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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妇魔驼
2025-12-02 10:08:3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柳杰起步慢了那么一忽儿,却再也见不到张驼与拜弟的身影,一口气奔出了三四里,只好停了下来,这可是怪事,宇文冬为何要逃?张驼为何要追?
  一声轻“嘘”起自身侧,柳杰吓了一大跳,转目望去,只见一蓬浓密的树丛里伸出一个毛头,赫然正是宇文冬正要开口。
  宇文冬连连眨眼道:“大哥,别吭气,那驼子厉害得紧,你继续往前追,如果碰到驼子,你就说我在前面跑远了!”
  说完,毛头缩了回去。
  柳杰有一千个问题也无法问,没奈何,只好照宇文冬的话,发足前奔。
  刚越过一道峰环,眼一花,张驼拦在头里,柳杰呼吸一窒,急刹住脚步,这时他才看清这老驼子瘦得只剩皮包骨,由于瘦,脸孔变成了多角形,只是那双积芒熠熠的眸子,十分惊人。
  张驼开口道:“那小乞丐呢?”
  柳杰故作从容地道:“越过前面的山涧不见了!”
  张驼目芒一闪道:“是真的?”
  柳杰心里在打鼓,硬着头皮道:“这还能假?”
  张驼朝前面的涧谷望了一眼,并不立刻走,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把柳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够,才冷冷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杰!”
  “什么出身?”
  “孤儿!”
  “师出何门?”
  “无师无门!”
  “嗯!你与小叫化是什么关系?”
  “结拜兄弟!”
  “结拜兄……弟?”
  “不错!”
  “你知道他的来路么?”
  “他说他也是个孤儿!”
  “别的还知道什么?”
  “只这么多!”
  张驼一转身,飞泻而去,柳杰不由傻了眼,这又是个不可思议的怪人,他像问口供似的问了一阵,没交代便走了,这到底算什么?木立了一阵,柳杰又往回走,这问题拜弟宇文冬定能解答。
  走没多远宇文冬已等在路边,劈头就问道:“那驼子走了么?”
  “走了!”
  “嗨!他怎会找到这里来?”
  “兄弟,你为什么要逃?”
  “我讨厌他!”
  柳杰不由失笑道:“你是怕他还是讨厌他?”
  宇文冬嘻嘻一笑道:“反正都差不多,反正我不愿见他就是了。”
  柳杰道:“那是为什么?”
  宇文冬道:“我也说不上来,他那份德性,看了就使人恼火!”
  柳杰追问道:“他为什么要找你?”
  宇文冬眨了几下眼,道:“不是找我,是碰上,因为我以前寻过他的开心,所以见了面他就不肯放过我。”
  柳杰将信将疑地道:“兄弟,张驼是何许人物?”
  宇文冬眉毛一扬,翘起大拇指道:“提起了此人来头大,想当年提起了‘人魔’张驼四个字,黑白道丧胆亡魂,他成名时,‘阴司毒妇’才出道……”
  柳杰惊声道:“如此说来,也是个武林巨魔?”
  “差不多,但他已洗手江湖,数十年没杀人了。”
  “不对!”
  “什么不对?”
  “既已洗手江湖,就该潜踪匿迹,为什么会在此现身?”
  宇文冬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早已不杀人,江湖中已把他淡忘了。”停了停,转变话题道:“大哥我们出山吧?”
  这一说,又勾起了柳杰的深仇大恨,俊面一变,咬牙道:“山里的事还没结果!”
  宇文冬抿了抿嘴道:“大哥的意思是指秘塔主人?”
  “不错!”
  “大哥,不是我说泄气话,算了吧,‘阴司毒妇’可能仍在对边,单是她,我俩便应付不了,而她,却伤在秘塔主人手下,我们还有什么门,依我说暂且搁下,以后再说吧!你答应我去办事的,再耽延,可就要误事了。”
  柳杰想了又想,真不甘心就这么撒手离山,但拜弟说的可全都是实情,凭自己的能耐,休想斗秘塔主人,长长喘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
  宇文冬拍手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柳杰苦苦一笑,这拜弟还有些天真未凿。

×      ×      ×

  两人从北面出山,进入河南省境。
  这一天,到了正阳,柳杰可真憋不住了,皱着眉道:“兄弟,你到底要办什么事,带着我瞎跑?”
