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妖孽颠狂名山遭劫　英雄肝胆定计复仇

 

2021-03-25 15:55:51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哪知才到潞城，便已听到了长寿峰的凶耗，等赶到峰下之时，便看到孔广生了。
　　大家这一谈之下，当时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只好重行上山，目睹那一堆劫灰，又是一场伤感，但也无法，只好一起动手，先把所有的尸体，一个个掩埋起来。
　　这时便又有两三处人马赶到，便是匡佛山玉佛寺长老了因；黄花山银髯叟童济舟带着儿子小哪吒童烈；还有九龙山龙家九兄弟，大哥金龙龙瑞，老二白龙龙珂，老三黄龙龙琏，老四赤龙龙瑚，老五青龙龙瑛，老六乌龙龙瑜，老七独角龙龙玮，老八五爪龙龙瑷，和小弟弟小龙神龙玉，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
　　可惜来迟一步，已挽救不了这一场劫数了。
　　大家既然聚在一起，眼看着这堆劫灰，好不难受，商量之际，那童氏父子，却是多烈性不过的人，早就跳起身来说道：“这还了得，如果我们容得妖妇这样猖狂下去，还能称得起是个武林中人吗？现在当然再没有别的好说，咱们也到她那儿去，先抄了她的窝子再说。”
　　了因一听，便认为不妥，说道：“童施主真的知道妖妇已经回转桃源了吗？”
　　童济舟手牵银髯说道：“管她有没有回去，先抄了她的窝也好杀杀气。”
　　了因道：“这种血海似的深仇，又岂是徒然杀杀气便可以消的了的。”
　　童济舟道：“依你之见呢？”
　　了因道：“老僧看来，此事鲁莽不得，恐怕绝不是单凭着我们几个人前往，便可以成得了事的，所以这事还得仔细商量才好……”
　　了因话未说完，小哪吒已气得跳起来说道：“老和尚，你怎的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们都不敢去的话，请等着看，看我一个人前往，去把桃花公主老妖的头取来好了。”
　　了因是个修养极好的人，听了童烈这样说话，倒也未曾生气，旁边却恼了金龙龙瑞，他一则认为童烈说“你们都不敢去”，这“你们”两个字，指得太泛，好似连他们兄弟几个，也包括在内了似的，再则又见童烈对了因如此说话，银髯叟不独未加阻止，反倒点头微笑，好似颇为赞许似的。
　　因此格外不快，也就开口说道：“童仁兄既然有此能耐，真是武林之福，我们便当拭目以待。”
　　童烈并没听出龙瑞言中有物，反倒着急向龙瑞说道：“怎么？你们兄弟也要跟着老和尚畏缩不前吗？”
　　龙瑞笑着，故意加强了“我们”两个字的语气说道：“童仁兄不是早就说过‘我们’都不敢去的话，知道‘我们’是心存畏缩了吗？”
　　童烈听了，一时仍自不解，只看着龙氏兄弟两眼直翻。
　　还是银髯叟听了出来，连忙向童烈喝道：“你与我站过一边去吧！”
　　童烈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银髯叟道：“我和了因大师说话，哪有你岔嘴的地方！”接着又向龙瑞说道：“贤昆仲恕老朽教子不严之过吧，咱们还是商量为八卦道友报仇之事要紧。”
　　龙瑞听了，这才一笑放过，不再言语。
　　大家又商讨了一阵子，仍然没有结果。
　　就在这时，山下又来了三个人，众人抬头一看，认识是墨凤凰申素芬，和武乡山小诸葛郭英风，后面跟着的便是申家的小厮飞天豹子申福。
　　这墨凤凰申素芬，本是河南开封一家世家小姐，从小酷好武艺，便拜在郭英风的父亲神算子郭景的门下，她父亲本在当朝为官，不幸为奸臣夤夜派遣刺客所害，一家老小，除了她和一个小厮飞天豹子申福逃出了性命而外，其余的人，都无一幸免，悲愤之余，便蓄志报仇。
　　这事传到郭英风的耳中，郭英风对这位师妹，早已倾心，因此便立刻寻找到了她，誓死相助，首先帮着她把那一个奸臣的全家，杀了个干干净净，但终打听不出动手的是什么人？
　　因此无可奈何，只好暂时随同郭英风回家，向师父神算子郭景请教。
　　神算子不独武功剑术，独出一家，并且又得了一部奇书，精通阴阳推算，虽不能便晓过去未来，但所言十有九中，丝毫不爽。
　　现在徒弟家中既然出了这种事情，来求于他，当然推辞不得，因此便细细的推算了一番，布成卦象，看了半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最后又摇头不已。
