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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情海启祸端 柳堤旁袭亡
2025-10-24 11:52:20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恶战中的仲孙、麦两人,在八十招之后,麦九洲便已处于下风,节节后退,已是守多于攻了。
  一百一十三招后,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而且险象环生,有点狼狈了。
  百三十招后,他已负有三处剑伤,幸好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什么大碍,仍能支撑下去。
  到百五十七招时,他被仲孙龙飞一招逼退在一棵杨树后,已是退无可退,长剑亦被仲孙龙飞的剑逼在外门,胸门大开,仲孙龙飞左手食中二指如戟,疾插向他的心窝要害!
  这一着,已足以取麦九洲一命!
  因为麦九洲的左手再快,也无可能封得了仲孙龙飞那二指一挿之势!
  仲孙龙飞那一招乃是必杀之着,而麦九洲亦是必死之局!
  那知道麦九洲在这必死之形势中,右手竟然蓦地弃剑回封,“夺”地一下急响,恰好来得及封挡在心窝前,但掌心却被仲孙龙飞疾插来的两指洞穿了!
  麦九洲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
  痛叫声中,左手疾戳而出,寒光乍闪,他的手上竟然握着一柄只有九寸长的薄刃,夺地扎入了仲孙龙飞的右胁上!
  麦九洲这一着袖中藏匕,不但大出仲孙龙飞意料之外,也大出赵元任意料之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一声惨厉的吼叫也即时发自仲孙龙飞的口中,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一声:“麦九洲,你好卑鄙!”
  长剑奋力横扫,迅急地斩向麦九洲腰身!
  麦九洲厉笑一声:“兵不厌诈,笨畳,还有人比我更卑鄙!”及时手腕一撑,抽刀向下一滑!
  但是他却忘了右手掌仍被仲孙龙飞的左手的指插穿了,他虽然退开了,但右手却仍被穿着,剑锋过处,他虽然得以身免,但一条右手却齐臂被斩下来!
  惨叫声中,血如泉喷,差一黠他没有痛昏过去。
  仲孙龙飞亦张口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旋跌开去,捧在地上,滚了两下,便寂然不动,右胁那个血洞喷出来的血泉,迅即染红了地上的青草泥土。
  这一下的变化真是大出赵元任意料之外,眼看着溅血横尸的景像,不由得惊呆了!
  麦九洲滑坐在地的身形立时从地上跃起来,左手捂着右臂断口处,身形急掠向柳堤的另一头!
  “赵元任,麦某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不会放过你的!”麦九洲抛下这句话,人已远在十数丈外。
  待到赵元任猛然省觉过来的时候,麦九洲的身形已远在三数十丈之外。
  赵元任身形一动,目中煞芒闪动,便欲追上去,但随即停下来,懊悔地望着只剩下一黠影子的麦九洲身形,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是后悔没有及时留下麦九洲,将之击杀,那样,他可以弄成麦九洲与仲孙龙飞两人是两败倶亡的样子,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去追求慕容娴了。
  如今却留下了一条祸根,看来,麦九洲是不会放过他的了,虽然他不怕麦九洲,但总是防不胜防的。
  但事情已到此地步,他也就只好见一步行一步了。
  想了“下,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走上前,将仲孙龙飞的尸体抱起来,当然,也将麦九洲遗下的长剑与断臂检起来,往城中慕容府急掠而去。

×      ×      ×

  慕容冠听了赵元任的敍说后,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仲孙龙飞的尸体,及麦九洲那柄长剑与那条断臂,脸色沉重得很,好一会,长叹一声道:“赵少侠,真想不到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只怕仲孙世家从此与华山派大起冲突,没完没了!老夫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赵元任惶然道:“慕容前辈,晚辈也料不到他们会生死决斗的,都怪晚辈没有及时将他们劝阻住,至弄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若是能够化解得了华山与仲孙世家的仇怨,晚辈虽死不辞!”
  这一番话可说得堂皇得体,这赵元任不愧是个心计深沉的人。
  慕容冠赞赏地望了他一眼,再叹口气道:“赵少侠,你虽有这份仁义之心,只怕也化解不了他们之间的仇怨,只怕连老夫也化解不了!”
  “慕容前辈,那你准备怎样处理这件事?”赵元任心中喜不自胜,脸上却装出关切的神态。
  “还有怎么样的?”慕容冠又叹口气,“只好将仲孙龙飞的尸体送回仲孙世家了,并将当时的情形修书一封一并送去,至于仲孙世家要怎样做,非老夫可以左右得了的!”
