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小侠被擒
2025-10-18 19:20:56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骆千里看看自己受伤的掌心,摇摇头,心想:“这段梁子真有点结得莫名其妙!”
  回头一看,那红衣少女已将肩上伤势裹好,手里拿着个白玉瓶子,向骆千里笑道:“真对不起,害你手掌受伤,那支怪笔倒不怕人,那笔杆上的芒刺可真厉害,看来那人还不算坏,要是在那芒刺上淬以剧毒,那才要命哩!”
  红衣少女语气一派纯真,像一个入世未深的少女,但眉间一股佻色,目间隐含煞气,骆千里看在眼里却又有些不快。
  那红衣少女见骆千里怔怔不语,朝他嫣然一笑,道:“来,我来给你上点药!”
  说着,从白玉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骆千里受伤的掌心中。
  那药末触手冰凉,有点像薄荷冰片之类的药物,但却有股异常的香味,一抹上去,那渗血小孔立时闭住,说不出的那股疼痛滋味,也顿时消失了。
  骆千里本来想问问这红衣少女被那白衣少年追杀的原因,但一想未免有探人隐私之嫌,于是,用教训的口吻说道:“看你小小年纪,竟也会在江湖中闯荡,你年纪还轻,还没有轮到你出道的时候,把一条小命送掉多不划算!”
  红衣少女把嘴一撇,娇声道:“谁说我小?我今年都十六了,你有多大?”
  骆千里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机伶鬼怪的女孩儿,若再缠下去,绝无了局,于是笑道:“好了!好了!谁也不同你比大小,你自己会回去吧?”
  红衣少女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鼓着腮道:“这话问得多稀罕,我既然走得出来,也当然回得去,我走水路,我自己会雇船。”
  骆千里摆摆手道:“那就好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陪你了!”
  说完,掉头欲去。
  红衣少女在身后喊道:“慢点走!我有话问你!”
  骆千里闻声停步,那红衣少女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你姓什么?”
  骆千里笑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红衣少女一本正经地道:“我从来不愿意欠人家的债,你救了我一次,我将来一定要救你一次,所以,问问你姓什么?”
  骆千里笑道:“施恩不望报,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红衣少女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还你一次,那怕我是请人家来打你,然后我再来救你也可以,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骆千里一见这红衣少女天真得可爱,不忍拂其意,于是笑道:“我真希望姑娘能救我一次,好,我先走了!”
  深伯那红衣少女再来相缠,骆千里话一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紫盖峰狂奔而去。
  约莫盏茶功夫,已奔行了十余里路。
  突然,对面两条人影飞快地奔驰而来。一去一来,双方去势均甚疾速,片刻,业已来到对面。
  那两人前面一个,赫然就是方才被骆千里以“霹雳禅震”震伤逸去的那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一见对面来者就是自己要去寻找的仇家,于是回头向身后同行的另一黑衣少年招呼道:“就是他!就是他!”
  黑衣少年一纵身跃到前头,抬头一看骆千里,似是一惊,脱口叫道:“千里兄,原来是你!”
  骆千里原想少不得又要费费手脚,及至对方叫出自己名字,才及细看,原来那黑衣少年竟是秋文蓉同父异母的哥哥,现为“红叶谷”“红叶令主”座下“红叶剑令”的邵梦龙。
  骆千里顿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笑道:“我们怎么老是大水犯龙王庙,前次,在‘七海帮’总堂时,与你糊里糊涂地打了半天,方才在湖边,与这位兄台又交了几手;还弄了个两败俱伤!”
  白衣少年原指望搬请邵梦龙来为自己出口气,谁知两人见面,竟是故交,是以怔怔地站在一旁,出不得声。
  邵梦龙即忙指着骆千里向白衣少年介绍道:“这位就是雪山门下独孤仁大侠的高足骆千里!”
  又指指身边的白衣少年向骆千里道:“这位是本门‘红叶笔令’,姓白名羽,为人耿直,就是性子有点火爆!”
  骆千里抱拳为礼,笑道:“白兄那支笔确有独到之招,小弟方才吃了一个大亏,这手掌心上怕有千百个小孔。”
  骆千里明知道方才亏吃得更大的是白羽,所以,故意显示自己的伤,不使对方难堪。
  白羽为人爽直,倒不计较,回礼答道:“千里兄谬奖,小弟受之有愧,方才千里兄一挥之势,震得小弟呛血三口,若非手下留情,小弟恐怕早已殒命当场了。”
  骆千里方要答话,邵梦龙已然接口笑道:“独孤大侠武艺系由当年武林神僧‘无名和尚’所授,所以千里兄也得传佛门绝学,方才那一挥一势,恐怕用的是‘霹雳禅震’吧?”