  宇文冬道:“到了,就是这里,不再跑了,我这身打扮,进城不合适,你也不习惯在街边屋檐下蹲着吃,我们在城外路边小馆子打个尖,祭祭五脏庙,然后再谈办的事,怎么样?”
  柳杰没话可说,点点头算同意了。
  来到店门边,小二迎着吆喝道:“热馍大饼,汤面烧卤,客人请里边……”说到这里,一眼瞥见柳杰身后的宇文冬,不由板起脸道:“喂!小要饭的,讨口也不是这等讨法,哪有紧盯住人的,等晚点再来分残余。”
  柳杰与他同行了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这不是头一次,冷冷地道:“他是我兄弟!”
  小二愣着眼,一个乡巴佬,带着个乞丐兄弟,见柳杰腰间带着剑,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宇文冬翻起眼道:“你别狗眼看人低,谁是要饭的,你才是要饭的!”说着,从破衣服里摸出一个龙眼大的珠子,用两指钳着一亮,又道:“怎么样,这很够连店带你买下来吧?告诉你,老子生来就喜欢这调调!”小二直了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进入座间,招来了许多惊异的眼光,柳杰只装没看见,偏偏宇文冬刁钻惯了,并不安分,朝凳子上一蹲,拍桌道:“捡好的端上来,外带一壶上等酒,小老子吃乐了有赏。”
  那些酒客连酒也忘记喝了,直着眼望这小乞丐,有人悄声道:“八成这小要饭的发了横财!”
  “嗯!大概是八辈子当乞丐,一朝发了财,来过瘾的。”
  “有意思!”
  宇文冬没转头,口里大声嘟哝道:“你他妈的十二辈子没开过眼界,老子身上捉个虱子也比你祖宗八代的传家宝值钱。”
  柳杰忙阻止道:“兄弟,算了!”
  那说话的酒客是个关东大汉类型的人物,眼一瞪,粗声暴气地道:“他妈的,你小叫化敢糟蹋你家大爷?”
  宇文冬转头斜睨了那大汉一眼,道:“不打你耳聒子就算你狗运好,穷叫唤什么?”
  大汉一拍桌子,虎地站起身来。
  宇文冬在桌布上一摸,道:“小二,桌子不干净,先擦干净了再端菜!”口里说着随手捡起一颗饭粒,悄然弹出,这动作,除了柳杰谁也没看到。
  那大汉一手按着桌沿,直挺挺地站着,额上青筋突起,汗水也随着冒出,两只牛眼瞪着,像是痛苦的样子。
  小二摆了杯筷,酒菜随着上来。
  宇文冬若无其事地斟上酒,道:“大哥,吃啊!”
  过了好一阵子,酒客们和小二才发觉那大汉情形不对,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没见人出手,不由全傻了眼。
  柳杰看不过眼,低声道:“兄弟,算了,一个粗人,饶了他吧?”
  宇文冬道:“大哥,要不是你吩咐,今天非要他确实地学乖不可!”说完,伸腿下地站起身来,偏头朝大汉看了一眼,怪叫道:“这是犯了狗癜疯呀!这种病发了会死人的,小二,你们店里要是不想打人命官司,赶快救人。”
  车船店脚衙,眼皮子最杂,已经瞧料了八分,忙上前哈腰道:“小爷子,请您高抬贵手,救救这位客人吧!”
  宇文冬煞有介事地道:“童尿一大碗,再加把盐,快找来给他灌下。”
  童尿加盐,这可是新鲜药方,谁也没听说过,腥臊的尿中加把盐,那味道有多好就不用提了。
  小二迟疑了一会,抓个碗,到后面去了。
  工夫不大,端了一满碗浮着泡沫的黄尿出来,天知道是不是童便,有好事的客人起来帮忙,硬把尿朝大汉口里灌。
  宇文冬过去悄悄弹了一指,道:“如果不是碰上我懂得这验方,这一犯准没命!”说完又回到桌边吃喝。
  才喝得一口酒,突地怪叫一声:“大哥,你等着,我去办事!”
  一溜烟奔出店门,消失在人群里。
  柳杰大感困惑,不知这小精灵拜弟,又捣什么鬼?
  “哇!哇!”那被灌尿的大汉,撑着桌子大吐特吐,眼泪鼻涕齐流,把吃喝的东西,全呕了出来,看得一众酒客与店家,啼笑皆非,大皱其眉,那大汉吐够了之后,狠瞪了柳杰这边一眼,狼狈至极地奔出店门去了。
  小二忙着清理,酒客们把这当趣事谈,谁也没真正清楚。
  没多久,宇文冬又回到小店,面色十分沉重,这种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柳杰大为惊奇,急着问道:“兄弟,怎么回事?”
