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敌乎友乎
 
2022-01-11 17:34:07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立青一登陆地,只见前面不远炊烟袅袅,像是住了不少人家,他赶忙走了过去,果然是个小小村落,只是村人穿着不伦不类,肤色又黄又黑。
  那些村人看见立青,一围而上,连比带划的说个不停,立青却是一句不懂。
  忽然人群中走来一个老年人,他面上皱纹重重,显然饱经风霜侵蚀,他排开众人走向立青,轻轻说道:“此地不便说话,晚上到村后等我。”
  他说完又向那群人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遍,众人这才带着愤怒的面色和他一起离去。
  立青见他说得一口汉语,而且忧心似捣,当下也不及思索,便走出村子,寻了一棵又高又直的大树靠着坐下。
  正在沉思所遇,忽然头上风声一起,他反应何等灵敏,一按地已窜出老远,抬头一看,原来树端坐着两只猴子,冲着自己咧嘴而笑,还不停将树上果实抛下,投掷立青。
  立青暗暗好笑,心想人交到了霉运,就连猴子也要欺侮自己一下。其实这猴子是经人训练采摘果实,只是猴性顽劣,最喜欢与人玩笑,见立青一个人树下沉思,便作弄一番。
  立青心知自己一定是到了海外番国,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展开轻功悄悄走到村后,那老者已在等待,他见立青从天而降,并不丝毫惊奇,只淡淡说道:“既是大明天子派来使者,怎不到京城里迎宾楼去。”
  立青啊了一声,不懂他语中之意,那老者又道:“阁下光临小村,不知有何见教?”
  立青见他脸色不善,心中暗暗奇怪,分明是他约自己来的,怎么反问自己,他当下道:“在下雾中迷途,飘流至贵地,其余一概不知。”
  那老者脸色立霁道:“原来如此,适才冒犯之处,尚祈多多见谅。”
  立青也谦逊了几句,那老者道:“阁下来得真正不巧,敝国君与明天子使者闹得不欢而散,决定明天在宫前比武,一决胜负。”
  立青问道:“请教老丈,此地究属何国?老丈相貌非凡,想必非此地人士。”
  老者叹息道:“此地为三佛齐国。老朽数十年前因台风飘至中国,承蒙贵国人士以礼相待,便在贵国经商,略有产业,乃返回家乡,心中却对贵国风土文化向往得很。这次,唉!眼看贵我两国便得兵戎相见,老夫真是焦急得紧。”
  立青问道:“贵国国君定是对敝国使者有所不满了,是以迁怒敝国,适才村人见着在下,无不气愤填膺便是明证。”
  老者道:“敝国君对上国大明朝也是向往不已,这次上国派使修好,敝国君欢喜都来不及,怎会不愿?坏就坏在贵国使者中有几名武士太自狂妄,伤了敝君自尊心,这才一怒之下,约定比武以决生死。如是敝国武士胜了,贵国使者一律自刎;若是贵国胜了,敝君愿称臣上表,以事上朝。”
  立青沉吟半晌道:“多谢老丈指教,请问这赴京城之路是如何走法?”
  老者冷冷道:“阁下难道也要前去参加?”
  立青沉声道:“国家大义,在下岂敢不理。”
  老者一怔,立即伸指赞道:“阁下义气凛然,真不愧大国之民,倒是老朽失礼了,就从此路向东走,以阁下脚程,只需二个时辰便可到达京城城门,城外海边就泊着贵国使者船队。”
  立青道了谢,连夜便赶往京城。他无意中得知这事,心中大震,他暗忖自己虽则不是宫廷大臣,但中原上国威风,如果坠在这海外番邦之国,何以能堪。是以急若星火,想快赶到京城,明日助明使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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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青马不停蹄的往东赶去,愈行愈是热闹,到了京城城门口,只见戒备森严,一队披甲带盔的武士不时来回巡逻。那城门外就是港口,停泊着无数巨船,船上灯火辉煌,笙歌不绝,笑语喧哗,似乎正在饮宴欢乐,立青心中一紧,暗自想道:“明使怎能如此托大,眼下一方是兢兢业业,如临大敌;一方却是饮酒作乐,漠不关心,胜败之数恐怕已定,明日之战,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他见这个强烈对比,心下很是颓丧,海风起处,那港中巨舟旗帜飘扬,每艘船的大旗上都绣了个“郑”字。