  骆千里笑道:“说来惭愧,方才被白兄笔杆上的芒刺扎入掌心,一时情急,全力一挥,竟无心中使出了‘霹雳禅震’,以致误伤白兄,真是抱歉!”
  白羽轻笑道:“并没有大碍,不过,让那丫头走掉了,倒是非常可惜!”
  骆千里闻言一怔,诧声道:“噢!那姑娘是谁?”
  邵梦龙道:“那丫头是‘金环夺命’凌公瑾的女儿,名唤‘红衫魔女’凌傲霜。”
  骆千里啧啧连声道:“真想不到她竟是‘天魔帮’帮主的女儿!”
  邵梦龙喟然道:“我二人奉家父之命,分两路追击,务必要将此女擒回‘红叶谷’,不想被千里兄半途一拦,又让这个魔女逃走了。”
  说完,两手一摊,作了一个莫可奈何之状。
  骆千里连连呼道:“可惜!可惜!小弟因见白兄穷追一个带伤少女,所以挺身阻拦,当时白兄要是说明原委,小弟帮忙恐怕还来不及哩!怎会反而出手阻搁?唉!恐怕此时,这丫头已然扬帆湖上了!”
  白羽也是唉声叹气地道:“唉!只怪我的性子太暴躁,否则,这丫头是决计逃不掉的!”
  骆千里道:“当此凌公瑾正欲独霸武林之际,若能将他的宝贝女儿抓在手中,倒有极大的牵制作用,唉!看来这是天意安排了!”
  语音一顿,又转向邵梦龙问道:“不知凌傲霜又怎样会独怒令尊的?”
  邵梦龙喟然叹道:“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此女奉乃父之命,来到‘红叶谷’中卧底,一年多来,循规蹈矩,未露丝毫破绽。”
  骆千里急问道:“那最近又如何发觉了呢?”
  邵梦龙答道:“前次我不是曾经指引冥山玉姬白媚香投奔‘红叶谷’吗?白媚香以前与凌公瑾过从甚密,焉有不识其女之理,是以发觉后,向家父告密,不意凌傲霜机警过人,一知事败,即潜离了‘红叶谷’,待发觉才派我两人追了下来。”
  骆千里沉思良久,方道:“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似乎不应贸然收留才是!”
  邵梦龙喟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三人寻觅了一块洁静草地,席地而坐。
  邵梦龙方叙述道:“本门创始是近年的事,除家父自任‘红叶令主’外,座下尚有八个分令。”
  骆千里道:“江湖上盛传河南北邙山‘红叶谷’红叶八令,实在应该是红叶九令才对。”
  邵梦龙微微颔首道:“不错,应该是九令才对!这八个分令又分外四令及内四令,外四令由男子任令主,内四令由女子任令主。”
  骆千里笑道:“男女分掌内外,倒是井然有序!”
  邵梦龙继续说道:“外四令分为笔,剑,琴,书;内四令分为梅,兰,菊,竹,门户首创之初,除小弟暂为剑令外,其余七令皆付阙如。”
  骆千里问道:“那必然要招募外来的豪侠英杰了?”
  邵梦龙点头应道:“是的,家父而且扬言,不拘过去出身何种门派,甚或无恶不作之徒,只要一入‘红叶谷’中能够改过归正而又武艺超群者,均有资格逐鹿红叶分令的职位,因为如此,所有应试的,都可以不要呈报师承门派及出身等等!”
  骆千里讶然道:“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邵梦龙面含浅笑,摇手答道:“不!表面上,我们不查问应试人的来历,实际上,暗中仍有安全性的调查,白兄与凌傲霜那丫头就是在去年春季的选试会上录取的两位,白兄任‘红叶笔令’,凌傲箱被任为‘红叶菊令’。”
  骆千里追问道:“难道当时对凌傲霜的出身没有详细地调查吗?”
  邵梦龙答道:“我们查过,她那时将凌改为双木林,虽然她的身世令人可疑之处甚多,但因为内四令人材非常难求,而且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似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一年来,我们也曾多方观察和试验,也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所以我们才渐渐地对她放心,若非白媚香指认她是凌公谨的女儿,她势将被视为‘红叶谷’中的心腹了!”
  骆千里叹道:“凌公谨这魔头真是鬼计多端,好在发觉得早,不然……”
  白羽接口道:“可真要着那魔头的道儿!”
