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大魔头围攻疗伤女 两位英雄挥剑救美人
 
2019-12-12 10:53:30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冷兰刚刚的话,表面听来很够场面,骨子里也许不是那么回事儿吧?
  余寒斋道:“怎么样,我就猜到你小子会赖帐。”
  秦鸥冷冷地道:“余前辈,在下说的话还没有赖过帐,只不知令媛作侧室,她是否会接受。”
  “放心!小女是个孝女,她的终身大事由父母作主,她绝无异议!”
  秦鸥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余前辈,不知冷姑娘中的‘逍遥指’是否已完全好了?”
  “哪有这么容易?‘逍遥指’如果那么易治,武林中人也就不会谈虎色变了。老实告诉你们,冷姑娘中的‘逍遥指’是最轻的。三五天以内要运功疗治,半月内不可有房事,反之,会突然恶化而无救。”
  冷兰嗔声道:“老鬼,你胡说什么!我还是黄花闺女,哪来的房事?”
  “冷姑娘别介意,老夫只是顺便一提,男女之间一旦有了情感,男欢女爱之事随时都会发生,事关生命,老夫能不及时提醒。”
  冷兰哼了一声,道:“秦鸥,我不能让你作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就要实践!”
  “是的,阿兰,我不是那种人……”秦鸥道:“我们走吧。”
  “走是可以,小子,你何时来下聘礼娶我的女儿?总要有个交代。”
  秦鸥道:“你女儿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岁,正是适婚年龄,可不宜再拖,而且老夫也为她批过八字,今年嫁出是上上大吉,要是今年不嫁,往后三年都不吉利。”
  秦鸥愣在那儿,心乱,但冷兰道:“余前辈,可否让我见见令媛?”
  “这是干啥?”余寒斋道:“小女可不是在江湖上走动的女人,她会害臊的。”
  “这种事也会害臊,今年她就嫁人,嫁人就要陪男人睡觉,那她怎么办?”
  “这……”余寒斋道:“冷丫头,你……”
  “怎么?不好听是不是?世上好听而顺耳的话,大多是废话,有用的实话都是不太好听的,对不对?余老头?
  “我把你救活了,你又神气哩!”余寒斋道:“用不着看哩!我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小女不会像我,像我也就完哩!她呀!像她死去的娘,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个子不高不矮,虽不如冷姑娘风姿绰约,可也是千中挑一哩!”
  冷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看啦。”
  也许是由于余寒斋他的女儿比她差些,女人是十分计较这一点的。所以有人说:才子遇才子,每有怜才之心;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一点小女正合乎古人审美所要求的特长,那就是脸上没有一个麻子,身上也绝无一道疤痕。放眼武林中,哪一个敢说全身上下从未挨过一刀一剑留下痛疤痕?须知一个美好的胴体上,只要有一道指甲大小的疤痕,就破坏了整体的美。那么‘漆黑的头发、没有麻子、脚不大、周正’这几个条件也就不完整了。”
  冷兰似乎面色一变,本来她笃定得很,第一,她和秦鸥的情感,余寒斋的女儿绝对破坏不了,况且就以外貌来说,余老头不得不承认。俗语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要不是她的女儿差得多,他大可不必承认这一点。但是,余老头谈到疤痕这一点,的确使她心头沉重。会武的女人,身上连个指甲大小的疤痕都没有,这一点的确少有人能及。
  “余老头,本姑娘不大相信。”
  “怎么,冷姑娘莫非要验疤不成?”余寒斋道:“这种事儿绝对骗不了人,小女已是秦鸥的人了,要证明这一点不是很容易吗?”
  秦鸥不便插嘴。再说,为了身上有无疤痕而争执,也甚觉无聊。他道:“阿兰,我们走吧!余前辈,令媛的事,三月内在下必来解决。”
  二人向地下室出口石阶走去,冷兰似乎想起一事,道:“余老头,我真想不通,拉车的病牛是在苏境铜山买的,当时只以为它瘦了些,反正拉一辆车子慢慢地走不成问题,走了三五天才知道是头病牛。至于狗嘛!的确是小秦带来的,狗舍不得离开主人,主人也不忍心放弃这条狗,为了救我,他才勉为其难。现在请告诉我们,这一头病牛和一条病狗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余寒斋道:“老夫说了也无妨,反正你们都是一言九鼎之辈,绝不会再收回去。老实说,老夫只要看上几眼,就知道这是两块宝,尤其是作大夫的心目中……”
  “宝?什么宝?”