  立青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如果冒然入城,定会被对方认作奸细,只好乘守城兵丁不注意时越墙而过,他隐身船边暗处,不停度量下手之地,忽然身后舟群丝竹之声一断,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本座奉天子钦命召服南海诸番,不意三佛齐区区番国竟敢抗上朝之天威,本座誓灭此獠。明日之战,诸位大人切不可坠了本朝威风,今日之宴请从此止,待得生擒番王,再与诸位饮酒同庆。”
  他一说完,各船中轰然呼好助威,响徹远近,声势颇为惊人,立青精神一振,那些大船突地灯火全灭,整个港口静悄悄的落叶可闻,只听见城门口众兵丁盔甲振振发响。
  立青忖道:“原来我朝使者能力极强,先前饮宴作乐,分明是骄敌之计,我几乎看走了眼。”
  他暗自高兴不已,忽见领头大船上冒起三条黑影,疾若流星往城门左侧扑去。那三人好快身法,路径也颇熟悉,几个起落便跑近城下,领前一个伸手取出一支长爪,一振臂,钩在城墙旁树上。三人身形灵巧有若狸猫,一溜烟的鱼贯上了城头,消失在黑暗中。立青只觉那三人身形熟悉,心中暗想原来我方有此高手,难怪夷然不惧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郑”字旗帜在晚风中飘荡,发出噗噗之声,那旗中绣的双虎竟似跃跃欲动的模样,立青忽然感到自己身为上朝大国之民颇为骄傲,他吸了口气,压住激奋之情,也依样闪到城边。
  那城墙高逾五丈,立青早就想好入城之计,取出化石丹跃身而起,将离地三丈之处挖了一个踏脚之洞,翻身入城。
  立青心想自己行藏不能败露,他想皇宫一定甚大,倒是一个隐身好去处,他闪闪藏藏在城中逛到半夜,这才找到皇宫所在,运起轻功跃进宫内,藏身王宫花园之内,这时天色已然露白。
  这皇宫建筑颇为宏伟,雕龙砌凤与中土相似,而且屋顶全是五彩琉璃瓦,旭阳初升,射在瓦上幻化成五光十色,不可方物。
  立青伏身而行,走到前宫,身子平贴在檐下横梁之上,蓦然一阵急促号音,内宫之门开处,当先走出一个中年番人,头戴王冠,身着龙袍,打扮与中土王侯一般,只是他面部轮廓粗放,立青看来大觉不伦不类。
  那番王后面跟着一大群臣子,番王坐在宫门旁大椅上,不时与大臣交谈。正在这时,皇宫大门一开,一个白净胖汉率领十几个衣着朝服的汉子走了上来。
  立青定神瞧去,只觉眼前一花,几乎跌下梁来,原来站在那白净汉子身后的正是自己的死仇飞狐云焕和。这厮相貌本就雄奇不凡,一穿起朝服来更显得卓然独立,气度十足,飞狐身后便是铁掌司空凡和震三川柏三思。
  那白净汉子长揖不跪,朝声道:“大明南海使臣郑和拜见三佛齐国王。”
  那番王端端踞坐在椅上不还礼,他身后一个通译用纯正汉语道:“哪有见王不跪之礼,郑使休得欺人太甚。”
  那自称郑和的白净汉子道:“天无二日,天下岂有二君,你我同是上朝天子之臣,小使岂能失了礼数。”
  那通译将郑和的话翻译给番王听,番王气得脸色发青,他向通译的汉子说了一大段话,转身吩咐调度左右诸人。
  立青站在梁上高处,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番王虽在盛怒之下,犹然应对不失礼仪,心想这人也算是人杰,难怪能在南番之中称王了。
  那通译缓缓道:“敝君说今日之事不必多费口舌,在咱们兵戎相见之前,敝君尚有一言奉劝,敝国极愿与贵国结盟,如果郑使不坚持必以君臣相称,敝国愿替贵国镇守南海诸邦!”
  他话才说完,郑和哈哈笑道:“区区番蛮之王,竟敢与上朝分庭抗礼,也真太不自量力了。”
  那番王站起身来,伸掌一拍,他身后站出三人,一个是六旬左右老者,另两个是中年汉子,立青只见那三人精气内敛,分明都是内家高手,想不到番国之中,竟也有这等人物。
  那通译道:“前日与郑使约好,今日比武三场为定,就请郑使定夺。”
  郑和满脸轻视地道:“这武艺比试,如果伤了人命,可抱怨不得谁,如果贵王幡然悔悟,化干戈为玉帛,倒可保全贵王座下爱将,岂不两全其美?”