  骆千里想起大师兄纸条上说的话,于是说道:“听说凌公瑾这魔头最近跟‘人堡’堡主欧阳永泽频频接头,大有联手之势!”
  那梦龙沉声接道:“本来‘红叶谷’抱门户自守态度,既然凌公瑾找上门来为敌,家父已决心与‘天魔帮’周旋到底。”
  骆千里道:“令尊此举,确属明智,如想与魔帮和平共处,无异自取灭亡!”
  白羽浩叹一声道:“不过今年春季的选试令主大会,势将延期了……”
  骆千里惊问道:“那为什么呢?”
  邵梦龙沉声道:“家父素来妒恶如仇,脾气暴躁,因凌傲霜之事,已然气极,准备日内倾本谷人手前往君山魔巢兴问罪之师,那有余暇去办那选试令主的事呢!”
  骆千里听后大惊,诧声问道:“梦龙兄不觉此举太过冒险么?”
  邵梦龙面色倏地一寒,正色道:“红叶谷虽人手短少,但却上下齐心,不惧艰险,一闯君山,谅必不太困难!”
  邵梦龙言来似已操左券,胜利在握,而骆千里听来却大不以为然,双眉一皱说道:“‘天魔帮’人多势众,夏侯震鬼计多端,洗无忧功力深厚,而且那君山位于湖心,四面环水,前往君山,不但徒劳无功,反而自取其祸!”
  邵梦龙年事虽轻,应对却极世故,一听骆千里之言,颇有责难自己父亲逞强冒进,不计后果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但却不形之于色,轻描淡写地道:“小弟身为后辈,不敢对家父之命有所置评!
  骆千里何等机伶,立时明白了话中意思,淡淡一笑,然后说道:“小弟并无评论令尊是非之意不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为邵兄参考而已,唐突之处,尚祈邵兄勿怪是幸!”
  邵梦龙一时倒弄得怪不好意思,讪讪地道:“小弟并无此意,小弟并无此意!”
  随着话锋一转,又道,“我俩急待回谷复命,千里兄是否有暇随行,以为本谷佳宾?”
  骆千里心想:“自己与秋文蓉的关系,‘红叶谷’之行似乎是免不了的,只是目下有重任在身,那有间暇去哩。”想到此处,于是说道:“适才因小弟莽撞,致令贵谷追击之人脱走,本应亲至令尊台前请罪,奈何有要事在身,不便随行,改日吧!……”
  邵梦龙与白羽同声抱拳为礼道:“既然如此,小弟别过了!”
  骆千里尚来不及答礼作别,眼前二人已抖袖振衣而起,几纵几落,在幽曲的山径道上,便消失了身影!”
  骆千里暗叹一声:“如此俊巧的轻功身法,看来‘红叶谷’的崛起武林,绝不是幸致的哩!”
  此时,红日已上三竽,朝露渐失,雾霭尽退,紫盖峰头,在丽日云天中矗立,显得意外地挺拔绝秀。
  骆千里虽已数日未眠,而且跋涉千里关山,但并无倦态,目送二人去远,长啸一声,飞身向紫盖峰奔去。
  沿紫盖峰向西,有一道长约数里的幽谷,曾经震动武林的“衡芜山庄”废址及素有“武林鬼府”之称的“鬼堡”,恰巧被这条幽谷所隔。
  约莫顿饭功夫,骆千里已奔行到紫盖峰北侧,那被焚毁的“衡芜山庄”旧址,在晨曦的照射中,益显一分凄凉,只见一片断瓦残垣,塌壁枯梁,骆千里暗道:“曾几何时,这里正是黑道高手风云际会之所,但如今烟消云散,徒增后人凭吊!”
  骆千里不禁感叹世事既无常,又何苦为此杀伐不宁呢?
  脑子里在遐想,而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走向昔日的“衡芜山庄”。
  昔日此处,若不经过谷振旋那魔头的允肯,任何人均不得擅入,威风所及,黑白两道,均为之震慑。
  “如今威风安在?”
  骆千里逡行于残垣碎瓦之间,不觉发出一声近乎嘲弄的低语。
  蓦在此时,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
  骆千里遽然于沉思中惊醒,霍转身形。
  那冷哼之人,是一个面皮白净无须的老者,一身玄披,昂然立于晨风之中,衣袂御风而舞,腊腊作响。
  两人一照面,骆千里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此人是“雷音二怪”之一的“冰河钓叟”洗无忧。
  洗无忧眉棱如羽,眼冷似冰,施施然向骆千里行来,冷冰冰的声音道:“娃儿,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能跟那些老不死的同出同进!”