  “牛身上有牛黄,狗身上有狗宝,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夫居然一夜之间获二宝,这老运嘛!是越来越顺哩……”
  秦、冷二人不由一震,简直不大信任自己的耳朵,世上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牛黄、狗宝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中药圣品,真正上品牛黄,十两黄金不到五钱。
  只是这老小子真诈,捡这便宜也太不厚道了。
  “你们也不必难过,老夫如不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也不知道牛是生有牛黄的病牛,狗是有狗宝的老狗。至于另一条件,老夫把女儿送你作侧室,还救了你们一命,占便宜的自然是你们了!你们想通了没有?”余寒斋亢眉细眼、削鼻薄唇、两腮无肉,只是目光炯炯有神,这本就是一副讨厌相,尤其二人此刻看来,真有“雇人打也划算”的感受。
  秦鸥笑笑道:“此宝送你,正如宝剑之送烈士,红粉之赠佳人相似。但却希望你的作风改变一下,金钱乃身外之物,应以救人济世为本。”余寒斋“嘿嘿”干笑道:“老夫要不是有救人济世的心肠,冷姑娘这工夫恐怕还躺在床上呢!”

×      ×      ×

  中条山是秦鸥和冷兰最熟悉的地方。
  为了疗伤,他们由洛阳来此,预计作半月停留。他们住在这十分隐蔽的山谷中,两人一直以为此处很适合潜修,作为疗伤之所当然极佳。
  红日西沉,山野中镀上一层金黄。
  此刻,冷兰在茅屋中运功疗伤,这种疗伤方法比一般调息疗伤困难。她中了“逍遥指”,也就是足阳明胃经受伤,由上而下四十余穴都窒而不畅,要偏重于此经脉运行,才能收到速效。
  冷兰已自疗了一整天,估计再有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
  山野中越来越暗,林中的狼嗥此起彼落。由于这两天是紧要关头,不敢举火炊饭,两人只好以干粮充饥,连猎得的山獐野兔,也不便烤食。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人声。
  这谷中几乎无路,是什么人会到这儿来?他敛神内视倾听,似乎不止二三人,其中一人道:“小弟偷听‘武陵双杰’老大江昆对‘天雷手’梁季五以及‘天山三剑’吕氏兄弟等人说,冷兰已经死了!这倒也省了事,就让姓秦的去单相思好了,小弟和诸葛敬兄也就离开了洛阳,哪知在新安打尖,听到一个过去在镖行混的旧相识说,他看到两人,男的是‘夺命圣手’秦鸥,女的是谁他不认识,由于他说那女的病恹恹的样子,我猜想可能是冷兰,她是诈死,而且一路往西北,进入中条山区……”
  另一人道:“这么说,姓秦的知道咱们要找那女人算帐了?”
  “八成知道,而且余寒斋那老鬼也在和他们演戏,把江昆他们七个人都蒙住了,还以为她真死了呢!”
  “余寒斋那老贼包庇那女煞星,迟早我要找他算帐!”
  “老兄,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第一,余寒斋非但医术高超,武林中只此一家。他的剑术,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敌手来。最重要的恐怕还是这个‘逍遥指’的凶焰,近日来在武林中造成人人自危,谁敢说有一天就不会轮到你我去求他……”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又道:“他们三位怎么还没露面?”
  另一人道:“他们由这包抄过来,这法子不错,明明有人看到他们二人来到此处附近,估计必在此谷之中……”
  “我们不要前进,待他们出现了再说……”
  这二人似乎停止不前,相距他们的茅屋,约三五十丈左右。这工夫相反方向也传来了衣袂拂动草木声。大约也有二三人。
  其中一人道:“你有没有发觉?凡是‘逍遥指’光顾的人,都是独霸一方的人物,像我们,也许还差那么一点点。”
  另一人道:“怪的是,‘逍遥指’迄今未光顾秦鸥,却先光顾了冷兰,以这两人的份量,姓秦的自比那女煞星重得多了。”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又道:“我发现一个秘密,余寒斋那恶医和洛阳最大一家票号有密切关系……”
  “什么叫票号?”此人真土,连票号都不知道。
  另一个道:“就和钱庄差不多嘛!也就是兑换‘交子’和‘引子’的地方,除了铁钱、铜钱和金、银外,还有纸币,这玩艺在唐朝就有了。在甲地买了货,可以在乙地付款,这种票子又叫作‘飞钱’……”
  秦鸥心头一震,这口音很熟,略一思,突然想起“八表一钩”陈金泉这个人来。此人可算是武林中最恶形昭彰的败类了。他干过奸杀、劫镖,还开过黑店,他的弟弟陈金池就死在冷兰手中。
  由陈金泉的出现,他几乎可以猜出另外四个人来,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他们几乎不曾分离过,另外四人是“品花三郎”邱天荣,和“关洛三绝”尤氏兄弟。
  这五个人以陈金泉的功力最高,白道曾几次追捕都被他漏网,“品花三郎”邱天荣人如其名,是个采花大盗,轻功了得。至于“关洛三绝”则以暗器驰名武林。
  秦鸥听出这二人是“八表一钩”陈金泉和“品花三郎”,刚才另一边发话交谈的可能是“关洛三绝”尤氏兄弟之二,那么另一个呢?