  “慕容前辈,这件事晚辈最清楚,就由晚辈将仲孙兄的尸体送回去吧,前辈也可以省却修书之事,晚辈自会向仲孙前辈说明当时的情形的。”
  “能得赵少侠走一趟江北仲孙世家,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赵少侠,那就烦劳你了。”慕容冠别有深意地望着赵元任。
  赵元任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连忙道:“能够为前辈效劳,这是晚辈的荣幸,前辈言重了。”
  慕容冠赏识地看了赵元任一眼,说道:“赵少侠,此行之后,还请到寒舍盘植数日。”
  赵元任一听,更是心花怒放,以为慕容冠对他大有好感,那就有机会赢得美人心了,当下忙抱拳道:“前辈相邀,晚辈敢不从命!”
  “好,像赵少侠你这样有为的青年,真是凤毛麟角,真不愧是年青一辈中的杰出高手。”慕容冠似乎越来越对赵元任喜欢了。
  赵元任自是喜在心头,表面上却谦道:“慕容前辈太夸奖晚辈了,令晚辈汗颜不已。”
  一顿接道:“请问前辈准备几时将仲孙兄的遗体送回江北?”
  慕容冠想了一下,道:“还是早一点送回去的好,这种大气尸体很易变质,赵少侠若不觉仓促,老夫想明天早上就把他送回江北。”
  “晚辈甚么时候走也不成问题,前辈既然想明天送回去,那晚辈明天一大早就到府上吧。”
  “赵少侠若不嫌寒舍简陋,那就在舍下暂宿一宵,免得来去费时。”慕容冠神态大是亲切。
  赵元任自是巴不得留宿慕容家,这样,可以有多些时间及机会接近慕容娴,当下假意推辞了几句,才道:“既然前辈这样说,晚辈打扰了。”
  “哪里,哪里!”慕容冠接道:“赵少侠,老夫着人先带你到客房看一下,老夫吩咐厨下整治多几个菜,好好地与你喝两杯。”
  赵元任本想乘机问一下慕容娴可在的,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心中一阵怅然,这时已有一个下人破慕容冠唤进来,着他带他到客房,他只好跟那下人向客房走去。

×      ×      ×

  这时候慕容娴正在内宅闺中,独坐窗前,把玩着高珏送给她的那件定情信物——鸳鸯珮。
  正所谓睹物思人,珮雕鸳鸯人影单,此情只待成追忆,纵有千般爱,好梦已成空,慕容娴凝视看着手中那翠绿晶莹的玉珮,真不敢相信爱郞已丧命,剩下她一个人独自悲苦惆怅。
  一滴泪,两滴泪,点点滴滴连成串,滴在那玉珮上,滴在那衣襟上,她又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的眼被泪水迷蒙了,迷蒙中,那十里柳堤上的雨中邂逅,那似怯还羞的回眸一瞥,那挺拔的身形,雪般的白衣,那惊慕的一瞬眼神,叫她怎么忘得了?只怕此生此世,除死方休!
  一旁看着的小丫头舞柳看到小姐又哭了,不由一阵心痛,眼中也不禁噙满了泪光,却又不知怎样安慰小姐才是,急得她也流下泪来。
  终于,她还是上前,轻声道:“小姐,妳这样哭,很易哭坏身子的,那怎样去追查杀害高公子的凶手?”
  小丫头这一说还真有效,慕容娴居然停止了哭泣,拭干了泪水,双眼遥望着天边飘着的白云,喃喃道:“珏哥,从今后我不再会哭了,我要全心全意将杀害你的凶手找出来,代你报仇!”
  小丫头听着,带泪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窗外,忽然又下起了丝丝细雨来。

×      ×      ×

  赵元任还未将仲孙龙飞的尸体送到仲孙堡,仲孙世家的人已听闻了仲孙龙飞的死讯。
  故此,在第三日接近晌午时分,赵元任赶着马车载着仲孙龙飞的棺柩来到仲孙堡前时,老远便看到堡前大门两边挂了两个大白灯笼。
  堡门前八个带刀武士腰缠白布带,一个个脸带戚容,一见马车驰来,立时雁翅般张开来,迎上去。
  坐在车辕前的赵元任见了,不觉心中暗凛,对于仲孙堡的观感,大为改变。
  赶车的在八名带刀武士面前将马车停下来,那八名武士中的为首之人,超前问道:“来者何人?”