  骆千里遇见洗无忧这魔头,虽然心中不大自在,可也并不胆怯,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林逃脱之囚!”
  洗无忧倒未发怒,嘿嘿一声冷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骆千里沉声道:“骆千里。”
  洗无忧复又沉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骆千里不答反问道:“你师父是谁?”
  洗无忧寒脸一声沉喝,怒道,“娃儿好大的胆子,你也配问老夫的师承!”
  骆千里面上毫无表情,口中却刻薄地说了声:“彼此,彼此!”
  洗无忧几曾受过这种傲慢言词的顶撞,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姓儿,你是找死!”
  骆千里傲慢已极的说道:“告诉你,你少爷还想活一百年,我看你,八成倒是不想活了!”
  骆千里所以敢面对功力深厚的洗无忧而无所畏惧,一则,自恃雪山神技“两仪真炁”威力无穷,再则,以一对一之势,纵然不幸落败,四野辽阔,自己也不至于落入敌手。
  洗无忧被骆千里傲慢的词色,气得哇哇大叫。
  蓦然,林间一个声音道:“洗兄还不将这娃儿拿下?”
  随声窜出一个人来。
  此人一显身,可真使骆千里暗暗一惊!
  原来此人是那鬼计多端的“通天鬼叟”夏侯震!骆千里不禁暗暗地叫了声:“冤家路窄!”
  夏侯震一出现,顿使骆千里心寒,倘这两人联手而攻,自己就是生了翅膀,恐怕也难逃走。
  骆千里心机喑转,扬声喝道:“少爷还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来来来,你们两人一齐上吧!”
  骆千里就是伯二人联手,是以先用话激。
  夏侯震嘿嘿冷笑,纵前一步,沉脸喝道:“老夫等与你这等黄口小儿动手,还会两人联手,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四峰山头,洛阳城外,两次被你这娃儿走脱,今天可万万放不过你,叫你尝尝老夫‘黑眚九幽真炁’的厉害!”
  语毕,亮掌起式,就要递招。
  洗无忧前跨三步,横身一拦,喝道:“夏侯老弟站过一边,待老夫擒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娃儿,让他尝尝不死不活的滋味。”
  夏侯震果然让过一边,口里却嘱咐道:“洗兄多加小心,这娃儿的‘两仪真炁’确有几成功力?”
  洗无忧“桀桀”一阵怪笑,沉声道:“原来你是雪山独孤仁那老家伙的门人,难怪你这娃儿盛气凌人,不过,老夫可不把雪山门下放在眼里,就是你师父来,老夫也要他死在这里,来吧!娃儿,老夫让你三招!”
  洗无忧辱及独孤大侠,此刻又要先让三招,直气得骆千里无名火起。
  但骆千里知道今天这一役非同小可,切忌动了肝火,于是,神定气间,不愠不躁,暗将真力运转一周天,扬声发话道:“你少爷不客气了!”
  语音未落,两臂一圈一放,两股一刚一柔的“真炁”直向洗无忧卷去。
  只见洗无忧身上玄披一抖,猛一回旋,空中“嘶嘶”一响,两股一刚一柔的掌力,顿被消于无形。这一掌,骆千里本只用了五成功力,是一招可虚可实的招式。
  洗无忧虽极为巧快地将这一掌消去,却也不是毫无破绽。
  骆千里眼尖手快,一见对方回身之际,“洪门”弃守,立时乘隙踏虚,躬身沉腰,前冲,翻腕,出掌,动作迅疾绝伦,一股强劲,拦腰袭到。
  洗无忧万料不到骆千里出掌如电,第二掌与第一掌虽有先后之分,却几乎是同时而来,一时大骇。究竟洗无忧成名多年,经验老到,不慌不忙,猛一伏身,贴地窜开丈余,堪堪躲过这足以开山劈岭的一掌。
  “砰”地一声巨响,洗无忧原来立身之处、砂石飞飚,地上土石竟被掌力刮起了三尺多厚,现出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
  洗无忧与夏侯震这两个老魔头总算见到了雪山派的真功实学,但他们更惊奇的却是骆千里这样轻的年纪,竟会有这样深厚的实力。
  洗无忧相让三招的口气,实在稍嫌过狂,才弄得险象环生。
  骆千里一见两掌走空,心中一急,伏身贴地,紧随洗无忧疾滚的身形,闪电般双掌并出。
  骆千里知道,因为对方狂言相让三招,自己才得以占得先手,若这最后一掌,再不奏功,今天准得难看,是以,这一掌倾出十二成功力,挟排山倒海之势!
