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鼓聚歼泽及降虏 八方向慕誉满江湖
 
2021-03-25 14:44:41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孔广生看到龙涛面色一变,心中暗想:“莫非是关前吃紧。”便问道:“但不知这两日来,贼势如何?”
  龙涛皱眉说道:“连日来,贼人不停猛攻,虽说关墙坚实,但弩箭已所存无多,行将告罄,因此无法事先阻住他们的攻势,只好留着等他们攻破关墙时,阻挡一阵,射退他们,抢修关墙,明知这不是持久之计,可是事已如此,也说不得只好守一阵,是一时了。”
  话说至此,外面已一连抢进来了好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说道:“堡主!大事不好了,胡子这次不独攻破了关墙,并且还用上了火攻,形势危险得很哩!”
  龙涛一听,猛然站起身来,向外就走,但刚走没两步,又停步回身,看着孔广生直搓手,欲言又止。
  孔广生已知他意,也就站了起来说道:“堡主不必心慌,在下愿与堡主同往一察究竟如何?”
  龙涛也没开口,便和孔广生袁化匆匆地奔向关口,行没几步,已看到关前映得半边通红,喊声不绝,大家不由得脚下一紧,奔上关去。
  龙涛纵目看时,关下胡匪,纷乱如麻,已逼进城下,独眼龙和范季、范惠兄弟,分头指挥胡匪,一面用冲车轰击关城,一面四处纵火,焚烧那修补缺口的门板木块,声势惊人,眼看关城就要被胡匪突破。
  这时旁边忽然走过一个老者,向孔广生一拱手说道:“孔老弟还认识老朽吗?”
  孔广生一看,正是龙兴镳行的武师千里单骑陈长泰,过去曾在杭州见过一面,后来又在天津相聚过几天,所以熟识,但不知他为何会到这儿来,因此连忙拱手还礼,说道:“幸会幸会!真想不到在这里又会见老前辈,破贼之事,一定不成问题了。”
  陈长泰脸上一红说道:“老朽虽不怯敌,便由于寄身镳行,不敢招惹是非,以免防害行里的事务,所以虽然在这儿几天,却并未能替龙堡主稍尽绵薄,真是惭愧得很!”
  孔广生知道镳行中人,一向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求无事的想法,尤其对于黑道上的朋友,更是不愿结怨,以免将来护镳路上发生麻烦,因此也未再说什么,只问:“老前辈来此何事?”
  陈长泰道:“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刚才听人言及,老弟从三道沟来了,所以这才赶来一见……”
  话刚至此,轰然一声,关墙又倒了一块,眼看胡匪便想蚁附而上,幸有这边的弓弩手,死命抵住,胡匪冲不上前,同时负责抢修的人,也冒着生命的危险,在那儿用沙袋木石,堵塞缺口。
  龙涛见事已危急,直急得头上汗如出洗,一迭连声的向孔广生催问:“司徒场主到了没有?现在可以联络了吗?”
  孔广生连忙点头说道:“我看贼势未乱,而且头脑俱在,想司徒场主必已暗中得手,扼住要路了,我们现在就联络一下吧!”说着便吩咐袁化发出讯号。
  陈长泰久历江湖,非常知趣,虽然自己不愿插身其间,但也不愿阻挠别人的事,因此对孔广生一拱手说道:“老弟这时有事,老朽未便打扰,容等事了再为详谈吧。”
  话才说完,也不等孔广生答话,便飘身下关走去。
  袁化早已一连串燃放起七个流星,直上云霄。
  孔广生对龙涛说道:“堡主也可以准备一下了,只等谷外讯号起时,我们便可以开关出击。
  龙涛一面应是,一面传令准备出击,一面瞪着两眼,凝视着谷外天际,一眨不眨。
  果然没有多久,谷外天际,也升起了一枝七串流星,孔广生大喜,对龙涛说道:“一切均如预料所期,现在我们可以出击了。”
  直到这时,龙涛脸上的疑虑神色,才完全消失,兴奋万分地对孔广生说道:“好!我们这就走吧。”
  孔广生道:“暂且别忙,我们此去,势在必胜,所以应精锐出关,其余的人,不妨留在关上,插鼓呐喊,以壮威势,堡主意下如何?”
