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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计被困 忍辱偷生
 
2019-11-19 13:08:27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余青玉与小红等舞妓在边厢吃点心,大厅里欢笑声不断传进来,他想起前事,当日的贵宾,如今已成阶下囚,少不免唏嘘一番。白峻进来,道:“小红,出去唱曲子。”
  小红今日打扮得十分娇艳,不知为何比余青玉初见时,焕发得多,临出去时还回眸看了余青玉一眼,余青玉心头倏地一震,觉得这目光不知在何处见过,目送小红出去,仍未记起来。
  未几,即闻外面响起一阵喝采声,小红再唱一曲然后返回厢房,接着便是那些舞妓们表演。小红悄声问道“公子,贱妾唱得好不好?”
  余青玉霍然一醒,忙道:“好得很!”
  小红嗔道:“谁都听得出这不是衷心之言。”余青玉十分尴尬,小红又问:“你在想些什么?”忽然白峻走了进来。
  余青玉嘘了一口气,忙长身问道:“白先生,轮到咱们了?”
  “快了,你们先准备一下。”白峻不怀好意地笑道:“贵宾们都准备欣赏三公子美妙的舞姿。哈哈,拭目以待呀!”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余青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小红忙道:“香主你何必说这种话?影响三公子的心情,表演失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白峻冷笑一声:“哦,原来你如今是弄假成真了。”
  话音未落,小红红着脸斥道:“白香主,你说什么?假如我将你这句话吿诉帮主,你说会怎样?”
  白峻睑色一变,连忙堆下笑容,道:“你大量……”说着那些舞妓已退场,他忙道:“好啦,算白某说错,向你道歉,你们请吧!”
  小红向余青玉点点头,两人联袂走出大厅,小红走在前面,余青玉低着头不敢看人,到得场中,东郭西城长身道:“诸位有眼福了,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余三公子,彼之舞技远近驰名,今日肯为大家献技,实乃吾等之幸。”他转头拍拍余青玉的肩膀,道:“三公子,待东郭某为你介绍一下。”
  余青玉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下去,没奈何在此种情况下,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东郭西城指着一群身披彩衣的女人,正中那位满头白发,嘴唇涂丹的老妇道:“这位便是名镇南疆的五毒敎敎主‘银发婆婆’”
  他抬步指着另一席,正中坐着两位中年壮汉,皮肤一黑一白:“这位是鄱阳湖双龙寨的左寨主左汉典。”又指旁边一位皮肤白晰的道:“此位是右寨主主右祖秋。”余青玉向他们点点头。
  
  东郭西城走至第三席,指着一位脸如圆月的胖汉,道:“这位是‘胖菩萨’黄怀金黄庄主。”这三拨人都是一帮二教三门四寨五庄的首脑人物,余青玉更觉尴尬。
  东郭西城又道:““这位便是流星门的三公子余青玉,大家也许未见过面,但料料必闻名已久。”
  黄怀金大笑:“这也得余三公子肯赏脸,才可凑成这盛会。”
  东郭西城恐余青玉恼羞成怒,向帅英杰打了个眼色道:“帮主,贵宾们翘首已久,还是先请三公子表演吧!”
  帅英杰颔首,道:“请三公子表演,帅某为你鼓掌。”
  余青玉退后,与小红并肩而出,他先向乐工点了头,悠扬的音乐一起,两人便翩翩起舞,小红颇出余青玉之意外,更料不到两人在此情况下,居然合作无间,动作配合得丝丝入扣。一舞既终,宾主一齐喝起采来。
  黄怀金高声道:“果然名不虚传,若能再来一个,则吾等更大饱眼福矣!”
  余青玉此刻尴尬已为成功感所掩盖,态度比较从容,道:“对不起,在下今日只准备了这一个舞。”他向厅内诸人点头示意,就在此刻,他才发现丽萍坐在帅英杰身畔,也正用一种令人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意念的目光,望着自己,身子猛地一震,登时呆住了。
  后腰忽然一紧,听到小红低声道:“还不快谢场。”
  余青玉这才瞿然一醒,与小红谢场,联袂返回厢房:“小红,你今晚跳得特别出色,真出人意料。”
  这次他是由衷赞赏,小红喜上眉梢,带着几分娇羞地道:“公子也跳得很好。”
  猛地听一声干咳,余青玉一转头便见到白峻,脸色甚是难看:“小红,不表演了,还不去换衣服。”
  小红不大愿意地抓起衣服,到里面去更换,白峻又问:“三公子要出去与教主他们喝酒否?”
  余青玉一颗脑袋摇得像卖货郎的手鼓,道:“多谢了,余某还是返回去吧!”
  白峻微微一笑道:“如何使得?你今晚表演这么成功,为本帮带来不少光荣,理该在这里吃一顿比较好的。”
  余青玉不愿意,但又不想表现得太窝囊,便点头答应。斯时,小红刚好自内出来。白峻道:“小红,我送你回去,再回头送余公子。”
  小红好像不大愿意,不过又不敢拒绝,默默随他自侧门出去。临行时又转头望了余青玉一眼,厢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外面欢笑声不断传入来。余青玉忍不住凑眼由窗隙里望出去,一望便见到丽萍,只见她强颜欢笑,坐在帅英杰身旁,似乎代替了星星的地位。星星是不是被帅英杰囚禁起来,囚禁在何处?