　　申素芬在旁边已等得不耐烦了，但又不便马上发问。还是郭英风看到，开口问道：“爹！卦象上是怎么说的，你告诉我们不好吗？”
　　神算子又看了郭英风和申素芬半天，这才说道：“事情我已明白，但是……”说了这一句，又停了下来，看着申素芬不语。
　　申素芬道：“师父！但是什么呢！”
　　神算子想了又想，这才开口说道：“我想先知道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申素芬急着要知道仇人的姓名。便道：“但请师父吩咐，徒儿只要知道，绝对不敢隐瞒。”
　　神算子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们二人的感情怎么样？是否相爱呢？”
　　申素芬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听问到这个，便不由得低垂粉颈，手拈衣角，羞涩起来。
　　郭英风爱上师妹，也曾向神算子表示过，神算子并未反对，因此开口说道：“爹！我和师妹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神算子听了，眉头又是一皱，仍追问申素芬，要她答话，表示意见。
　　申素芬和这位师兄，本来也是一往情深，更何况这次郭英风又帮助她杀了奸臣一家，更是默默相许，现在见师父这样一问，便也以为师父有意要自己嫁给师兄。
　　因此忍着羞，抬头说道：“只要师父师兄，能够帮着徒儿报了这血海深仇，徒儿敢不报德。”
　　申素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神算子必然高兴无疑，哪知话才出口，神算子好似吃了一惊，张目说道：“你要报德？你不过是以怨报德罢了。”
　　申素芬不解所谓，愕然说道：“徒儿哪有这样的意思？师父的话，徒儿实在不懂。”
　　神算子闷了半天，这才说道：“你本来不懂，是我说错了，我不应该怪你，这本来是一场劫数，在劫在数终难逃，单怪你又有什么用呢？”
　　申素芬和郭英风听了，全都茫然。
　　神算子这才把卦象一拂，起身说道：“我们不谈这些好了，现在告诉你吧，依卦象来看，动手杀死你一家人的，乃是一个阴人，住在太白分金之地，照我推算起来，可能在函谷与潼关之间，那么便当是桃花公主这老妖无疑了。”
　　神算子一提起桃花公主，申素芬和郭英风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便是她吗？”
　　神算子点头说道：“大概是错不了的，不过你们还可以再去仔细打听一下，所以这件事，便不是你们两个人所做得了的了，必须连络天下武林，同时发动，方能有济，可是从卦象上看来，这妖孽虽然不久之后，当有一场劫数，却并不能丧她的命，她大劫到来之日，却应该远在三四十年后，所以我想告于你，最好能够先以武功为重，等到那时候再说，不知你同意与否？”
　　申素芬听了，垂泪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徒儿今年已经二十有一，再等三四十年下去，恐怕可能虽有报仇之心，也无报仇之日了，更何况这三四十年的岁月，又叫徒儿怎能挨得过去呢？”
　　神算子道：“那么你就先打听一下，确知事出桃花公主老妖所为之后，然后等有人发动对付桃花老妖之时，再乘机前往，杀她几个门徒，以稍宣泄怨气如何？”
　　申素芬仍自不答。
　　神算子着急说道：“难道我帮了你的忙，你就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了吗？你报仇终究有日，又何必斤斤在时间早迟上打算呢？答应我吧，到时去应个景儿，便回来与英风结婚，我必以平生所学，完全传授于你就是。”
　　申素芬平日对师父颇为尊敬，因为神算子是个非常严正的人，却没想到今天说出这些又像糊涂，又像自私的话来，心下好生不快，虽然不敢当面顶撞，但神色上已经极端不满。
　　两眉一挑，抬头说道：“师父！徒儿不想因人成事，纵使因此丢命，也在所不惜，同时父母尸骨未寒，大仇未报，也更谈不到自己便先结婚的话，我告诉你老人家吧，大仇一日不报，徒儿是绝对不谈其他的，师父大概也会原谅徒儿的吧！”
　　神算子说道：“我这样说，恐怕英风……”
　　郭英风也觉得他父亲今天迥异平常，出言吐语，非常颠倒，因此不等神算子说完，便接口说道：“爹！你别说了，我是完全同意师妹的说法的，大仇不报，绝不言婚。”
