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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棋差一着 贾府激斗
 
2020-01-20 15:22:3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进了房,却不见了桑小红及福祥,幸好她留下字条:大哥,在城外树林中见面!
  沈七郎连忙策马出城,到了树林,果见桑小红驾着马车在村口等他,“福祥人呢?”
  桑小红道:“先上车再说吧!”沈七郎把马拴在车后,便跃上马车,桑小红一挥鞭,马车便向北急驰。
  邯郸城离安阳不过三天车程,在路上沈七郎及桑小红已从福祥口中问出不少有关之资料,为恐他泄漏行踪,福祥一直被关在车厢内。
  看看邯郸城已经在望,根据陆新材及福祥两人之口供所知,立冬分会会址是在城北一栋巨宅之内,马车至城南,已随时有青龙会立冬的人在监视,因此桑小红回头问道:“大哥,咱们进不进城?”
  沈七郎瞻首四顾,道:“不进城,把马车驶进村里面去,咱们向村人租个房子!”
  “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桑小红一拨马首,徐徐驶进一条村庄。这村庄只有三四十栋土房,看来是条穷村,村里的人见有一辆马车驶过来,都露出又惊又诧的神色,村童们围着马车乱转。
  沈七郎一看这情况,便道:“小红,先转到别处去。”于是马车改向南行。“咱们先处理了马车再进村。”
  这次他们先将车马藏在树林里,待天色晚了,然后背着封了晕穴之福祥走进另一条村庄。此村比彼村稍大,约有五六十户人家,还有几幢比较象样的房子。
  桑小红敲开一扇门,告诉主人因赶路误了时辰,进不了城,故来借宿,起初主人不大欢迎,后来她塞了一锭银子过去,情况便完全改变。
  这户人家姓卫,家里只住了五个人,主人夫妇、儿媳妇及一对孙儿,儿子在邯郸城内做点小生意,常不回家,家里还有两间房是空着的,倒甚方便。
  桑小红道:“咱们还未吃饭,大叔可否着人弄点吃的?咱们明天走时,可不会少给您!”有钱使得鬼推磨,那卫老头即令儿媳妇下胁整治。
  农村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只宰了一只鸡,炒了青菜、鸡蛋,烧了半锅饭,将就吃了一些。卫老头问道:“你们那朋友,生什么病?”
  “他得了个怪病,不能走动,正要抱他进城找大夫治理哩!夜深了,咱们连日程路已累了,大叔你也早点休息吧!”
  当下沈七郎及桑小红回房,喂了福祥吃了半碗饭。“你俩到底要到何时才放我?”
  桑小红怒道:“本应杀你以绝后患,只因大哥不忍心……”
  沈七郎忙阻止她,低声道:“沈某相信你本性不坏,但如今因想不到一个妥善之策安顿阁下,因此才出此下策,你又有何高见?”
  福祥道:“依青龙会之做法,在下是必被杀死无疑,但蝼蚁尚且偷生,要在下这么年轻便下黄泉,实在不甘心,今夜两位必定是要去分会,可否带我同行?在下去过几次,门径也比较熟悉……”
  桑小红问道:“你肯跟咱们进立冬分会?嘿嘿,你以为姑奶奶不知你心中打什么主意?”
  福祥欲言又止,沈七郎道:“阁下好意咱们心领了,待咱们去立冬分会探视后,回来便放你离开!”当下又封了他之晕穴,然后换上夜行衣,悄悄离开。

×      ×      ×

  夜已深,大门忽然被人拍得震天价响,卫大叔的儿媳妇下床问道:“谁呀,三更半夜来拍门!”
  “小骚蹄子,除了你丈夫外,还有谁敢半夜来拍门的!”门外说话的人,语声带着几分醉意。那妇人连忙点灯下阶开门,走进来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壮汉,一眼看见桌上的残羹剩饭,问道:“谁来串门?是不是你的奸夫?”
  妇人哼了他一口道:“你乱嚼什么舌根,今夜来了三个蒙面客,给了咱们一锭银子,在此借宿一宵,老爷便叫我弄饭给他们吃!”
  “啐!带我去看看他们!”
  “要去你自个去!呶,就睡在对面那两间房!”
  那壮汉轻轻推开一扇门,房里那里有人?不过倒放着两个包袱,里面还有几锭银子,他又推开第二间房门,用灯一照,便不出房了,那妇人暗吃一惊,便呼公公出来。
  卫大叔骂道:“你好几天不回来,今夜怎地跑回来了?吃过饭否?”
  壮汉出房道:“这位是我的兄弟,他被人封住穴道,那两个人呢?”
  “不在房内睡么?”
  “俺到邻村吃酒,听他们说傍晚来了辆马车,在村里兜了一圈又走了,心中便老存一根刺,嘿嘿,九成是跑来咱们这里了!”他婆娘道:“他们是走路来的。”
  “笨驴,你懂个屁!你们都去睡吧,我今夜便得回去,对,你们都到邻宅去借宿,三天之后再回来,不要多问,那两个人不是好东西!”壮汉说毕,匆匆走到屋后去,只见那里有座鸽笼,里面放着三只鸽子,他在一只鸽子左脚上缚上一根小竹管,便放它上天了。