  龙涛此时已对孔广生完全信任,倚若长城,当然有说有听,刚刚分配妥当,打算开关冲出,谁知关墙又被胡匪轰倒了一块,这一缺口,竟有一丈多阔,范季带着胡匪如潮涌来,眼看着已堵塞不住,堡中的人,虽然仍在拼死抵抗,但胆小的已吓得纷纷后退,阵势大乱。
  孔广生一眼看到,也来不及再和龙涛商量,只说了声:“龙堡主,我们别开关了,就打那儿走吧!”
  说着拔剑在手,奋起神威,便对那缺口奔去,几个纵跳,已到范季面前。
  范季兄弟和独眼龙看到关上谷外,两处讯号,接踵而起,知道已有援兵前来,正在着慌,打算分一半人出去拦堵,刚好这时又轰开了一段城墙,想必是这帮胡匪恶贯满盈,气数濒绝。
  因此独眼龙又立刻改变了主意,全力向缺口进攻,满想一气攻下龙家窝堡,然后再反身迎拒援兵,这主意虽然不能算错,可是却没想到孔广生已经来到。
  范季只觉得眼前银光灰影,闪了一闪,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感到冷风已扑面而来,心中大惊,总还算他武功不差,应变得快,一面将手中的兵刃舞动,护住全身,一面倒纵出去,这才躲过。
  定睛一看,来人却是孔广生,心头不免就是一阵发凉,斗志也就消减了下去。
  孔广生知道这时是千钧一发,如果不能杀敌示威,便不能起懦镇顽,挽回颓势,所以一击不中,虽然范季后退,仍然毫不放松的,一挺手中宝剑,“毒龙出穴”跟踪范季刺去。
  范季见孔广生来势勇不可挡,不敢硬接,又一闪,身向旁边让去,这是他不知孔广生这一招,看上去虽然可怕,其实却是个虚势,敌人如果还手硬挡,孔广生便非变招不能克敌,如果敌人不敢硬接,反而闪避,那就上了大当了。
  因为孔广生这一招之中,却暗藏着别招在内,所以不管敌人如何躲闪,他也能如影随形,乘势击袭,使敌人防不胜防。
  所以范季刚一闪开,打算回手进招,谁知孔广生腰肢一扭,左脚在右脚上一点,人未落地,身体便回旋过来,手中宝剑并未收回,只是改刺为削,其疾如电,便向范季腰间削去。
  孔广生这一招完全出于范季意外,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捞到,孔广生大喝一声,剑光过处,范季已被拦腰挥成两段。
  刚好这时,龙涛也已带人冲了过来,一见孔广生诛了范季,士气不由大振,齐声喊杀,加上金鼓助威,胡匪哪里还能抵挡得住,何况大半在独龙山下,都看到过孔广生威风,哪里还敢停留,早已纷纷返身,向谷外逃窜,任凭独眼龙怎样呼喊约束,哪里还能生效。
  独眼龙见不是路,当然性命要紧,便也跟着狂奔起来,谁知刚刚退出三关,早见前面路口,被人截住,近前一看认识是司徒阳城。
  只见司徒阳城架木为栅,正好封住路口,身后跟着的人,一个个手挽强弓,硬弩在弦,独眼龙不敢接近,回顾后路,孔广生和龙涛又带着人慢慢逼近,也是弓箭当先。
  独眼龙和众贼直吓得亡魂出窍,进退狼狈,独眼龙贼眼乱转,迫不得已,只好突前向司徒阳城叫道:“场主!我已派人与你言和,自愿放弃前嫌,场主为何如此逼人之甚哩?今朝倘能给我一条生路,独眼龙有生之年,誓不忘大恩大德。”
