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招客店杏香巧解神秘偈　鹰游山秦鸥再遇活冷兰

 

2019-12-12 11:02:26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日上三竿，杏春轻手轻脚地把漱洗水端来，正要走出去，秦鸥道：“杏春……”
　　“大哥，你吓了我一跳。”
　　“杏春昨夜睡得还好吗？”
　　“还好，大哥，只怕大哥睡得并不好。”
　　“杏春，的确如此，躺下后不免再去想石八其人是谁？还是想不出来，都快五更才睡着。”
　　“大哥，你可以再睡，反正在事未办完之前，我们也不便上街去逛的。”
　　“睡不着了！杏春，坐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是的，大哥……”布衣布裙实在掩不住她的美好身材，而那些假雀斑也掩不住她本来就很迷人的娇嫣。最重要的是，她身负上乘武功，却十分温柔体贴。
　　“杏春，我真是辜负了你……”
　　“没有呀！大哥，我真庆幸能嫁给你。”
　　“看来余寒斋把你放在我的身边太失策了！”
　　“是的，这是因为他根本未想到我知道他的秘密。”
　　“看来再聪明的人也有计算不到之处。”他又握住她的手，不胜唏嘘地搓揉着。她轻轻抽回手，道：“大哥，你下来漱洗，我去弄早餐好不好？”他知道她极有分寸，要想和她先行交易怕是很难。当然，秦鸥也不是这种人，况且，冷兰在他的心中仍然盘据不去。
　　傍晚，他们二人就化装成一对老夫妻模样的乡下人，在去鹰游山的码头上等候摆渡。一共走了两趟，他们一直未上船，直到快起更的这一趟，他们才上了船，原来金船帮小帮主公孙傲也在这渡船上。
　　其实这些渡船，也都是金船帮经营的，所以公孙傲坐在特备的客舱中，另外一般客人坐通舱，里面脏而乱。大约半个多时辰就到达鹰游山岛上，这是由于顺风顺流之故，要不，一个时辰也到不了。
　　二人待公孙傲先下了渡船，他们才跟下来。由于这是个很大的岛，长约十余里，宽也有四五里，所以码头上有公孙家的马车备用。因为岛上既有金船帮的船行及渔行，也有他们的别墅，也可以说这个岛是他们最可靠的势力范围。
　　公孙傲在马车上跷着二郎腿左顾右盼，秦、余二人不即不离，大约相距五七十步跟着。
　　马车来到山边，这儿背山面海，前面还有一条山涧，风景绝佳，就在这山与涧之间，有幢树木掩映的别墅，由一条木桥相通，越涧而过。
　　秦、余二人在桥的这边停下来，因为别墅大门开启，他们若跟着过桥，开门者会发现他们，眼见马车在开门者的躬身迎接下驶入大门之内，而大门立刻就关上了。
　　“大哥……”杏春低声道：“此宅依山而建，待会潜进去要特别小心才行。”
　　“对，而且通过此桥，极易被宅中戒备者发现。”二人隐在一排柳树中的一株之上。秦鸥道：“此涧宽约十丈左右，相信你我都能一跃而过，但容易曝露身形。”
　　杏春道：“大哥，绕到此宅后侧去看看……”二人由树上穿掠，到了尽头已是此宅的右侧了，发现涧更宽，却不太深，有水之处宽不过五七丈，可以由此下涧，攀援到对面。
　　再往后绕，发现就是越过了此涧有一片空地，更易曝露身形于是人就在此下涧，窜越涧水、秦鸥道：“杏春，你能攀援吗？”
　　“大哥，你先上去，我如果不成，再用飞索请你把我拉上去。”
　　“就这么办。杏春，千万小心，不可勉强。”
　　“知道了，大哥……”
　　秦鸥暗提了一口真气，腾身而起，就在那几乎笔直的岩壁上猱升。原来这涧边岩壁本来有些地方是可以踏蹭攀援的，公孙家的人为了安全，把那些凸出部分都凿去了。
　　可是，壁上的一些不平之处，在一般人来说，自是望壁兴叹，连想也不敢想，在一具有上乘武功之人就不同了。只是他一会纵跃，一会施展壁虎功，不一会就到了壁顶上，向她招手。
　　余杏春自然没有他那么快，但也上了壁顶，拍拍胸口道：“大哥，爬到一半时，心都快自喉咙跳出来了……”
　　“还不错，杏春，可千万别往下看，走吧！在我后面伏身而行。”到了大宅墙边一看，竟比城墙还高。
　　岩壁总是有些草木或突出的岩石可攀，但墙壁是斗子石砌成，根本无法着力。所以秦鸥以蝎子倒爬墙功上了墙头，余杏春表示办不到，只好以绳索把她提了上来。并非余杏春就不会壁虎功，而是她需要一倍或两倍的时间才能到达墙头，秦鸥在上面就有被发现的危险。
　　两人纵落墙内，先伏了一会，看清大宅的局势；这别墅既为依山而建，自是前低后高，屋宇甚多，树木也不少，相信主人的藏娇之所必是在中心地带。
　　两人掩掩藏藏，还没到中心地带已被发现。
　　这儿的首席护院伍龙，在江湖上也是极有名气的物，人称“飞天狻猊”，率领了二十余人在此守护。此刻部下报告他道：“伍大侠，有奸细是来了，要不要报告小帮主？”伍龙想了一下道：“暂时先不要，我们全力搜捕，再说一旦那奸细遇上小帮主及那位姑娘，更是讨不了好去。”
　　“是！部下这就偕同友辈一起去搜。”
　　“记住，自少帮主女友的内院外面搜起，不可打扰他们，由里往外搜。”