×      ×      ×

  沈七郎及桑小红两人绕城而行,直至城北,这一来居然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远远望见一座巨宅。那宅子像一头巨大的睡狮般,蹲伏在黑暗中。
  沈七郎低声道:“我先进去,若无危险再抛一块小石头出墙,你再进去!”桑小红知他之能,自无异议。
  沈七郎越围墙,轻飘飘地落地,点尘不惊,只见巨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他心中奇怪,在通道上跑了一匝,不见一个人影,当下只好拎起一块小石头,往墙外抛去。
  俄顷,桑小红亦跃了进来,沈七郎低声将情况告诉她。桑小红不知天高地厚,回道:“咱俩进内看看!”她首先射出,沈七郎双肩一晃,反走在她前面。
  那宅子占地极广,共有三进,两人小心翼翼,步步为营,花了半个时辰搜索,却连人影也不见一个。
  桑小红怒道:“一定是陆新材那厮骗咱们!”
  “不一定,你看这被窝还有暖意,证明宅内的人刚走不久,说不定是咱们在无意之中,泄了行踪!”
  沈七郎忽然着急起来:“快出去!”
  两人匆匆离开巨宅,依然无人阻挡,当下急驰回村庄,到了卫家,天已蒙蒙亮,但人去屋空,连福祥也不见了。“果然是在此处出了问题!”
  桑小红又急又怒。“咱们连包袱内的银子也不见了!下次让我遇到那老家伙,姑奶奶一定不客气!”
  沈七郎在屋后发现那个鸽窝,不由叹道:“咱们棋差一着,怪不得人家先离开此处也!”当下到树林里去,车马已全不见。
  桑小红问道:“如今咱们行踪已暴露,下一步该如何走?”
  沈七郎担心小怡的健康,心头十分沉重,久久不语,桑小红忽然投入他怀抱,在他颊上亲了一口。沈七郎低头望着她,神色十分平静,桑小红道:“大哥,你不用担心,小妹全力支持你,就算死也甘心情愿!”
  “你何必为我而死?我在想,青龙会势力非同小可,我因外甥女在他们手中,而不得不要全力与之周旋,而且我是生无可恋、死无所惧,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有……”
  桑小红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一道:“难道你的命便不值钱?小妹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大丈夫,这辈子决心跟着你,生死不计,不计名份,为奴为婢也情愿,如果你迫我离开,小妹便死在你面前!”
  沈七郎十分感动,一路上肌肤相亲,桑小红之表现绝非淫娃荡妇,她只是每晚蜷缩在自己怀内睡觉,就像是头小猫般,绝不涉及情欲,而且她是个外强内善的女人,最可爱之处是善解人意,他对她之看法已完全改变。当下双臂一紧,将她搂住,道,“我一切平凡,又欠情义,又不懂得讨好姑娘家,不值得你如此。”
  “谁说的!我才不喜欢那种油腔滑调的男人!我这样说并不是要你娶我,我自知残花败柳,配不上你,只求能跟你在一起闯荡江湖!真的,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十分安稳踏实,而你也的确有令女人动心的地方,我见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多,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担心我会死缠不放,我心中只有师兄,不过他也不如你!”
  “我不是指这方面,你还年轻,何必跟我到处冒险?你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快活逍遥的!”
  “小妹没有大志,浑浑噩噩过日子,毫无意义,倒不如跟着你,还可以得到你的照顾!”她调皮地伸出春葱似的指头,在他额上戳了一记。
  沈七郎心头一荡,忍不住在她颊上亲了一口,她像一头小鸟般依着他。“大哥,下一步怎办,你心中有腹案了吗?”
  沈七郎双眼望着远方,喃喃地道:“卫老头的儿子很可能是青龙会的人,他回家发现了福祥,便放出飞鸽传书一因此立冬分会立即疏散。”
  “他们人多,咱们只有两个人,自己送上门不是求之不得的事吗?为何要疏散?”
  “也许分会的高手都不在家,因此避开咱们之锋头!走,咱们再跑一趟!”
  桑小红立即跳了起来,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赶去,这招回马枪,他们未必想得到,也许能有收获!”于是两人展开轻功急驰,日头尚未靠午,已到了那座巨宅附近,两人先匿在树上喘息,隔远望去,但见门檐下挂着一对灯笼,上书“贾府”两个大字。