  他不住激怒对方,其实他心中早就盘算定下妙计,此时只是故意拖延时间,那番王不失一国之君,他气得脸色数变,却始终未发恶言。
  那中年汉子可就忍不住了,他伸手咔嚓一声拔出长剑,指着郑和叽哩咕噜骂了一阵,那通译道:“这是敝国御林军正管带布鲁波儿,请贵国哪位勇士赐教。”
  郑和回身示意飞狐云焕和,他道三人功力盖世,再怎样也不会输给这番国小将,他知云焕和在三人中功力又是最强,想要来个下马威,挫去敌人威风,挫去敌人威风,是以要飞狐出阵打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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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狐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郑和心意,当下昂然出列,心中暗忖:“这番子也是施剑,要知剑子是老爷的看家本事,这番子真算倒足了霉。”
  那番国御林军统领见飞狐年纪比自己还小得多,可是大刺刺的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这口气如何忍得了,当下叱喝一声,算是道了请教,一剑凭腰刺来。
  飞狐见他剑式轻灵,他是施剑的大行家,一眼便瞧出这番将的剑法一定是以快捷取胜。他暗自笑了笑,缓缓地也是依样往对方腰间削去。
  那番将是三佛齐国剑术高手,剑走轻灵偏锋,他已深得其中奥妙,出招又准又狠,飞狐接了数招,不敢一味托大,也展开崆峒剑法抵敌。
  战了片刻,那番将剑式疾厉,飞狐云焕和被他剑光包围,招招都是从间不容发中闪过,郑和略通武技,心中大大担忧,立青却暗暗忖道:“飞狐功力深厚,真不愧天下第一剑,他是在骗对方剑招,只要番子这套剑法一施完,飞狐便会出手击倒他啦!”
  原来那番子剑法大异中土剑路,飞狐浸淫剑术多年,不由见猎心喜,逗他施完再行反攻。
  两人又战了数十合,飞狐轻叱一声,剑招立变,以快击快,只见剑光翻腾,旭日下恰似两条银龙上下飞舞,四周之人屏息观看。
  蓦地,飞狐长剑一抖,化为点点银光,直刺番将面门,那番将举剑护面,只觉对方剑尖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整个面门都被对方剑尖所指,他只得连连倒退,飞狐一吐气叱声叫道:“倒下!”
  那番将应声倒地,剑子飞到半天,飞狐身形一动,已然拔起丈余,接住长剑,方一落下,两手运劲,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飞狐哈哈一笑,立青暗自心惊,忖道:“这飞狐端的了得,上次他与小和尚心如斗时,出招凛若泰山,此时疾若流星,真是酒脱如意,施剑如此,真可谓一代宗师了。”
  那番将虎吼一声,一掌自击天灵,番王身后二人急忙抢救,已自不及,那番将头骨破碎而死。
  那番王神色不动,挥手叫人抬去尸首,他向通译说了几句,那通译传言道:“第一阵是贵国胜了,咱们再来第二阵。”
  飞狐云焕和对铁掌司空凡道:“这场要请老兄多劳了。”
  司空凡昂首而出,立青见这人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错非头上几许白发,真叫人难以分辨。
  那番王身后老者便欲出场,他身旁那个中年向他说了几句,便抢先而出。
  那中年说了几句,通译道:“这位是敝国大将军,贵国勇士敢与他对三掌么?”
  铁掌叫道:“有何不敢!”
  他话才说完便是一掌,那番人双手平推迎上前去,轰然一声,司空凡退了一步,那番人退了三步。
  这一招已分了输赢,司空凡铁掌是武林一绝,十年前打遍大江南北,掌力极是雄厚,他为人深沉,这时突然发掌,竟未将对方震倒,心中不由大惊。
  那通译叫道:“乘人不备,算得什么好汉!”
  司空凡铁青着脸,呼的又是一掌,那番子倒退几步,只见他脸上黑气时现,双掌也自变黑,呼的一掌击了上去,众人只嗅得一股腥风,四掌一交,司空凡掌心一麻,踉跄退了数步,这才站稳身形。
  飞狐大声喝道:“五毒掌,这厮是海南五指山传人,司空兄,赶快闭住要穴。”
  他边说挥起长剑,直攻那中年番人,他剑招凌厉,只杀得对方手忙脚乱,那老者力喝一声,从背后拔出一对铁爪,抵住飞狐。
  柏三思上前和那中年汉子斗了起来,飞狐叫道:“柏兄缠住这厮,向他要解药。”
  震三川柏三思功力在司空凡之下,又为防备对方突施毒掌,处处受制,不能发挥威力,两人只战了个平手。
  郑和眼见番王身后武士个个跃跃欲试,心中发急不已,他原本布下两面夹攻的毒计,此时怎的竟无消息?飞狐和老者过了数招,他退后半步忖道:“原来此人也是海南一派,瞧他所施兵器竟是五指铁爪,难道是海南一脉掌门手?”
  那老者不容他思索,猛攻起来,番王手一挥,身后武士纷纷加入战斗,那通译叫道:“贵国不守信义在先,敝国只好对不住各位了。”
  那些武士都是御林军中一流好手,这一加入,胜负立判,那海南派老者功力深厚,稳打稳扎,飞狐一时之间也奈他不何,眼见对方人数愈来愈多,他首尾受敌,已是自顾不暇了。
  那通译叫道:“郑使若有悔意,此时为时尚未晚也。”
  郑和等人原本退在一边,他闻言唰的拔出长剑,挥动前去,口中叫道:“云大人柏大人,只须支持半刻便有转机。上国之臣,焉有向番邦屈服之理?”