  秦鸥陡然一震,回头向小茅屋伏身疾掠。他刚才距小茅屋约百十步远近,他以为在那儿守护可兼顾左右及前方,但后方则不能兼顾。
  当他近在茅屋十余步之内时,忽见人影一闪而入,而正在疗伤的冷兰头上冒着腾蒸气,显示她正在紧要当口,不可干扰。
  而入侵之人似乎没想到秦鸥会这么快就来到,此人站在冷兰的榻前约四五步之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是被冷兰的冷艳和过人的魅力所吸引,抑是因有过节,此刻已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心头大快呢?一头猫捉到了老鼠,往往不立刻撕裂噬嚼,而先戏弄一番。
  此人是这种心情吗?
  由于秦鸥是在此人身后,看不到此人的表情,也不敢确定此人是不是“关洛三绝”之一。假如是的话,此人身上至少有五、七种暗器。如他以暗器招呼冷兰,实在防不胜防。
  秦鸥从不背后袭人,但目前他必须先下手,因为还有四个也在附近,甚至也许还有别人也不一定。
  这人看了一会,似摊摊手表示世上居然有这么动人的女人,就放轻脚步向前走去,分明不想用暗器。
  秦鸥一掠而至,这人刚听到身手有衣袂破空声,应变不谓不快,回身双手就要去摸暗器,但秦鸥不给他机会,已点了他的“曲泽穴”。
  这工夫两人对了面,果然是“关洛三绝”老二尤以理。他们尤氏兄弟的招牌最明显,全是金鱼眼。尤以理见这位“夺命圣手”,面色骤变,道:“干啥?”
  “我正要问你这句话……”
  “在下来此猎狐。”
  “猎狐猎到人家屋中来了?”
  “这可是尊驾的屋子?嘿嘿!这分明是猎户搭建的,你们能来别人就不能来吗?”他故意使嗓音渐渐调高,以便召来同伙。
  “当然能!可是你们这些败类是为谁来的?逃不过姓秦的眼睛,你给我先躺下吧……”手一抖,尤以理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蓬然落地,就不能动了。
  所谓不同方向,是前后窗外后窗外各一人施放大小不一,轻重各异的暗器,等于把秦鸥夹在中央。
  因为秦鸥在翻出他的同时,已点了他三处穴道。几乎同时,两个人影自不同的方向射入茅屋中,一个是“品花三郎”邱天荣,一个是“八表一钩”陈金泉。
  这两人由“品花三郎”缠住秦鸥,“八表一钩”扑向正在紧要关头的冷兰。
  秦鸥闪电劈出三掌,把邱天荣震退两步,身子疾弹,堪堪伸手可抓到陈金泉的背衣,在此同时,金风呼啸,至少有三四种暗器由两个绝对不同的方向袭到。
  这是十分凶险,极难闪避的局面。况且“品花三郎”邱天荣已追上,前面的“八步一钩”也自头扫出一物。
  这是无法幸免的一击,没有人会相信秦鸥能逃过这一劫。甚至秦鸥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处境,简直是九死一生。
  在他的窄长的剑出鞘的瞬间,发出一声低啸,身子平、侧、扭、弯、蜷、伸的几个动作肉眼已无法分解其步骤,先格开了陈金泉的钩及邱天荣的剑,一阵“叮叮当当”之声过后,寒芒炸开,“品花三郎”邱天荣已在闷哼声中退下。他的大腿上裂开一道半尺、寸余深的血槽。由于“八表一钩”死缠不放,尤氏兄弟在窗外不敢再用暗器,立刻窜进来扑向冷兰,而且老远就各射出一枚月牙镖和三枚铁莲子。
  两个人就是八件暗器,招呼正在疗伤不能还手之人。秦鸥大叫一声,要救已是不及,但恨怒之下,凌厉的一剑,刺中了陈金泉的肩膀。
  就在这绝望无救的瞬间,一道幻影像雪中射出的阳光一样地快,又在冷兰身前,双手齐抓,八件暗器一件也没漏,皆入此人之手。
  尤氏兄弟愣了,秦鸥也愣了一下。他甚少折服一个人,前此,他服了余寒斋的医道和机变。现在,他服了此人的轻功和接暗器的熟练。他自信此人不在自己之下,包括任何方面,自然也包括人品在内,甚至此人也许比他更英俊些。就在这时,尤氏兄弟等人扶起被点穴及受伤的人趁机溜了。当然,如果秦鸥不让他们溜,恐怕是溜不掉的。在目前,他很注意此人,也很感激此人。可以说没有此人,冷兰最轻也会走火致残。
  “这位兄台及时援手……”秦鸥抱拳道:“化解了一次极大的危机,大德不言谢,不知道可否赐告大名?”