  此刻赵元任不敢托大,赶紧跳下车来,朝那为首武士抱拳道:“区区昆仑赵元任……”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为首武士立时改容相向,亦抱拳道:“原来是赵大侠当面,请恕在下眼拙。”
  “不敢不敢。”赵元任忙道:“赵某是受慕容前辈之托,专程将贵少堡主的遗体送回来的。”
  为首武士一听,脸容一变,悲戚地道:“有劳赵大侠了,请随在下进堡。”
  说完转身吩咐了一名武士几句,然后与赵元任向堡门走去。
  那赶车的在赵元任的示意下,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才来到堡门前,两扇厚重的堡门便打开来,赵元任一直留意着,随着那武士走了进去。
  进入堡中是一条宽敞的通道,足可容十匹马并排通行长则足有三十丈,通道的两边是练武场,四周遍是高大的楡树,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广场,足可容上千的人聚集,紧接广场是一座十二阶高的大厅,大厅后面左右是一大片栉次鳞比的房舍楼阁,赵元任一路看着,更加不敢对仲孙堡有半丝轻视之心,心中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仲孙堡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而不堕;看来确有他过人之处,单是堡中这股磅礴的气势,便令人有一种强大的感觉,待会见到仲孙老兄时,倒要小心一些才好。”思忖间,那武士已在那座大厅阶前停了下来,赵元任随着停下来,拿眼望着那武士。
  那武士朝赵元任抱拳一礼。“赵大侠请稍候,在下这就去禀告敝堡主。”
  “请便。”赵元任抱拳还礼。
  那武士没有再说甚么,快步登上石阶,走上大厅。
  约半盏茶功夫,只见那武士匆匆自大厅上走下来,朝赵元任抱拳道:“赵大侠,堡主有请。”随即伸手一引,他却没有上去的意思。
  赵元任一声:“有劳了。”使从容地登上石阶。
  其实,他的心中是紧张的。
  毕竟,仲孙堡不是等闲的地方,仲孙长胜更不是等闲人物!
  登上大厅,恰好厅后也有三个人走出来,为首之人年约五十六七,头发有黠花白,但却龙行虎步,紫酱色的脸膛上这时虽现悲容,但仍威仪不减,额下长着钢针般的短胡,更增威猛。
  赵元任虽然从未见过仲孙长胜,但却见过仲孙龙飞,父子有几份相像,是以一眼便认出他是仲孙长胜!
  赵元任忙急赶上前,抱拳躬身,执礼甚恭地说道:“昆仑赵元任,见过仲孙堡主。”
  仲孙长胜目光一注,打量着赵元任,口里却道:“赵少侠不用多礼,想当年本堡主与令师欧阳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想不到一晃就是九年,唉,真是人生如梦!”
  “仲孙堡主,晚辈也曾听家师提起过当年与堡主的一段往事,家师对堡主推崇备至,晚辈今日有幸得睹前辈风范,果然神威有加!”赵元任神态间更加恭敬。
  世间上的人,又有多少不爱听恭维话的?仲孙长胜虽然有丧子之痛,但这时似乎已经忘记了,豪笑一声,道:“赵少侠,快请这边坐下说话。”
  待赵元任坐下后,仲孙长胜才介绍身后那两个人。
  “这位是敝堡总管上官奇。”仲孙长胜指着左面那半百老人。
  赵元任忙抱拳道:“原来是上官总管,晚辈久仰了。”
  总管上官奇亦抱拳还礼。
  仲孙长胜接指着右边那年约四十许的文士模样的中年人道:“赵少侠,这位是老夫拜弟长孙子丹。”
  长孙子丹的名头在江湖上也很响亮,赵元任早已听闻其名,忙亦抱拳道:“晚辈见过长孙前辈。”
  长孙子丹亦一揖为礼。
  至此,仲孙长胜的脸容一转,目含痛泪,神态悲沉,朝赵元任道:“赵少侠,有劳你将犬子的棺木运送回来,老夫在此向你致谢。”
  赵元任慌忙离坐道:“仲孙堡主,晚辈与仲孙兄份属朋友,何况慕容前辈相托,晚辈这是应该的。”
  “赵少侠,听说犬子与麦九洲相斗之时,你是在场的,是么?”仲孙长胜目光暴盛,直注在赵元任的脸上。
  赵元任心头一懔,暗道:“这老家伙好灵通的消息,倒要小心说话才是。”心里这样想着,咀里却说道:“仲孙堡主,当时晚辈确是在场,而且只有晚辈一个人目睹这场惨事的发生,晚辈曾经劝阻过仲孙兄与麦兄,只可惜他们皆怒火攻心,不听晚辈劝阻,动上了手,至弄出这种惨事来。”
  仲孙长胜脸肌搐动着,可见他是如何地压抑着那股巨大的丧子之痛,吸口气道:“赵少侠可否将当时情形说来听听?”
