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即若离

 

2021-05-03 12:09:26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当段謇与思思睡在一起时，他抱着思思，看思思睡。
　　在他眼里，唐门三姐妹都是天人，但倩倩媚骨多些，看去不甚稳重，再说在她身前身后有那么几个男人跟着，至少有须小仙与齐眉杨两个大男人跟着，看去十分不顺眼。而那个青青更是一个骚女人。从前听说青青是一个很稳重的女孩子，听得思思说，她是一个一心钟情莫奴生的女孩子，也好生敬重她。但眼下一看，青青那妖娆劲儿，比起那些不知羞耻的卖笑女人更是风骚。她对着段謇笑，说道：“妹夫，你与妹妹一起睡，还是与我们在一起？”
　　莫奴生扯着她走了，她临走时还回头一笑，说道：“这些男人里，还是你最有些男人样子。”
　　思思看着青青，她也惊诧莫名，奇怪青青怎么会这么放肆。段謇心里不悦，但也不说。他看不惯像青青这种人，在大理王宫，他接触的都是稳重娴雅的女子，哪见过青青这样？
　　思思扯着段謇走了，走时还听得青青银铃一般的咯咯笑声：“妹妹，我不抢你的情郎，你急什么？”


　　几人住店，这店虽说不大，但还干净，段謇与思思的屋子是一间正房，很清静，只是有些小。思思偷眼看看段謇，他正襟危坐，坐在那里，像老僧打坐，人已入定。好久不见他动，思思心扑扑直跳，心道：我与你从未在这神情形下住在一起，今夜怕你会动我了。思思一想到此，竟是心跳得很厉害。
　　她躺在床上，装睡。待得段謇也累了，便会来就她。她心内打主意，要是段謇今夜与她相亲，她便把一生的幸福都托付与他。
　　但段謇只是坐在那里，他在打坐。他知道，莫奴生他们以为他与思思早就成亲了，所以不曾问过他，便给他与思思一间房，他再怎么说？他不能对他们说，他与思思不曾成亲。他只是仰慕思思，愿与思思结成秦晋之好。
　　思思咬着牙，她在等着，等得太久了，太久了啊。莫非段謇不知道她的心意？她愿意与他在一起，愿意一生一世与他相厮守啊。
　　隔壁传来莫奴生与青青的笑声，他们在一起了，乌雅呢？那个一心一意守着莫奴生的女人在哪里？青青笑得很放荡，看来她是挑起了莫奴生的欲火了。
　　两人正甜如蜜。
　　莫奴生说道：“我看乌雅在那里，是不是有些不快乐？”
　　青青摸着他的身体，说道：“一个男人，在一瞬间能让一个女人快乐，便算是大能为了。你想让两个女人同时得到快乐，那不可能！”
　　青青的唇总不闲着，她在吻莫奴生，她的唇不如乌雅的，有那么动情的力量。她喃喃说道：“我不如她，是不是？莫奴生，你得了两个女人，你无她不欢，对不对？”
　　莫奴生不动，他的兴奋有一丝歉疚，他觉得对不起乌雅，此时乌雅在哪里？她走出去了，在青青扑向他时，乌雅就走出去了。
　　她在哪里？
　　青青说道：“你神不守舍，我去找她。”
　　莫奴生不动，他心里也希望乌雅能回来，就是不与青青再做那种游戏，他也希望乌雅能回来。