  这人大约也在二十八九岁或三十左右,英气逼人,带狂傲之气,背着巨剑,身着银长衫、文生巾、粉底快靴,要不是那柄巨剑,可能会把他当作读书人。
  此人抱拳道:“小事一桩,兄台不必介意……”
  “在兄台是小事,在下却认为是一件大事了。”
  “在你是大事,在我却是小事。不是和你客气,真的是小事。明明是小事,却这么郑重其事,未免小题大作了……”此人的傲慢由这几句话即可见一般。古人说:律己宜带秋气,处世宜带春气。此人正好相反。
  秦鸥道:“基于受人之恩不可忘的古训,小弟就算是小题大作,谅兄台也不会深责……”
  此人有点不耐,道:“她如果醒来,不要说我来过。”
  秦鸥愕然道:“这是为了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过,受人之恩不可忘,施人之恩不可记吗?”
  “是的,在下说过。”
  “在下就是这个意思,小事一段何必告诉她呢?”
  “这恐怕不妥,在下不谈兄台援手之事,就不免有独占功劳之嫌”
  “嗨!你这人可真噜嗦,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这么迂?”
  秦鸥按捺着性子,道:“这就怪了!兄台似有马上离去之意,既然不想留下来让受惠者当面道谢,又何必介意在下向冷姑娘谈及兄台及时援手之事?”
  这人脸色一沉,道:“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死心眼的人,在下救人不想居功,叫你不要说,你别说也就是了,为什么聒噪个没完?”
  秦鸥几乎要发作,但仍忍下,总不能对一位恩人发脾气、不礼貌。秦鸥苦笑着直搓手。要不是这样,他一定会称此人的斤两。
  “在下告辞!”此人抱抱拳,大马金刀地往外走。老实说,此人如果不傲慢,是很有点气派的。
  秦鸥没有再说话,眼见此人的身影消失在百丈之外。回头看看冷兰,头、脸上已不再冒蒸汽,嘴唇已有红润之色。不久,她缓缓睁开眼来。
  “秦鸥,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吧?”
  “你我何必说这些客套话?”
  “这两天可有什么人来干扰过?”
  “当然有,而且在不久之前……”他说了“八表一钩”陈金泉及“品花三郎”邱天荣等人被击退的事。
  “在这儿居然有帮手?真是命大。”
  “不过这人很怪,也可以说很傲气……”
  “是什么人?没留下姓名?”
  “没说,而且有点少年得志,盛气凌人的架势!”
  “是什么样子?”
  “三十左右,一表人才,身背巨剑……”
  她忽然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要说了……”
  “怎么?你认识他?”
  “不谈他成不成?”
  “为什么不谈?他叫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他,而你又不愿我说他,我要是不弄清楚,心里会不痛快的。”
  “只怕弄清楚以后,你会不痛快。”
  “我不信!”
  “不信算了!”
  “我希望你告诉我,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缓缓站起,绕着茅屋走动,道:“你一定要知道?”
  “当然。”
  “他就是金船帮小帮主主公孙傲。”
  “也……也就是你的未婚夫……”
  “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对你说过吧。”
  秦鸥好久不出声,冷兰道:“怎么样?我不说你又非问不可,不高兴了吧。”
  “我不是为了这个,我在想……”
  “有一天你会称称他的斤两,对不?”