  赵元任立时接口说道:“晚辈此来,正是想将当日发生的经过向堡主你敍说一遍。”
  接着,他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向仲孙长胜说了一遍。
  当然,他将自己挑拨麦九洲说仲孙龙飞的坏话这一节隐瞒不说,也将麦九洲说成是挑起那次打斗的罪魁,更巧妙地说了仲孙龙飞的骄浮自大,这一番说话,是他在路上早就构思想好了的,这样,才能令到仲孙长胜深信不疑,而且合情合理。
  因为,知子莫若父,仲孙长胜不可能不知道儿子的骄浮好胜的个性,若是一味说仲孙龙飞的好话,像仲孙长胜这种老江湖,一定会起疑,怀疑他有所隐瞒的。
  这就是他心思细密之处。
  果然,仲孙长胜听了之后,悲痛地道:“唉,这畜牲就是改不了那种骄浮好胜的性子,若是他忍让一下,便不会惨死在麦九洲的剑下!”
  接又切齿道:“麦九洲好狠毒的手段!彼此无怨无仇,只是言语间的冲突,竟然就向龙飞下毒手!”
  总管上官奇适时道:“堡主,少堡主只因口舌之争,便惨遭毒手,这口气怎咽得下?这个仇非报不可!”
  长孙子丹却理智地道:“大哥,千万想清楚再行动,这可是关系到敝堡与华山派的大事,咱们若向麦九洲寻仇,华山派必然帮着门下弟子,那时候,就变成了敝堡与华山之斗,说不定会两败俱伤!”
  仲孙长胜眼角肌肉连连跳动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定,最后惨笑一声:“二弟,别忘了大哥只有龙飞这个儿子,他死了,仲孙一门等于绝了后,本堡也等于不能够再传下去,那咱们还有甚么好顾忌的?拼着堡毁人亡,也要杀了麦九洲,为龙飞报仇!”
  长孙子丹立时闭上了咀巴。
  这时有八个壮汉用肩托着仲孙龙飞的棺木走上大厅,在大厅正中放下来。
  仲孙长胜一眼看到,全身一阵抖颤,脸色惨变,目光呆滞,好一会,才像疯了一般,猛然从椅上扑向那付棺木。
  长孙子丹与上官奇看到那副棺木,亦是神色惨变,离座跟着走了上去。
  仲孙长胜扑到棺前,却像中了风般,双眼翻白,全身震颤着,身躯摇晃着,就像随时会倒下来,抖颤着咀唇,却没有声音发出。
  长孙子丹与上官奇一见,忙左右上前扶住仲孙长胜。
  “大哥,你没甚么吧?”长孙子丹急声问。
  长长地吸了口气,仲孙长胜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年般,颓然道:“没有甚么,二弟,我要看一下龙飞。”
  长孙子丹的咀唇嗡动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朝那些汉子吩咐道:“将棺盖打开来!”
  其中两个汉子应了一声,上前发力将棺盖掀起来。
  刹时,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棺内!
  赵元任看到这里,一颗心也紧张得几乎停止了跳动,心中窃喜不已,表面上却装出悲戚的样子来。
  “龙飞……”仲孙长胜陡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叫声,便要扑下去,却硬是给长孙子丹与上官奇拉住了。
  看到棺中那木然煞白的长孙龙飞的尸体,长孙子丹与上官奇也忍不住一阵伤痛,差点扯不住仲孙长胜。
  那八名汉子亦满是一脸哀痛愤怒之神色。
  “大哥,别这样!”长孙子丹强忍悲痛道。
  “我要杀了麦九洲!我一定要杀了麦九洲……”仲孙长胜忽然疯狂般地嘶叫起来。
  赵元任看到仲孙长胜那样子,心中更喜,知道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仲孙长胜杀麦九洲了,在仲孙堡的追杀之下,麦九洲逃命尚且来不及,那还有时问来找他的晦气?那他以后就不用再防着麦九洲了,可以全副心神用在追求慕容娴方面,你叫他怎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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