  当今武林,能不解不拆,躲过骆千里三掌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洗无忧虽已平安躲过两招,但此时却已心余力拙,而眼看第三掌又迅疾无比地击到!
  洗无忧明知此时如不出招拒敌,绝难幸免,出招却又违背了相让三招的诺言。
  以洗无忧在武林中的身份名气,绝不甘在小辈面前自食其言。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危机迫睫,狡计顿生,猛然运功于足,两腿一翻一蹬,向击来掌势迎去。普通能运力于掌外之人,已属难能可贵,而洗无忧却能借足挥力,硬拒骆千里举世无俦的一掌,此魔的功力实足以惊世骇俗了。
  洗无忧巧妙的出招相迎,虽然有违诺言,但却毫无痕迹,连夏侯震都没有看出来,骆千里更不在话下。
  两力一接,砰然巨响,骆千里昂立不动,洗无忧却被震避三丈有余。
  洗无忧这一记苦头委实吃得不小,不过,若非他使足暗拒,这一掌挨上,纵不殒命,也将重伤。
  洗无忧翻身跃起,面色惨白,嘿嘿冷笑连声!
  骆千里眼见自己第三掌奏功,将洗无忧震退三丈有余,不由心中暗喜。
  谁知,洗无忧一跃而起,虽然面色惨白,但看样子却未受重伤,不禁心中一寒,一时张目结舌,怔立当场。
  夏侯震一见洗无忧被震翻三丈之远,大骇变色,趋前探问道:“洗兄受伤没有?”
  洗无忧暗自庆幸,若非相机行狡,这一掌怕不粉身碎骨才怪,口中却强硬的说道:“不妨事,这娃儿的掌力,老夫挨个十下八下还没有问题。”
  说着,趋前一纵,朝骆千里沉声喝道:“娃儿,三招已然让过,你乖乖就缚吧……”
  话声中,掌势一翻,闪电中一掌向骆千里胸际拍到。
  骆千里也小心翼翼,出掌拒敌。
  洗无忧功力自较骆千里为优,只是方才被骆千里一掌所震,损伤不少真力,是以,两下瞬间互攻了十余掌,仍然是半斤八两,五五之局。
  转眼,二十招已过,蓦然,洗无忧一声暴喝,双掌倏翻,红光隐现,掌风挟“隆隆”之声。
  骆千里一见洗无忧使出了煞手“小雷音禅震”,心头骤惊,立时抱元守一,双掌一并,全力推出一股,“两仪真炁”。
  砰然一声巨响,四掌合了个结结实实。两人同时骇异,此时,谁也不敢移动分毫。
  洗无忧和骆千里四掌抵触后,彼此略一闭目休息,立时各运真气,传击过去。
  表面上看去,两人似是平静无波,而事实上两人现在都已达拚命关头。
  这等近身相击,四掌抵触的搏斗,除了各以内力传击过去,震伤敌手以外,别无办法可想。
  这种凭借真功实学的伤人之法,全仗内功之力,一点也取巧不得。
  骆千里的“两仪真炁”固然遇刚更刚,遇柔更柔,厉害无比,但洗无忧的“小雷音禅震”也是佛门上乘绝学,在这方面两人不相上下。但较以内力,骆千里显然不及洗无忧的火候。
  须知这种以内力传击的相搏,不但要有强劲的冲杀力,更重要的,还需要坚强的持久力。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骆千里已然闭紧了双目。
  再过片刻,骆千里额上已然见汗,显然已渐渐感觉不支。
  此时,洗无忧冷笑连声道:“娃儿,你还不认败服输,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骆千里垂帘内视,聚气凝神,不予理睬。
  洗无忧又是一声冷哼,沉喝道:“不知死活的娃儿,你再不认败服输,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洗无忧笑声恻恻,语音冰冷,骆千里不自觉睁眼拾头望去,谁知,眼光一触,顿时心神摇荡,内功大减,登登登三步,跌坐在地上。
  洗无忧借势一伸双臂,翻腕分向骆千里左腕右脉上扣去。
  骆千里奋不顾身,拼尽余力,突然一振双臂,全力推出两掌。
  反击之势将洗无忧挡住,但却被自己掌力震出一口鲜血!
  洗无忧仰天长笑,笑声震荡着幽谷!
  骆千里感到一阵目眩,抬头望去,那中天丽日也显得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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