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却贼寇初破熊胡子 求人才误纳贺耕原
 
2021-03-25 16:09:29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他们在最初几手,旁人还看得出是一招一着,可是十招一过,便只看到他俩拳足纷纭,快逾疾雷闪电,再到后来,简直就只剩下了两团人影,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这时龙伯高和龙礼经亦已来到。
  龙伯高是个行家,当然看得出那大汉武功不弱,便不由得拍手叫起好来。
  只有龙仲平和禹颖达心中不愤,直恨不得孔广生能够一招便把那大汉打死,这才称心,所以仍然不停的在一旁乱叫,要孔广生快下杀手。
  那大汉听了,好不烦心,同时还不知道孔广生这时已经在有意相让,因此求胜心切,猛然大喝一声,脚下直埋一步,双掌一错,左掌疾伸而出,明是伸向孔广生的双目,其实右掌已暗向孔广生的小腹击出。
  孔广生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因此也就将计就计,双手齐举,看上去好似打算封锁上路门户,但才到半路,早已变成一招“黄莺掠翅”,两手各奔上下,那大汉没防到孔广生变招得这样快,进攻孔广生小腹的右手,早已被孔广生拂了一下。
  那大汉吃了这个苦头之后,倒也厉害,不独没有撒招退后,反倒一进身,贴向孔广生,左手化虚为实,真的对孔广生的双目点来,右手一翻,便去扣孔广生的脉门。
  同时连环进步,膝盖一起,对孔广生的裆下顶去,这三招同时而出,真是既毒又狠,如果换个别人,恐怕就非丧命在他的手下不可了。
  孔广生见那大汉出手狠毒,气也大了,随即展开身法,一晃之下,便脱身让了开去,并且没等那大汉有周转的余地,一掌便拍在那大汉的肩头之上,乘势向下一按,满想把那大汉按躺下去。
  可是那大汉也非弱者,知道不好,连忙顺着势向前一冲,所以肩头上只被孔广生拂了一下。
  不过他连遭挫折,这个气可就大了,刚好又正跳到他的铁枪之前,所以顺势一把,便把铁枪拔了起来,一转身抖起一个斗大的枪花,向孔广生扎去。
  孔广生这时仍然空着一双手,所以旁边的人,都不由得齐声惊叫起来。
  可是孔广生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一招“分花拂柳”,空手一伸,便握住了那大汉的枪头,同时发出“先天大乘神功”。
  那大汉用力一绷,没能绷脱,孔广生的“先天大乘神功”,已顺着铁枪,传了过去。
  那大汉立刻感到不对,也就运起内功,和孔广生相抗。
  要知道两家交手,在拳脚上的高下,虽然双方不等,但多少还可以撑持一个时候,才会分出胜负,至若说到这内家功力的较量,却是一丝儿也搭不了缰的,功差一分,败亡立至。
  所以那人的内功,虽然不弱,但又怎能和孔广生的“先天大乘神功”相比,没上多一会儿,便已两鬓见汗,气喘吁吁的了。
  孔广生却仍然是神色不变,笑嘻嘻的看着那大汉。
  那大汉见了,急怒攻心,猛然大喝一声,用尽平生之力,又是向上一绷。
  孔广生也没动上一动,只是那根铁枪,已经弯成弓把子一般,同时那大汉又被“先天大乘神功”逼住,不敢撒手,那头上的汗,就更是黄豆一般的滚了下来。
  龙仲平和禹颖达见了,好不高兴。
  但龙伯高却忽然又起了一个怜才之心,走上前去说道:“二位且请住手,伯高有话要说。”
  孔广生这才把“先天大乘神功”,缓缓收回,那大汉也才能够释手,立刻一转身便想走去。
  孔广生却又已拦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朋友!你此来不是要见龙村主有话要说的吗?现在龙村主来了,你为什么又要走?而且临走连这支铁枪都不要了呢?”