　　“伍大侠，要是仍然搜不到呢？”
　　“再报告少帮主不迟，是谁看到奸细混进来的？”
　　“就是在下。虽是惊鸿一瞥，大致也可看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打扮。”
　　“只有一个奸细？”
　　“伍大侠，在下只看到一个人。”
　　“好，你去招呼所有的人，自少帮主的内院外形成包围圈，一齐往外搜……”
　　但在这工夫，秦鸥和余杏春已到了内宅。
　　这院中有奇花瑶草、荷池、亭台，却只有三间精舍。精舍中灯光全无，却有人在内交谈。是不是也和秦余二人昨夜在客栈中的想法一样，怕人看见？
　　“石八，你要相信我，尽管家父很古板，但我是他的独生子，而且家叔无后，等于我一人顶了两支，他表面上不答应，迟早会点头的。”
　　“哼……”对方没有说话。
　　“石八，我对你从未说过一句谎话，为了你我可玩命，今生不娶你就永不成家，除非家父要公孙家断绝香烟。”
　　“……”对方仍然不出声。在窗外的余杏春十分焦急，她带秦鸥来此，主要是印证一件大事的，可是这女人不说话。秦鸥捏捏她的手，她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急也没有用，她也捏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忍”字。
　　“何况，咱们两家都是大德昌标号的股东，虽说参加大德昌票号股东是二叔的意思，家父毕竟也同意了的，所以咱们的婚事绝对不成问题。”
　　“我只问你一句话！”对方终于开了口。这时秦鸥猛吃一惊，差点出声。
　　余杏春急忙紧握了他的手，意思是：我早知你会大吃一惊的，千万别出声。
　　女的道：“我说我不怕‘逍遥指’，令尊信是不信？”
　　“信……当然信，不过家父说金船帮也不怕‘逍遥指’。”
　　“真的吗？”
　　秦鸥在尽量控制自己，但是，余杏春能感觉出来他在微微颤抖。他不能不想，怎么会是她呢？人类的虚伪居然到了这地步，什么样的人才值得相信呢？
　　公孙傲道：“石八，家父也许只是一句气话，不过金船帮上下，一千余口，声势不小，爹之所谓不怕‘逍遥指’大概是这意思吧！”
　　“我看你爹只会指挥渔船打渔、管理航运及作生意，恐怕不是一位称职的武林掌门人。”
　　“石八，这你就小看家父了，他虽是航运起家，也是星宿海的嫡传哪。”
　　“比之‘逍遥指’如何？”
　　“这个我不敢说，但是，‘逍遥指’也未必敢碰金船帮。”
　　“但愿如此……”到此已不必再听，秦鸥想现身，余杏春在他耳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既然来了连云港，这台戏一定要看完。走！外面似已发现有奸细混入了”
　　秦鸥忍着一腔怒火，二人又技巧地冲出别墅，虽然又被发现，却没有追上他们，更无人看清。夜里也有摆渡，只是数个时辰一次，如有人包船又当别论。
　　“大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你能相信吗？”
　　“错不了的，她的声音太熟了，原来是假死。由此可见，她不但擅诈死术，水性也极高，大概我把她水葬了不久，就有人把她弄出了水面了。”
　　“大概是的，那个人必是余寒斋。”
　　“你怎么知道？”
　　“当你带冷兰走后第二天，他也出了门。”
　　“如不是你如此证明说破了嘴我也不信三六九就是石八，而石八就是冷兰，她居然是余寒斋的妹妹。”
　　“大哥可知余寒斋为何要我嫁给你？”
　　“利用？”
　　“是的，而且你走到哪里，‘逍遥指’也必在哪里出现，日久必将受到怀疑，武林中人必然以为你就是‘逍遥指’了。”
　　“不错。第一次遇上的是‘巫山怪妪’宫芳菲，在岳阳中了指，正好我在附近。第二个是‘大力神’裴大海，在西湖中了‘逍遥指’，正好我又遇上第三个是‘一品刀’董奇，我在开封遇上；第四个是‘铁面如来’了凡，我又在郑州遇上。的确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
　　“大哥，你知道那些人都被余寒斋治好了吗？”
　　“听说过，每人都花了百两黄金。”
　　“但是，他们本都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自中了‘逍遥指’而被治好之后，就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怎么？余寒斋留了一手？”
　　“据他说是‘逍遥指’太厉害，能救得一命，且恢复七成功力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那些人的功力都减了三成。”
　　秦鸥愣了一会道：“这么说，像了凡、董奇、裴大海及宫芳菲四个顶尖高手，病愈之后和‘天雷手’梁季五、‘现世报’霍大奎以及‘长白一鹤’云天等人在伯仲之间了？”