  飞狐云焕和久战无功,他一怒之下,连走险招,逼退海南派老者,猛然连施五招绝技剑法,咔咔咔数声,刺倒对方两个武士,弄断三把长剑。
  他周围之人一少,立即威势大增,抽空替柏三思接了数招,救了柏三思危势,可是对方武士源源而上,不一刻两人又陷入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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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和仰望南方,却是不见消息,他见四周围满是敌人武士,心想对方明知自己逃不了,是以急于来捉自己。
  立青眼见局势愈来愈是紧迫,胸中转了许多念头,目下这杀母仇人身陷绝地,他作恶多端,正好借别人之手除去,否则这厮功力了得,日后免不了一场死战。然而这飞狐一死,大明使节全部被俘,上朝威名何在?
  他迟迟未出手,心中犹豫不决,想到自己生平唯一仇人就在眼前,自己不能出手报仇,反而要救他出险,到底是友是敌,真令人难以决定。
  忽然柏三思闷哼一声,肩胛上中了一剑,天际电光一闪,轰然打了一个雷,立青只觉灵台一清,他打了自己一下,暗忖道:“我真是糊涂,这国家大义,岂可和个人私怨并论,我不能让飞狐认出,免得日后报仇,他因受我救命之恩有所顾忌。”
  这是他这种纯洁少年的想法,其实飞狐这人险诈绝伦,但求一己之利,罔顾江湖义气。
  立青撕下衣襟,蒙住了脸,看准番王坐处,他双臂一振,仿若从空而降,众人万料不到,是以还未看清,立青已将番王擒住,他大声喝道:“要你们王爷命的就别动!”
  通译见国王被擒,他怕众武士鲁莽,连忙用番语止住众人,那番国武士眼看事成,平空里飞出一人,竟然坏了整个大局,他们投鼠忌器,一个个眼中喷火,恨不得生吞了立青。
  那番王连声喝叫,立青知他意思是叫众武士别顾忌他。正在此时,忽然南方一缕火花直冲云霄,郑和心中一喜,不一会儿,蹄声响处,一队军容鼎盛的铁甲坚兵拥着一个武将而来。
  那武将向郑和拱身报告道:“京城已定,番国王后王子均已擒获,小将前来复命。”
  那通译匆匆向番王说了几句,番王脸色大变,再也不能自持,郑和得意已极,哈哈笑道:“李将军多劳了,本座将禀告天子,将军为第一功。”
  他目中无人的说着,番王武士无不悲愤欲绝,那番王招过通译附耳说了一阵,通译悲声道:“敝国臣服上朝天威,愿依郑使所命。”
  他声音发颤,悲愤已极,郑和踌躇满志,令云焕和及柏三思后退,立青见大事已了,不愿多事逗留,松开番王,一纵身便欲离开,忽然后面风声疾起,立青头都不回,一掌拂出,藉着两股力道一撞之际,身子又往前疾射了数丈,云焕和心中暗惊,忖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功力如此惊人。”
  郑和高声叫道:“前面的好汉请留步,今日之事你功劳不小,本官禀明天子,定有厚赐。”
  立青理也不理,直往前去,片刻便消失了身形,郑和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了,心中喃喃道:“真是天助我朝!”
  要知这郑和博学强记,算无遗策,是以天子诏命为钦差大人,出使南洋诸邦,临行叮咛再三,南洋诸邦服上朝者赐之以厚赏,不服者临之以兵威,又特拨大臣侍卫头领三人以壮行色。
  他见三佛齐国王不愿受封,竟妄想与上朝结为兄弟之邦,一怒之下,明里约定比武,暗下分兵占领番国京城,可是万未料到南番之国,竟有如此武林高手,错非立青出手制住番王,便得功败垂成。
  明史载,永乐三年,三宝太监郑和初下南洋,擒旧港(即三佛齐)酋长陈祖义。
  飞狐等人本在少林打听武当、少林决战,忽奉钦命赴江苏娄家港待命,是以匆匆只与立青交了一掌,无暇与立青纠缠。后来又奉钦命返京与郑和一同出发,立青在海上飘了十数日,竟在海外异国又与三人相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立青循原路而去,当他跑到海边,郑字旗号的大船整齐排列着,气象万千,看来郑和等人也要离此归航了,立青长吸一口气,心中喃喃道:“国家,私仇,恩恩怨怨……唉!我该回中原去了,爹爹不知现在何方?”
  天边飞过一只海鸥,盘旋着,渐渐往大海中心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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