  说着两手用力一拉,便把铁枪仍然拉直,递向那大汉的手中。
  那大汉怎受得了这等的折辱,也就面红耳赤的吼起来说道:“你别欺人太甚!须知我贺耕原也不是好惹的。”
  贺耕原一说出名字,孔广生倒也曾听见说过,便道:“阁下原来便是摩云掌钟老前辈的门下吗?失敬失敬。”
  原来贺耕原便是北道上有名的武师摩云掌钟恩的门下弟子,学成了一身武功之后,别的毛病倒还没有,只是好色如命,成天的在外面拈花惹草,后来有一次竟在酒醉之后,持强奸污了隔壁一家大户人家的婢女,而这家大户人家,又和钟恩颇有交情。
  所以虽然查问之后,那婢女也有不好,不该冶容诲淫,去对贺耕原挑拨,但贺耕原平时性情不佳,人缘不好,所以那些同门,便火上浇油地把他平时的劣迹,一齐向钟恩告发出来。
  钟恩一气之下,便狠狠的把贺耕原责打了一顿。
  贺耕原怀恨在心,夤夜怀刀,把那两个告发他的同门杀了,逃出钟家,从此流浪江湖,既不敢出头露面,同时一点良知,尚未全泯,所以也未曾堕落到黑道里去,以致闹得非常之落泊。
  这一次到了富春,听说龙村招贤,心想:“这里天南地北,和师父相隔得远,不怕他会追寻而来”,因此便来到龙村,想找一个安身之处。
  俗语说得好:“穷人气大”,所以他一上来便和龙村的人闹翻,后来龙仲平和禹颖达上前,他也还没想出手伤人,只存心把他们戏耍一番,好使自己露一个脸,所以连手中铁枪,都没有用,只以单手应敌。
  却没想到会碰上孔广生这样的一个硬点子,虽未吃亏,却已丢人不小,因此这才打算离去。
  但龙伯高又哪里肯让他走,死扯活拖的把他拉进了庄,首先便命人带着他去洗澡换衣。
  贺耕原见龙伯高如此相待,也觉得有了面子,同时又想到了在江湖上的一番苦处,当然也就不再坚持要走了。
  就在贺耕原前去洗澡之际,龙仲平忍不向龙伯高问道:“大哥,你把他留下,打算做什?”
  龙伯高道:“人才难得。”
  禹颖达跳起来说道:“你打算把他留下是不是?这可不行,我看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留下来准是个祸根,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为着什么才落泊在江湖上的吗?”
  龙伯高也是个好色之人,所以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只认为更足以代表一个英雄人物的个性,因此笑着说道:“食色性也,孟老夫子也曾说过太王好色的话,这也算不了什么呀!”
  龙礼经倒也懂得三分麻衣相法,便道:“以我看来,这人还是不要留下的好,你看他鹰视狼顾,脑后见肋,绝非能够讲道义,交朋友的人,所以还是厚赠盘缠,送他出村,只要不得罪于他,也就是了。”
  龙伯高也是个外和内刚,颇有个性的人,主意既定,便不容变更,因此说道:“不然,世无不可教化之人,也无不可用之材,我以道义待人,人必不弃我,即使弃我,彼亦不祥,更何况现在贼势正炽,像这等怀才不遇的人,不能为我所用,便必将为贼所罗致,我们既然以杀贼自许,又岂能把人才逼上梁山去?”
  说着转头对孔广生问道:“孔兄以为如何?”
  孔广生身在人家做客,固然未便多话,同时也一向有乐人为善之心,当然不便多表示意见,只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龙兄高见。”也没再说下去。
  恰巧这时贺耕原已经沐浴更衣而出,俗语说得好:“人是衣装,佛是金装。”贺耕原这一换衣,便只见其威武,不见其丑恶,人也就没有初见面时的那样讨厌了。
  更何况他一出来之后,便笑着对龙仲平和禹颖达拱手陪罪,要他们原谅自己的鲁莽,并且也道出自己是慕名而来,有心投效,甘为马前小卒。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贺耕原这样一做,龙仲平和禹颖达纵有十分气,十分不乐,也就要被消除去一大半了,所以龙仲平和禹颖达的脸色,也就和缓了下来,和贺耕原客气敷衍了几句。
  贺耕原对孔广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龙伯高也就乘着这个当儿,说出自己决定要留贺耕原帮忙,聘清贺耕原为副总教习之意。
  贺耕原当然求之不得,因此只谦逊了两句,也就答应下来。
  这一来,事实既成,大家面对面的堵着,便是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给龙伯高一点面子了,所以也就只好算数,从此贺耕原便进入龙村,而他也表现得非常之认真卖力,所以龙仲平和禹颖达对他的印象,也就改了过来。
  只有龙礼经仍然不能放心于他,随时对他注意,并且向龙伯高进言,叫龙伯高千万不可授权于他,举凡一切,仍完全交付孔广生做主的好。
  龙伯高笑道:“叔父只管放心好了,侄儿自有主张,孔兄的能力为人,侄儿当然是完全信任得过的。”
  过不多久,熊胡子便又纠合了人来犯,并且打破了邻近一个小村,围住了龙仲平,最后还是孔广生和贺耕原双骑齐出,一口剑,一根枪,把贼众杀退,救出了龙仲平。
  尤其是贺耕原,斩获最多,并且几乎把熊胡子生擒过来,因此孔、贺两教习的大名,立刻哄传遐迩,四方闻名。龙仲平也因此对贺耕原的成见,又轻了几分。
  可是贺耕原本来就是个好色不能安分之徒,几天饱饭一吃,加上又被人一捧,得意之余,不免故态复萌,有点耐不住孤衾寂寞了。
  同时这时的龙村,又因为难民太多,难免鱼龙混杂,加之匆忙逃难之际,谁又能够带得了多少银两,用光之后,当然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因此有些有女之家,便做起暗门子这种不正当的生意来。贺耕原已经有的是钱,也就常常避着人,在这些地方进出起来。
  俗语说得好:“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耕原虽然自己认为这事做得隐秘,但也已经落进了一个人的眼中。
  这人不是别个,便是那龙礼经。
  龙礼经本来就对贺耕原不能信任,这一发觉之后,立刻就告诉了禹颖达,禹颖达马上找了龙仲平,三个人一齐去对龙伯高说话。
  龙礼经先把这一长一节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十条人命九条奸,村子里有了这些事情发生,将来便难免不会闹出漏子,所以不如及早入理,把凡是有这种行为发生的人,都赶了出去,以清祸原为妙。”
  龙礼经这么做的原因,本是知道明言驱逐贺耕原,龙伯高必然的不会答应,只要他能够这么做了,贺耕原看了,当然会意到是因自己而发,到那时候,站不住脚,自己一走,也就完了。
  却没想到龙伯高已先开口说道:“这样不好,贺兄既然常向这些地方走,我们一做,不是对他脸上太难看了吗?更何况那些人家做这种买卖,也不过是为贼所害,要活下去,不然的话,谁又忍心叫自己的女儿去操皮肉生涯呢?所以我们如果把他们撵走,又叫他们如何活法,终必转乎沟壑,那不是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了吗?”