  他以为她很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事。他现在很后悔,早知他就是公孙傲,应该和他订个约会,印证一下。
  “不必和他较劲儿,他不是你的敌手……”
  秦鸥淡然道:“你这句话并不能确实证明他的武功底子如何。”
  “你以为我说他不如你,是夸大了你的份量?”
  “希望不是如此。”
  “秦鸥……”她走近一臂搭在他的肩上,他可以嗅到她的发香,她很少这么温柔。她道:“为了我,你也大可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为什么?”
  “在他来说,会以为你是得了便宜卖乖,假如你站在他的立场上,你对他的态度,也未必能中规中矩。当然,你是不会像他那么过火的。”
  “冷兰,你似乎设想得很周到……”
  “你是说我为他设想?”
  “冷兰,不谈这个人好不好?你完全好了?”
  她想了一下,道:“我以为这应该是说好了!但是,我刚刚试运真气,有点很怪却又说不出所以然的感受来!”
  “什么感觉?真气不畅?”
  “不,真气流畅,那感受说不出来。”
  “是不是‘逍遥指’留下的后遗症?”
  “我还是说不上来……”。
  秦鸥叹了口气,道:“冷兰,余寒斋这老家伙很讨厌,你有没有这感觉?”
  “是不是因为他太诈,经常赚人而使人厌恶?”
  “可能不是为了这个,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不喜欢。”
  “不久他就是你的岳父了,不喜欢也要迁就点!”
  “冷兰,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秦鸥,我可没有一点怪你的意思,本来嘛!你为了救我,连生命都在所不计,你以为我会吃醋?”
  “我所感觉不顺眼的地方就在这儿!”
  “你是说……”
  “你不吃醋,是否显示我在你心中的份量并非……”
  “秦鸥,你这就钻牛角尖罗!我是说,余杏春不可能夺去我全部的爱,至于分一点给她,我不会太吝啬,因为她毕竟是救我一命者的女儿呀。”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替你耽忧了。冷兰,还有九天,就是你和那上一代仇人对决之期,你自以为体力能胜任吗?”
  “能!就是不能又如何?”
  “冷兰,如果你自以为到时候体力不能胜任,就不必冒这个险,况且,不能杀此贼,必然遣恨终生,何不让我代你去?”
  “你?”
  “怎么?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这样是不是失信于对方了。”
  “和对方除了拚个你死我活之外,你认为有必要和他讲什么道义?至少你依约一个人前去,没有花招呀!”
  “可是你不能算是当事人或当事人的后代呀。”
  “冷兰,你又怎能保证对方当年挨了那一刀之后还能搏杀,而不是由别人取代他前去赴约?只要是一对一,而且也不是蓄意地另请高手,就不算违约。”
  冷兰摇摇头道:“秦鸥,我总以为这样不大好,尽管他是我的仇人。”
  “你见过此人吗?”
  “我娘和他只有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在深夜屋中,灯光幽暗之下,且不久熄灯……”
  “此人的口音、方言、身材高矮胖瘦等等,还有,人的头发颜色、粗细、软硬,以及牙齿整齐与否,这都是无法改变的,其中肥瘦一项可以改变……”
  “对!关于这个,反正我们要经过舍下,你就去亲自问问我娘。”
  “为什么要我亲自问?这是不方便的。”
  “有什么不方便?”
  “因为……因为总不免涉及昔日令堂和那人居室的隐私之事……”
  “不妨,我娘很大方,还有,我所以要你亲自去问,也另有一项私心,万一我这次到华山小庙去对决,一去不返,你也好为我继续找那个人,为我们母女报仇。”
  秦鸥笑笑道:“我感觉你近来有点改变了!”
  “哪一方面?”
  “你过去从未这么消极,对自己也从未如此没有信心过。”
  “不瞒你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没有信心?”
  “恐怕还不仅此,而是凶多吉少……”
  “你真的有点变了!”秦鸥捧起她的脸,二人鼻尖对鼻尖,道:“信心太重要,记住!尤其是生死相搏的当口……”
  “我知道,秦鸥,在我未死以前,你对我有无需求?”
  “什么需求?”
  “随便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会付出去。不要客气,也不必难为情,如因这种心情而不要,一旦我进入那小庙中而永远出不来了,我会认为是不能瞑目之事。”
  “冷兰,我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你是说去府上是到华山赴约的顺路。”
  “是啊……”两人携手上床,不久秦鸥就睡着了。她很敬佩他的有所不为,但是否多多少少有点不被重视的感受呢?当然,她的心境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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