  司徒阳城安若泰山,但笑不言。
  独眼龙看了,越发的心慌意乱,二次喊叫道:“场主!谈和之事,你到底答应与否?也应该给我一个回答啊。”
  司徒阳城这才站起身,笑对独眼龙说道:“你想要知道回答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看着好了。”
  说着用手向身后一招,独眼龙便立刻看到司徒阳城身后人丛里,几个大汉推着那个前往讲和的胡子出来,按跪在当地,钢刀起处,红光崩现,一颗首级,已被砍落地上。
  司徒阳城上前一步,拾起首级,说道:“独眼龙,这便是我的答复,如果你们看不清楚,拿去慢慢的细看好了。”
  说着手起处,把那首级对着独眼龙身后的人堆里,飞掷过来。
  那群胡匪惊叫一声,躲让不迭,独眼龙气得再也按捺不住,一挥手中大刀,对那群胡匪说道:“司徒阳城欺人太甚,我们只有冲杀过去,才能夺路逃命啦。”
  说着暴吼一声,率先领着人向司徒阳城扑了过去,势不可当。
  司徒阳城毫不为动,直等独眼龙扑到近前,这才略一后退,口里喝了一声:“放!”身后便已箭如飞蝗,射了过来。
  独眼龙本也防到司徒阳城会有这一着,所以见司徒阳城向后一退,便大叫道:“大家注意他们放箭。”
  说时把手中兵刃,舞得风雨不透,护住全身。
  众胡匪也张开了牛皮挡牌,护身前进。
  这时孔广生和龙涛也已赶到,龙涛眼见如此,深怕被独眼龙突围出去,遗祸无穷,因此一声下令,也是万弩齐发。
  胡匪两面受敌,又由范惠带着人张起牛皮挡牌,护住后路。
  龙涛仍想进逼,谁知却被孔广生止住,说道:“堡主不必着忙,请保住实力,莫把这有限的几支箭,白填在里面,是划不来的,我们只要缓缓进逼就成了。”
  龙涛不知孔广生早已和司徒阳城约好了下手之计,心中不解,便着急问道:“倘使独眼龙拼力突围,司徒场主阻挡得住吗?”
  孔广生尚未答话,果见胡匪一声呐喊,全力向司徒阳城冲去,同时司徒阳城也好象吃不住的样子,立刻放弃了木栅,向谷外退去。
  这一来,直吓得龙涛跺脚说道:“不好了!这一被他们漏了网,将来的后患就无穷了。”
  孔广生笑道:“堡主别慌,独眼龙是绝对跑不掉的。只要我们追到司徒阳城所弃的木栅之前,也就是独眼龙授首的时候了。”
  龙涛听了,仍自不解,便问所以,孔广生也是一大意,便告诉龙涛说道:“这道栅栏外面不远,还有一道栅栏,在这两道栅栏之间的两面山头上,都伏有滚木飞石,只要能把独眼龙诱了进去,司徒场主扼断于前,我们再坚守于后,那时候两面山头上的木石一下,我们便可以兵不血刃,而使群贼一个个都变成齑粉了。”
  龙涛听了,这才明白,可是就在这一迟误之间,未能紧盯贼后,踞出山栏,而司徒阳城那里,又发动过早,山头上一阵金鼓齐鸣,旌旗蔽天,滚木飞石,纷纷而下,恍如千军万马一般,群贼一见,大吃一惊,轰了一声,又返身冲进了栅栏。
  孔广生耳听独眼龙大叫道:“出路已绝,我们还是杀回去吧?说着便和范惠两个,各挺兵刃,首先反扑过来,孔广生知道已不可能不劳而获,一场恶战,定然是免不了的了,因此对龙涛说了一声:“糟了!我们迟了一步了,杀上前去吧!”