　　接着又对申素芬说道：“师妹！你放心好了，我郭英风不管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助你报仇，如有他心，神明共鉴。”
　　申素芬听了，便拜了下去。
　　但神算子却掉下了两滴泪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两遍：“天数如此，天数如此。”
　　接着便对申素芬和郭英风说道：“你们且去吧，我一切听你们自主好了。”
　　哪知从这一天起，神算子便一病不起，百药罔效，不下十日工夫，便自瞑然与世长辞，只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你们两赴桃源时，千万不能贪功，要紧要紧。”
　　接着又说了一句：“只怪我平生亡泄天机过多，因此老天降罚，使我的香烟无续了。”
　　因此吩咐郭英风把那本奇书取出，当着他的面，用火焚去，说是：“免得留在世上，再去害人。”
　　神算子死后，郭英风当然有一番忙碌，发丧开吊，出殡安葬既毕，这才陪着申素芬走遍江湖，到处打听，果然被他们打听出来，那动手杀害申家一家人的，正是桃花公主师徒所做的事。
　　依着申素芬当时，便想马上到桃源去报仇，总还算郭英风谨慎，劝之再三，要她连络武林高手，一同前往，免得打草惊蛇，于事无补，申素芬这才暂时压住心中怒火。
　　这一天，他们接到了佟方的通知，当然即时双双赶到长寿峰，可是却又慢了一步，桃花公主已经得手离去，而众人也正在争论不决。
　　佟方一看到郭英风，便说道：“好了，小诸葛来了，我们看他的意见如何吧！”
　　郭英风谦逊一番，这才把神算子所说桃花公主不久将有一场劫数的话，说了一遍，所以主张由佟方出面，邀约天下武林，定期集会，共赴桃源，以期一鼓杀敌。
　　大家见他说得有理，也都答应，便商定了一张名单，并订于当年八月十五，在王屋山集合，由佟方出面邀请，以赏月为名，到时共商大计，然后大家散去。
　　佟方便要带着佟云、孔广生和晓月，赶回王屋山。
　　晓月垂泪说道：“老前辈恩重如山，小道理当追随，但目前师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所以小道打算到几个俗家师叔那儿去打听一番，并且通知他们也去王屋山，听候老前辈差遣。”
　　佟方道：“你伤势未痊，怎能走得路？”
　　晓月道：“事到如今，小道还顾得了什么？出家人但求心安，这些微伤势，是没有关系的，只希望师祖能够逃出重围，那就是托天之福了，小道一有消息，自然立刻会报与老前辈得知。”
　　佟方知道不可强留，因此又嘱咐了一些千万当心的话，并给了他一些散碎银两，这才容他自去。
　　不提晓月自去，且表佟方回到王屋山之后，一问家人，八卦真人和诸天寿都没有来过，又派人四出打听，也是一点消息毫无。
　　孔广生便认为诸天寿和八卦真人都已遭难，因此报仇心切，整日价催促着佟方写信邀人。
　　佟方也就按着大家所定的名单，又增损了一些，把信写就，分做两开，一为北路豪杰，由佟云前去投递，一部分给南路豪杰的信，便一起交给了孔广生。
　　对孔广生说道：“其实目前时间还嫌过早，因为这种消息外露之后，很可能使桃花公主有所惊觉，不过你先回南方一趟也好，到了镇江之后，千万要到少林寺去一趟，如果能够请得觉明大师出来，那就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孔广生把书信一检查，内里并没有给觉明的信，便问所以？
　　佟方道：“觉明大师，乃是当世高人，不独武功已达天人之境，即就是以禅功来说，也到了将近功行圆满之时，只是他韬光养晦，与世相争，甚少以真面目向人罢了，我虽然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得知了他的究竟，但却与他未曾见过，因此不便冒昧下书，他却对你说过，你前世是他的师弟，那么你去求他，他自无不允之理了。”
　　孔广生谨记在心，便向佟方叩别，兼程南下，一路之上，把信递到，这些人都是正派人物，同时又全和佟家具有深厚的交情，所以也都满口答应，到时必去与会，这且不说。
　　不一日，孔广生便到了京口，刚一上码头，迎面便来了一人，一把拉住孔广生的手，说道：“老弟！你可想念死我了，怎么到今天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