  龙礼经听了,虽然无辞反驳,但一片不满之情,已经盎然于色。
  龙伯高当然也看得出来,因此笑道:“叔父放心,贺兄既有此疾,也是年青人在所难免之事,容我过一天,亲自挑选两个女孩子送给他,这样一来,不独可以免掉他再去那种地方,同时也就更加能够笼络住他的心了。”
  后来这话不知怎的传进了贺耕原的耳朵里去,贺耕原倒也检迹了许多。
  可是龙伯高事情太忙,说过之后,一岔也就忘了,并没有挑选女孩子给贺耕原送过去。尤其是龙伯高的两个爱妾,因病在短短的两天之中,相继亡故。
  这一来,便不由把个龙伯高弄得心灰意懒,村中大事都懒得再去过问,又哪里会想到贺耕原的事上去呢?
  也就在这时候,衢州知州,忽然派人来说:贼众又有东犯模样,请龙伯高派人前去增援。
  这位新来的知州,倒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并且也颇有胆识才华,只是衢州已经失陷过,遭受过一次蹂躏,精壮都被贼众掳走,府库也被抢掠一空,因此这位知州虽具雄心,但在人财两缺的情形之下,他也就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了。
  所以这才派人来向龙伯高乞援,龙伯高当然义不容辞,尤其是大家计议之后,认为衢州乃是贼众进攻龙村的必经之路,只要衢州能够独当一面,挡住贼势的才行。
  禹颖达便建议派贺耕原前往,他的意思也不过是想乘此送鬼出门。
  可是这次龙礼经又反对起来,因为他怕贺耕原前往,作威作福,误事不说,对龙村的面子也有关系,所以计议到最后,还是请孔广生去辛苦一趟。
  孔广生当然不便拒绝,受命即行,带着五百余人马,向衢州出发。
  哪知还没能到衢州,熊胡子和红娘子便已带着人马,攻陷了衢州,可怜那位知州,到任不久,便已殉城而死。
  孔广生闻报之后,当然不便再进,便一面派人飞马报与龙伯高得知,一面急急退回。
  哪知贼势来得更快,早已紧跟在孔广生的后面,追了上来,孔广生不敢再走,便找了一个山口相定地理形势,把队伍扎住,据山与贼相拒。
  贼众一看到是龙村的旗号,并且又听说孔教习在此,哪里还敢前来轻捋虎须,随即一部份人虚张声势的停了下来,等候后面大队来到再说,另一部则已岔下别处去烧杀抢掠去了,刚好附近便有一个小小的村子,首遭其殃,被贼众突入,烧得半边通红,杀得哭喊连天,声闻数里。
  孔广生是个慈悲心肠的人,又哪能见死不救,便对跟随他的人说了,要他们仍然守住山口,自己单身往援。
  那些人对孔广生本有好感,哪里肯让孔广生单身去冒这种大险,因此一齐闹着要去。孔广生无奈,只好一声令下,当先领着人冲杀过去。贼众本来是虚张声势,见孔广生忽然杀来,摸不清头底,早就反身逃走,前队反冲后队,一时大乱哪里还能煞得住脚。
  孔广生也不穷追,只进向那遭劫的小村子,杀了过去,一到之后,便看到村子已成一片焦土,只剩下少数几十个人,跟着一个年青人在那儿和贼众拼命。
  孔广生一见,首先是一怔,接着便不由得悲喜交集,连话也说不出来,一拾马便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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