  说着也不等龙涛答话,早就伏剑飞身,迎了上去,眨眨眼,便把独眼龙和范惠接个正着。
  独眼龙和范惠这时如落井之虎,也豁出去了,凶威大发,两般兵刃,狂风暴雨一般的和孔广生杀在一起。
  但孔广生哪里把他们放在心上,展开剑法,绝不容独眼龙和范惠前进一步,但一时也无奈他二人何。
  这时山路之上,已被木石击得尘土飞扬,迷漫四空。所以司徒阳城并未能看清这边的情形,仍然按着原定的计划在那儿死守。
  孔广生一面拦住独眼龙和范惠,想把他们逼了回去。但他二人已作困兽之斗,尤其是那群胡匪,更非龙家窝堡中人,所能抵挡得住,心中不由着急起来,暗想:“这样缠斗下去。终非久计,倘不能即早解决这为头的两个,恐龙家窝堡中人还要吃亏,也说不定。”
  因此剑势一紧,把独眼龙和范惠两人逼退一步,腾空出手,运起“先天大乘神功”,窥准范惠胸前,一掌拍去。
  范惠一个躲闪不及,胸口便被狠狠的着上一记,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象涌泉似的喷了出来,尸身直飞三四丈远近,这才落地。
  独眼龙一看,心胆催碎,哪里还敢交手,返身便向谷外逃走,重新走出栅栏,同时群贼看到范惠和独眼龙两个首脑人物,一死一逃,当然无法立足,也就紧跟在独眼龙身后,狂奔起来。
  如果这时,孔广生仍按照原定的计划,守住栅栏,则独眼龙仍非束手就擒不可,可是孔广生也是小心过了分,一见独眼龙出了栅栏,便向旁边的山壁爬了上去,想从那儿觅路逃生,而山头上的滚木飞石,又已停住,他不知道这是司徒阳城已发现胡匪并未入伏,才叫人止住所致,却以为滚木飞石,已经用完,所以恐怕这恶魁首漏网出去,又生祸患。
  因此心下一急,也就跟着追了过去,同时其余的匪徒,也跟着涌了过来,一齐向山上爬逸,这一来,孔广生竟几乎送掉性命,和独眼龙来个玉石俱毁。
  孔广生追得虽急,但独眼龙正在拼死逃命,所以一时竟难追上,因此便变成独眼龙在前,孔广生在后紧随着群贼之势。
  山头上的人,一眼看到群贼狼狈逃入栅栏,爬山图逃,已入伏中,不觉大喜,同时因为尘沙犹未散尽,视线不清,所以并未看到孔广生夹身其中,因此又是一声呐喊,滚木飞石,二次打下。
  刚好这时,孔广生已追及独眼龙,正搭上手要取他的性命,眼见滚木飞石,纷至沓来,当头打下,不觉大吃一惊,连忙撤招,打算觅路躲避,谁知独眼龙见到这种情势,知道已是非死不可。
  因此也不再打逃命的主意,反倒大喝一声,缠住孔广生骂道:“妈那巴子,你还想逃吗?没有那么容易的事了,今天你就陪着老子一齐归西天去吧!”说着竟似疯了似的,挥动手中兵刃,着着指向孔广生的要害。
  孔广生见他存了一个偕亡之心,倒也吃惊不小,虽然连出数招,打算迫退独眼龙,好抽身脱走,但独眼龙竟不退让,依旧猛攻不休。
  如果孔广生不撤招自保,便非和独眼龙同归于尽不可,孔广生当然不肯这做法,同时滚木飞石逐渐压了过来,其势已危如悬卵。
  孔广生知道再斗下去,必无好处,因此略一思索,便已得计,虽然不知道能否生效,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因此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猛然运起“先天大乘神功”。
  剑尖一点独眼龙的兵刃,藉势反把自己直荡开去,脱出圈子,翻身向山下便纵,但滚木飞石,已经当头压下。
  孔广生内功已有相当基础,虽未回顾,但察风辨声,已知事态危急,知道再也不及向山下奔去,否则便决难幸免,因此窥定身旁三丈开外处的一株大树,猛然提足气力,脚下一点,便如飞鸟一般的穿了过去,身才离地,滚木飞石,已从脚下擦过,同时耳中听到一阵惨呼之声。
  饶得孔广生武功绝世,在这种情形之下,虽然飞上了枝头,也竟吓出一身冷汗,真是危机一发,稍一迟延,便非粉身碎骨不可了。
  孔广生身在树巅,回头一看,哪里还有独眼龙的影子。
  只看到山石之上,血肉模糊处,有几片独眼龙的衣襟沾在那儿,一瞥才过,就已被后面的木石压过,于是连这一点残余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但孔广生置身之处,也并非安全之地,那株树干,虽然径粗逾尺,但也挡不住滚木飞石的撞击,几度之后,便被撞得土崩根折,轰隆一声,直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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