　　“嗯！差不多，即使高些也差不了多少。大哥，这你就该知道‘逍遥指’为什么还不会向梁季五、霍大奎以及云天这些人下手的原因了。”
　　“知道，至少在目前，这些人还不够资格受到他的光顾。”秦鸥道：“这么说来，余寒斋可能认识‘逍遥指’。”
　　“这个小妹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余寒斋和‘逍遥指’私通，一个伤人一个治病，既可敛财又可以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降一级，变成普通高手，永远后患，他们还要感激余寒斋救命之恩呢？”
　　“这……大哥，你这想法很怪但却十分可能。要不，‘逍遥指’为什么不杀死这些人而仍留活口，且都能治愈，却要减三成功力呢？”
　　“杏春，公孙傲说石八也就是冷兰不怕‘逍遥指’是不是？”
　　“对，说过。”
　　“这不是暗示他们兄妹和‘逍遥指’暗通吗？而冷兰被‘逍遥指’所伤，自然是假的，以便造成一般人的错觉，绝对想不到她会和余寒斋有关连，更不会和‘逍遥指’是同伙。”
　　“果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大哥，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不甘被他们利用，他们必然向咱们下手。”
　　“杏春，如何利用，你一定知道一些。”
　　“大哥，现在你可以猜到的，我为什么要带你到金船帮去。”
　　“莫非‘逍遥指’又要光顾金船帮帮主。”
　　“是的。”
　　“我懂了！余寒斋不但要向公孙远敛财，也想把妹妹嫁过去接收金船帮偌大的产业。”
　　“是的，大哥，其目的必然如此。”
　　“杏春，我们该不该向公孙远告警？”
　　“大哥，我猜想公孙远也不会死，但冷兰必然从中玩花样，使公孙远相信她真的不怕‘逍遥指’而承认她这个媳妇。”
　　“杏春，我以为时机已经成熟，咱们如能预先向公孙远告密，使他逃过此劫，且能合力生擒‘逍遥指’，为武林除害……”
　　“大哥，你以为小妹的武功如何？”
　　“堪称武林一流高手。”
　　“大哥，小妹的功力，依我估计，只有余寒斋功力的四五成。”
　　秦鸥不由一震，道：“这估计可能不正确吧？”
　　“大哥，小妹以为不会太离谱的。小妹有时为他喂招，只感觉他的功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测，那个‘逍遥指’也就不问可知了。”
　　“杏春，依你之见呢？”
　　“大哥，我听你的。”
　　“杏春，明天咱们见机行事，还是设法向公孙远告警，因为自侧面看来，公孙远的为人不会太差，咱们要使他逃过这一劫。”
　　“大哥，就这么办。睡吧！不早了……”
　　“杏春……”他拉住了她一带，她倒在他的怀中，有很多种原因，使他的如火热情爆发开来，几乎不可收拾，其中最主要的是发现冷兰未死，以及她对他的愚弄。
　　这种心情会使他对这个温柔体贴而又动人的解语花发生惊人的的抒泄，当然是感情方面的。
　　他箍紧了她，狂乱地、有如饥渴的婴儿在母怀中的需索。余杏春感到惊怕，她从未遭遇过这种使她无法招架的事，拒之不忍，受之逾礼，男女之间要谈适当的决择也太难了。
　　他以前抱过冷兰，对她的爱抚自然也不免，他以为那是人间至为奇妙的感受，触手所及，到处都是软软的、滑滑地。但是，今夜的感受，却比冷兰身上更加不同，她虽是肥瘦适中，抚摸所及，却未摸到一点骨头。这种无骨的感觉，就是女人天赋的长处。当然，并非任何女人都是如此的，他忽然体会到“尤物”二字的意义了。她的胸部、臀部之丰隆饱满，大小腿之修长光滑，以及上下承接的小腰之纤细，很明显的，比冷兰高明了许多。
　　“杏春，你真是个……”
　　“大哥……是个什么……”她有点喘了。
　　“你去猜吧！”
　　“是不是‘尤物’……”
　　他笑了起来，她趁机挣开，理理秀发和衣衫，道：“大哥，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要保持充足的体力才行，睡吧……”
　　“杏春……刚才我冒犯过你……”
　　“不要这么说嘛！大哥，虽然我们还未成亲，但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丈夫；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你的妻子，不要说这个，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是今夜不成……”
　　“杏春，你真可人，不仅是外表可人……”
　　“大哥，睡吧……”她为他拉上被子，留下了一个甜笑飘然出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