　　青青搂着乌雅回来，乌雅神情淡淡的，她看一眼莫奴生，心里猜他并没有尽兴。她心里竟是有些暗暗高兴，没有她乌雅，莫奴生不会快乐。莫奴生说道：“她在哪里？”
　　青青吃吃地笑：“真亏你提醒我，不然你的乌雅会在走廊上待好久，会把她冻坏的。”她抱着乌雅，那神情好生亲热。别人如看了，一定会生妒两人好得像是亲姐妹一般。
　　青青对乌雅说：“乌雅，你也是他的女人，我也是。我与你将来就像是亲姐妹一样，你何苦要走出去？人家知道的，知你是不愿意看我们在一起亲热。要是不知道的，还当我是嫉妒女人呢。乌雅，你与莫奴生亲近一点儿，我看看，看你与他在一起，真是比我更好些么？”
　　乌雅不能不听她的，她想莫奴生，盼着与莫奴生亲近，但当着青青的面儿怎么能显得与莫奴生亲近？但她看着莫奴生，看着他如海一般湛蓝的目光，正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怎么办？
　　她知道莫奴生期望她能留下来，不让他与那个一心淫乐的青青单独在一起。她能做得到么？
　　莫奴生看着青青，青青说道：“莫奴生，你愿意与我在一起，还是愿意与乌雅在一起？再不就愿意与我们两人在一起？”
　　莫奴生不理她，只是盯着乌雅。
　　青青看着乌雅，神情风骚而放浪，她浪声浪气地说道：“乌雅，你愿意与莫奴生在一起，我也不反对，你何不对他施展一下你的本事？听说你与那个乌苏能令卓书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们，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看看。”
　　乌雅很不舒服，她轻声说：“我没什么本事。”
　　青青恶狠狠道：“你有什么本事，拿出来看看，有什么了不起？”
　　莫奴生不得不插话：“青青，你不必逼她。”
　　青青跳起来，脸面逼在莫奴生的跟前：“我不逼她，我来逼你好不好？”
　　她用她的身体来蹭莫奴生，使得莫奴生也兴奋起来，她轻声说道：“乌雅，你看，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健壮的男人，就不会不对我有兴趣。他对我有兴趣，便是我的福份了。你愿意不愿意看我与莫奴生做爱？”
　　乌雅要走，青青说道：“乌雅，你不能走！你要走了，我要你后悔！”
　　莫奴生躺在那里，他恨自己。如果依他自己的心意，他决不会对青青的献媚有反应。但他的身体并不争气，一旦青青对他放浪，他的身体便迅即有了反应。那是令他尴尬的反应，青青咯咯笑着，说道：“都说男人有什么情义，依我看根本就是胡说！你看莫奴生，就不是我，再换了一个更风骚的女人，他一样会对她亲说道：“是吗？真的不一样吗？我看未必。你看乌雅与我有什么不同？你与她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但你与她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你不是也不愿意放弃她吗？所以男人不必对女人说什么钟情，那都是假话，都是胡说！”
　　青青对乌雅说道：“如果我不让你走，你就走出去，我便要让你后悔，我让你一生都后悔！”
　　乌雅知道，青青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人，她经过那么多的风浪，如今做事，更是一意孤行，根本不听人劝告。如果她真的一气走出去，莫奴生会受苦的，他会吃青青的苦头。
　　她想闭上眼睛，不看他两人。但青青不让，青青笑说道：“乌雅，你得看着我们，我与他亲热，你得在一旁看着。你得知道，我是如何与他亲热的，一会儿你再来，你再与他亲热。那样我便知道你比我更强在哪里，知道莫奴生为什么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乌雅不语，莫奴生也不说，他们不肯说出在草屋的秘密，为了莫奴生的内伤，她与莫奴生用一种只有卓书能体味到的方法去医治，他们成功了，莫奴生好了。
　　莫奴生有些别扭，但他在青青的风骚调情下，男人的欲望很强。
　　他们在亲热。
　　乌雅的心在滴血。
　　她不喜欢青青。
　　在未见过青青前，她梦想着与青青很好地相处，两人亲如姐妹，一同爱莫奴生。她也知道，像莫奴生这样的男人就是与青青在一起，与她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但她想错了，她知道，青青心里是恨她的，她根本不想容纳乌雅。
　　乌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爱。
　　青青说道：“男人在做爱时，都愿意满嘴胡话。你说啊，你说啊，你莫非是一个哑巴？”
　　莫奴生说道：“青青，我天天到处找你。”
　　青青说道：“是啊，找到了，你找到我了。”
　　莫奴生再不说话了，他确实是天天在找青青，也找到了。
　　但再说什么呢？
　　他看着乌雅。
　　青青吼道：“你莫看她，看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你！你只说你找到我，你想什么？你想什么？”
　　莫奴生说道：“我要找到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青青吃吃笑：“对啊，你找到了我，你也娶我做妻子好了。只是你有一个女人了，你拿乌雅做什么？”
　　莫奴生说道：“我离不开乌雅。”
　　青青大声地笑，笑得整个客店都听得见，她大声道：“是啊，你娶了我，再与她相好，那是最好对不对？”
　　乌雅说道：“我会侍候你们，我侍候你一辈子，好不好？”
　　青青大声道：“我不用你，我用不起你！你是莫奴生的人，我怎么敢用你？我有秀早，她会侍候我，我不要你侍候！”
　　乌雅心道：如果秀早不去别的房间睡，她来这里，看着你们两人做爱，她也受不住。我只要忍，我知道莫奴生的心意，我知道他不喜欢你，他只喜欢那个对他有情的青青，不喜欢你这个妖精青青。
　　听得隔壁有人在走动，那是思思的房间，可能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把思思两人吵醒了。
　　青青大笑，说道：“莫奴生，我让思思来，你对她说说，你在成都交与我两个孩子时的心境，再说说你此时的一肚子狗杂碎，你说，思思会怎么说？”
　　莫奴生不语，他欠青青的太多，青青为他几乎是死了两次，再为了他受尽辛苦，他能说什么？
　　乌雅说道：“青青小姐，我来侍候你，好不好？”
　　乌雅流出了热泪。
　　她知道青青会折磨她，但不知道会如此难堪。她不愿意吵得人人皆知，吵得人人都来看青青与莫奴生，看他们像是看猴子耍，那又何必？
　　青青轻声说道：“乌雅，你是莫奴生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对你会很客气。只是我对莫奴生，怕就没那么客气了。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对他何必那么客气？”
　　乌雅流泪，她知道，如果没有乌雅，莫奴生在她的面前，会是一个刚强的男人，她不敢对他稍加微辞。但在乌雅面前，一切都变了，她会变本加厉地折磨莫奴生，给乌雅看。
　　莫奴生能受得了这个吗？
　　看他在愤懑中，对她用情，与她亲热，那心思似乎不在她的身上。
　　乌雅也看得出来，他那热情没了，只是一个健壮的无灵魂的人。
　　段謇看着思思，他说道：“思思，要不要我去劝一劝他们？”
　　思思摇头，她知道青青有一些乖戾，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段謇怎么去劝？
　　但段謇笑笑，说道：“我去劝他们，他们会听的。”


