哥、卞大哥。”
  宇文琛、卞天鹏同声道:“不敢当。”
  那苍劲语声语气一寒道:“你们两个听清楚:我准备以半年的工夫,将寅儿教成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位高手,现在,我不客气地警告你们两个,明宵,如果不能扳回一点颜面的话,对于天鹏,因为与我没直接关系,我不便过份拘束你,但对于琛儿,哼!明年元旦大校之后,他将取代你的地位。”
  卞天鹏恭声道:“老人家请放心,明宵,天鹏当全力以赴。”
  宇文琛同声道:“琛儿决不使您老人家失望。”
  苍劲语声沉声道:“好!希望明年元旦大校之后,寅儿是你们两个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取代你们两个的地位的人。”
  这当口,冷于冰的心中,可真是悔恨交迸,暗责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不错,那申屠寅委实是一个练武的上乘之材,只可惜本性不良,天性凉薄而已。
  当时在岳麓山巅,他还曾经以真气传音向申屠哲提过警告,要申屠哲慎防此子走入歧途,可是,当时他为什么不自己替申屠哲代为安排下呢?
  如今,这秉赋特佳而本性却特坏的申屠寅,已落入这不知来历的老魔手中,这老魔既已夸下海口,半年之内将申屠寅调教成为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当非信口开河,设果如其所言,以申屠寅的豺狠心性,配上身超绝武功,那后果岂堪设想。
  只因他一时疏忽,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不但使他愧对老友申屠哲,更使他有成为武林罪人的可能。
  一念及此,竟像大错业已铸成,回天乏术地,急得他沁出一身冷汗来。
  心念电转中,他本想出敌不意,将申屠寅劫走,但他一个人,人单势孤,对方又都是邪道中的顶尖高手,一个不巧,打草惊蛇,反而弄巧成拙。
  就当他患得患失,举棋不定之间,只听那苍劲语声又沉声接道:“你们两个,还有话么?”
  卞天鹏、宇文琛同声道:“没有了。”
  苍劲语声道:“那么,你们两个退下去,寅儿也去歇息。”
  三人同声应是之后,宇文琛接道:“义父,您老人家也早点歇息吧!”
  苍劲语声笑道:“我哪有你们那么好的福气,难道说我每晚必须练功的习惯,你也忘了么?”
  宇文琛不自然地笑道:“琛儿糊涂……琛儿等就此告辞。”
  冷于冰乘宇文琛等向老魔告辞,室内足单杂乱之便,捷如狸猫地翻下承尘,闪入进来时的通道,安祥地向寺外走去。
  他深知对方表面上说得好听,已撤销加强戒备的命令,但实际上决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他为了避免惊动对方的暗卡,才宁愿多费点事,以游客的身份,由原路走出“大相国寺”。
  时已快近三更,“大相国寺”内,游人已只剩下冷于冰一个人了,当他走出山门时,那正准备关门的中年和尚,还向他投过讶异的一瞥,意思好像说:“你这书呆子再晚走片刻,可得被关在寺内了哩!”
  冷于冰安祥地负手踱下台阶,背后,“格支”作响,大相国寺的出门关上了。
  广场上,灯火疏落,游人已十九散去,予人以一种曲终人散的落寞之感。
  他,心头像塞上一团乱丝,有着无比的烦躁,也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负荷,压得他有喘不过气来之感。
  他,落寞地,踽踽地,穿过几乎已算是空旷的广场,拐进一道昏黑而阒无一人的街道。
  然后,他停下来,摇了摇头,似乎想摇落那满脑子的落寞之感,与那身无形的重压。
  然后,他轻轻地长吁一声,一长身,飞上屋面,向城外疾奔而去。
  但当他到达距丐帮分舵仅约一里之路途时,却怪事突生,而使他发出一声惊“咦”!
  原来当他疾掠而过时,目光一掠之下,路旁一株合抱大树的树干上,被人劈去一块长达一丈,宽约二尺的表皮,以金刚指力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
  “冷于冰止步”。
  冷于冰一咦之后,跟着刹住疾奔的身形,冷哼一声,袍袖微拂,一蓬碎屑由树面飞起,树干上的字迹已消失无踪,代之的是一片平整而光滑有如斧削的表面,同时并朗声说道:“冷于冰已经止步了,何方高人?敢请现身一见。”
  一个冰冷的语声阴阴地笑道:“好功力!好胆量!”
  语声飘忽不定,莫知其所自来,使的像是“千里传音”的功夫,也像是“六合传音”的功夫,以冷于冰的功力,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准对方究竟是使的哪一门功夫。
  须知上述这两种功夫,使用的人,必须内功修为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最上乘境界才行。
  以冷于冰目前的修为,当然也可以施展上述这两种功夫,但却不定能达到方才那人施展的那么精湛,那么自然。
  当下他心中微凛,但旋即长眉一轩,朗声道:“冷于冰再说一遍,敢请阁下现身一见。”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笑道:“冷大侠,除非你魂游地府,否则,你是没法见到我的。”
  冷于冰冷笑一声道:“难道你是见不得人的鬼魂?”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道:“对了,冷大侠你真聪明,一猜就中。”
  冷于冰心中一动,淡然一笑道:“是不是阎王爷不肯收留你这孤魂野鬼,特地来找我冷于冰帮忙?”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道:“冷大侠你这一猜,又猜中了,阎王爷说我血债未清,必须……”
  冷于冰截口笑道:“要我帮你报仇?”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道:“正是。”
  冷于冰道:“这个忙,如何一个帮法呢?”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道:“那简单得很,只要你冷大侠能将自己的六阳魁首砍下来就行了。”
  冷于冰笑道:“那真是简单得很。”
  略为一顿,若有所忆地一声“咦”道:“如此说来,阁下的仇人就是我呀?”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道:“真是抱歉得很,其实,你我之间也谈不到什么仇。”
  冷于冰道:“那你为何一定要我的六阳魁首?”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轻轻一叹道:“那只能归之于因果报应,因为,我是惨死你手下的无辜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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