  “事情很棘手!”
  “到底是什么事嘛?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办什么事……”
  “吃饱了到外面我再告诉你。”
  宇文冬规规矩矩地吃喝,连话都不多说,那股鬼灵精刁钻之气,完全收敛了,他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照他天坍下来也不管的性格,如果没有什么相当严重的事,是不会这样的,柳杰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吃喝完了,已是薄暮时分,付了帐,出店顺道朝郊野奔去,到了人迹稀少之处,宇文冬停了身形,道:“事情出乎意料之外,事先真没想到会发生……”
  柳杰吁了一口气道:“别达哑谜了,到底是什么事?”
  宇文冬苦着脸道:“丐帮总舵两天前发生的剧变。”
  柳杰惊声道:“兄弟,你曾说过你不是丐帮弟子?”
  “是呀!本来就不是。”
  “那丐帮发生剧变干你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丐帮首座长老‘疯丐’常乐天的记名弟子。”
  “噢!你门道倒是不少,怎么样?”
  “我这次是奉了‘疯丐’之命,到正阳总舵来向帮主‘玉面神乞’送一个口讯,该帮失踪已十多年的一名长老‘五通丐’朱立又已现身江湖,行事违反门规,要帮主查明事实真相,以门规处置。”
  “口讯送到了?”
  “没有,我方才离开小店,是去追一名丐帮弟子,问明是一名执事,才知道两天前丐帮发生剧变……”
  “什么剧变?”
  “丐帮掌门与五大长老之三,在一夜之间被杀。”
  柳杰骇然大震道:“有这样的事?”
  宇文冬道:“还不止此,‘五通丐’朱立将于今晚谒祖接掌丐帮令符,按顺序,他是当然继承人,他是丐帮叛徒,一旦接掌了令符,便谁也奈何不了他。”
  “疯丐呢?”
  “他可以处置,但他人不知疯到哪里去了,照规矩继承人一旦接掌令符,便是全帮之主,如果要废弃他,必须有半数以上的长老同意才成,而现在五大长老死了三个,过了今晚‘疯丐’赶回来也无能为力。”
  “你准备怎么样?”
  “阻止‘五通丐’接掌令符。”
  “办得到么?”
  “总要尽力一试!”
  “杀害帮主和长老的是谁?”
  “你绝想不到的……”
  “谁?”
  “血手印!”
  柳杰全身一震,栗声道:“不可能,两天前……怎么可能呢?‘血手印’在我们离山时,仍在秘塔之中,我们一路没耽搁,他就是飞也不能比我们快过两天来这里杀人。”
  宇文冬激动地道:“但事实摆在眼前,也许他抄了近路……”
  灭门杀家的仇恨,又自柳杰的心头涌现,双目登时发了红,咬牙道:“不知‘血手印’是否还在这一带?”
  宇文冬摇头道:“不知道,我担心的就是怕他出头干预,我们绝对斗不过他。”
  柳杰的呼吸也急促了,栗声道:“这魔头先毁了五虎帮,又向丐帮下杀手,目的何在?”
  “谁也不知道!”
  “会不会‘五通丐’朱立成了他的爪牙?”
  “唔!有这可能,但仍然使人想不透,他的企图是什么?”
  “也许他想君临天下,先控制弟子遍天下的丐帮。”
  宇文冬急躁地道:“不研究那些了,今晚二更,便要举行接位大典,用什么方法阻止呢?”
  “……”柳杰默然。
  “事已到此,只好不顾一切地来横的。”
  “怎么横法?”
  “我俩去参加大典相机行事。”
  “可是我……”
  “小弟早计划好了,得委屈大哥一次,换换行头。”
  “要我也扮成乞丐?”
  “呃!正是这句话。”
  柳杰心念电转:“如果‘五通丐’朱立,真是‘血手印’的爪牙,还将是一条复仇的好路线……”
  当下咬牙颔首道:“可以,行头呢?”
  宇文冬用手一指不远的路边大树道:“如果不失误,那位执事丐该替你预备好了!”说完奔到树下,拨开树桠间,用手朝树穴里一掏,取出了一包东西,又回到原处,道:“行头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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