  两人在树上看了一阵,仍不见有人出入,是以又飞身越墙跃进去。通道上虽然没有人,但沈七郎却已感觉到宅内有人,当下两人摸至中院,闪身进走廊,厢房内有奴婢及仆人,大厅里传来笑说声。
  忽然大厅后堂传来男唤声:“大人肚子饿了,快上菜!”
  “大人”两字一入耳,沈七郎及桑小红心头均是一怔,沈七郎艺高胆大,看桑小红匿在柱后,自己则飞身进前院,刚踏上暗廊,便听到大厅传来步履声,他忙飞身上横梁,只见两个丫头捧着餐具出来,接着又有丫头捧着酒具进大厅,看来厅里正在宴客。
  暗廊两旁是耳房,沈七郎悄悄以脚推开一扇房门,一个“倒挂金钩”,弯腰探视,那是杂物房,不见有人,沈七郎飞身下地,跑出后堂向桑小红招手。
  当下两人匿在杂物房里,可惜看不到大厅之情况。
  桑小红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七郎微笑道:“急什么?先了解客人的身份再说。”外面吵吵闹闹,看来实在甚欢,桑小红忍不住伸手拉门,不料居然拉不动。沈七郎一看情况不对,也伸手去拉动,但门已让人自外锁桑小红叹息道:“这次咱们真是自投罗网了!”
  沈七郎不吭一声,跃上横梁,伸手推一推屋顶,那瓦片居然十分结实,他伸手示意桑小红闪开一边,运劲于臂,双掌向上一托,但闻一阵“哗啦啦”响,屋瓦碎裂,沙砾瓦片纷纷堕下,但屋顶已露出一个足可供人出入之洞口。沈七郎未等尘埃落定,一长身,便自洞口射出去。
  只听屋顶上有人叫道:“有贼,快敲锣!”
  沈七郎定睛望去,只见屋脊上站着两个护院,正挥刀向他砍过来,沈七郎自然不将其放在眼内,亦不欲与之纠缠,是以错步闪开,不料那两个护院居然由洞口跳了下去。
  沈七郎叫声蓦起,只好亦由洞口跳下去,但见桑小红已落在对方手中,两把刀架在其脖子旁,她羞愧地道:“大哥,你不用管我,杀死他俩替小妹报仇!”
  右首那个护院冷笑道:“恐怕他舍不得!”沈七郎身子一偏,倏地以肩撞开房门,那房门吃他神力一撞,连门板带框“啪”地一声倒在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那两个护院亦料不到,沈七郎居然会不顾同伴,撞门欲逃,心神一怔之下,靠门那个汉子已被沈七郎之指风封住了麻穴,而他居然毫无所觉!
  靠内那个护院喝道:“你敢动一下,咱们便先杀了你同伴!”他提腿走前一步,“蓬”地一声,他同伴被他力道一带,应声倒地!那厮刚一怔,说时迟,那时快,突觉胸口一闷,接着便双眼一黑,向阎罗王报到去了!
  论武功这两个人实在不差,只因不知沈七郎神指之厉害,才会在刹那间着了道儿!沈七郎上前,拉了桑小红道:“快走!”两人走出暗廊,但见两头均有衙差捕快堵截。
  “大胆毛贼!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居杀人越货,该当何罪,还不乖乖受缚就死!”
  沈七郎喝道:“快让开,否则休怪在下下手无情!”他边说边拉着桑小红向大厅方向闯去。两名衙差挥动着板子,向他头顶砸下去,沈七郎才不将这种打犯人屁股的拍板放在眼内,伸手往上挡格,刹那之间,他突觉风声有异,定睛望去,却发觉那是铁铸的板子。
  电光石火之间,沈七郎缩步回身,轻舒猿臂,围住桑小红的纤腰,在间不容发之间,跃上横梁,接着再一掌打穿屋顶。
  “快上屋拦截毛贼!”沈七郎匆匆跃上屋顶,屋顶已有护院拦截,他虽然逃得狼狈,但绝不慌乱,放下桑小红,道:“你先跑!”
  桑小红抽出一对短剑,道:“生死一起,不必多说,快动手!”沈七郎只好先发掌,将两个护院围住,让桑小红减轻压力,对方人多,不需多久,便可自下而跃上来,因此沈七郎立即痛下杀手,他掌指齐施,只三个照面,便点倒一个护院。
  剩下那名护院高声叫道:“快过来……”语音未落,沈七郎一掌过去,一股罡风将其迫落地去!他再向桑小红的对手冲过去,那厮未战已先怯了,赶紧退后,沈七郎一把拉起桑小红便向另一端飞去。
  两人落在前院,那里已有数个大汉手持武器在等候,沈七郎大喝一声:“挡我者死!”双掌注满真力,向前一推,两股罡风汹涌而出,把护院们撞开,他左手抓起桑小红向外甩,将她抛出大门外,自己大步踏前。
  那些护院见他神威难敌,眼巴巴望着他扬长而去,大厅里走出一个大商贾,沉声骂道:“全是些饭桶,还不快追!”
  忽又喝道:“且慢!分两组人,一组追赶,一组跟踪,看他们在何处落足,后院有几匹快马,牵出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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