　　他真的去了，敲门，也进了门。
　　段謇说道：“夜深了，我睡不着，我们饮酒。好不好？”
　　青青大声道：“夜深了，睡不着，我们有更好玩的事儿，何必饮酒？”
　　她那挑逗的神情，令段謇很不愉快。他心道：青青以为我是一个风流主子，那就错了。我只是钟情于思思，对她没有什么兴趣，她不必那么风骚卖弄，太过份了。”
　　但他只对莫奴生说道：“我们来饮酒，好吧？”
　　莫奴生此时正是难受，有个人来饮酒，那是最好。他说道：好啊，好啊。”
　　床是凌乱的，青青与他在胡闹？但为什么乌雅也在，莫非莫奴生喜欢这种淫戏？
　　段謇说道：“来吧，我们一醉方休。”
　　莫奴生笑一笑，说道：“醉了好，醉了便不知道如何做人了。”
　　段謇大声道：“醉了，也做得一个正直的人，莫兄说是不是？”
　　莫奴生最怕他说教，但听他说，总比受青青的气好些。他便附和道：“是，段兄说得是。”
　　两人饮酒，一连二杯。
　　莫奴生能饮，段謇也能饮，两人饮起酒来，再论江湖，便谈笑风生。
　　他两人渐渐谈得来劲儿，一旁可是冷落了三个女人。思思一边打哈，一边心道：段謇看来是有些毛病，他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亲热，反是愿意与莫奴生在一起饮酒。看来他对我的那一点情意，也是少得可怜。他再做了大理王，一定是天天愿意在宫里批文案，不愿意与我在床上亲热。他只是一个板板正正的王子，是一个不懂得人生情趣的人。
　　青青更恨段謇，她本来想挑起两人的欲火，让那个段謇看她也眼红。但段謇看看她，不再理她，只是与莫奴生饮酒，两人越喝越是有兴，这令她心恨不已。如果不是段謇与思思来，她此时早就得逞淫欲了，连带着还羞辱了乌雅一顿，这是何等好的时机？但段謇与思思来了，看思思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便知她也是累了，乏了，她不愿意段謇跟莫奴生饮酒。但她不愿意，段謇愿意，她又能怎么样？乌雅此时的心情反是好受一些了，她知道，段謇来了，救了她与莫奴生。她最怕的是，莫奴生忽地来了愤怒，把青青扔在床上，扬长而去。那样她一生都会心有愧疚。
　　来了段謇，让莫奴生再也不必单独面对那个贪欲的疯子
　　青青，这样好多了。乌雅替他们两人斟酒，对他们笑，令两个男人开怀。
　　段謇再对莫奴生谈起了屯兵治国之道，乌雅也在认真地听着，莫奴生也像是在洗耳倾听。思思很是反感，她不明白，为什么段謇到了哪里都要大谈他的治国之道？如果不谈这个，人家就不知道他是名闻天下的四大公子吗？人家就不知道他将来必会治理一个大理国吗？思思听过了许多遍，段謇的大道理从来没有新的，都是他一讲再讲的，思思忽地很反感，她不明白段謇为什么要起来与莫奴生夜谈，她轻声说道：“我要去睡了。”
　　段謇对她笑，说道：“人生得一知己，大是不易。我要与莫兄秉烛夜谈，你要睡，就去睡好了。不如让青青去陪你，你们姐妹两人也好久不在一起了。”
　　青青哪里肯去睡，她瞪眼看着莫奴生，像要把他吞下肚去，她说道：“我等等，等你们谈完了，我再睡。”
　　段寨不懂她是要赶自己走，他大笑道：“女人贪睡，男人多思，这是对的。”
　　他再不理会思思了，思思看看青青，青青不动，根本就不与她去，再看看乌雅，忽地乌雅说道：“我与思思小姐去睡，好不好？青青姑娘？”
　　青青当着思思的面儿，自不好对她再说什么，她说道：“你去睡好了，难道我不会斟酒吗？”


　　乌雅随着思思走出来，一出了屋子，泪水长流。
　　思思回头，看到她流泪，便说道：“乌雅，你怎么了？”
　　乌雅蹲在地上，哭得无声，但哭得极是伤心。她没料到爱上莫奴生会有如此下场，也没想到莫奴生会对她这么有情，她如能扔下这段情事，起身就走，那有多好？但她不能，她自从离开乌尔忽，心都放在莫奴生身上，她不能离开他啊。
　　思思扶起了她，说道：“乌雅，你有什么苦楚，对我说说，好不好？”
　　乌雅擦干了泪水，说道：“没什么，我们去睡吧。”
　　一直到睡着了，两人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各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