  余青玉心念刚一动,便听见银发婆婆问道:“帅帮主,老身在南疆也曾听人说过帮主有位如花似玉的夫人,莫非便是你身旁这一位?”
  师英杰哈哈一矣,道:“敎主误会了,贱宠因身体违和,未能来陪诸位,帅某代她自罚一杯。”言毕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银发婆婆格格地笑道:“看不出帮主还是个风流人物。”她笑时,脸上皱纹如蚯蚓般乱窜,益显得难看,可是却无人敢露出一丝不敬之色。
  帅英杰道“帅某颇有自制力,深悉适可而止的道理,不敢当敎主盛赞。”
  银发婆婆道:“帮主眼光不错,这一位临时夫人也不错嘛!只是老身对帮主的话有所怀疑。”
  帅英杰讶然间道:“教主怀疑本座那一句话?”
  “星星有咱们苗人的血缘,小时候也住在苗疆,而且学了咱们苗人的武功,有“南疆一枝花”的美号,凭她之身手,又怎会身子不适?”
  帅英杰含笑道:“她又不是神仙,只是一位普通的凡人,人都会生病,贱宠又怎会例外?敎主这样说,是不是怀疑本座杀了她,要代她讨公道?”
  “帮主言重。令宠与老身毫无关系,她是活是死与我何会强出头?”
  丽萍道:“星星姐姐的确是玉体欠和。”
  银发婆婆颇识大体,含笑道:“老身只因闻其绝名,想见识一下而已,若言词欠妥者,老身自罚一杯。”言毕举杯而尽。
  帅英杰赞道:“敎主豪气不让须眉,来,大家再干一杯。”此时,
  酒进厢房,请余青玉进食,余青玉刚吃饱,白峻也回来了。
  “三公子,待白某送你回去吧!”
  跟以前一样,余青玉洗了个脸便躺在地上了,时已仲秋,晚上躺在石板地上略有凉意,余青玉一骨碌坐了起来,决定练一阵功,谁知花了顿饭工夫,竟没有进入忘我境界,一闭上双眼,便似见到小红那对奇怪的眸子和令人费解的目光。
  “她这个神情,我在什么时候见过?”
  余青玉想了一下,猛地醒起那荒唐的一夜,是的,那一夜他似曾见过这个目光,可是那一夜他神志模糊不清,他又不敢肯定,但除此之外,他再也记不起在何时遇过这样的目光。
  “荒唐!”余青玉暗自摇摇头:“星星的目光怎会与小红相似。”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但心境却仍然难以平静,最后他索性放弃练功,躺在地上,但直至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余青玉又随重囚出外挖石,想不到不断遭囚犯们冷嘲热讽,余青玉此刻已不像以前那样脆弱,只当作没听见,埋头苦干,他已决心利用这种恶劣的环境,锻炼自己,改变自己怯懦的性格,他的表现,使得老周亦觉得奇怪,但他知道此人尚有用处,不敢再鞭打余青玉。
  出乎意料的是次日他不用出去做苦工,小凌送水的时候吿诉他:“今日你不用出去,因为有特别嘉宾来探你。”
  余青玉心头一跳,问道:“是谁来探我?”
  小凌一笑道:“何必紧张?等下便知道了。”
  果然过了一阵,铁门又再打开了,所谓特别嘉宾,居然是丽萍,丽萍不但衣服华丽,而且经过刻意打扮,比往日更觉艳丽,手提一只食蓝进来,余青玉呆了一呆,脱口惊呼:“怎会是你?”
  丽萍脸上不动声色,道:“有什么奇怪?我欠了你一笔债,不来看你一下,今生怎能心安?”
  余青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丽萍,你再说这种话,我可无地自容了。”
  丽萍因为小凌就在外面暗中监视,不便开口明言,连连向他打眼色,嘴上却道:“公子这样说,丽萍反而不好意思,若非你成全,丽萍怎有今天?”她边说边以指蘸汤在地上写字:小心外面,坚忍等候良机,展翅高飞。
  余青玉呆了一呆,道:“好吧!我以前对你有恩,如今又亏欠你,算是扯平了吧!以后请你莫再替我烧菜。”
  丽萍自篮底抽出一本小册子来,示意余青玉收进怀内,嘴上道:,“当然,你以为我如今还是当日的丽萍么,今日我是代表帮主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的,否则我亦未必会来看你。”
  “是什么事?”
  “帮主对你前晚的表现十分满意,所以希望你继续发挥你之所长。”
  丽萍一边将食物端出来,边又道:“希望你隔几天能训练小红她们,不知公子答不答应?”
  余青玉故意沉吟了一下,道:“余某如今己是俎上之肉,还能不答应么?”
  丽萍笑了一声,姑了起来,道:“如此我便可回去交差了,三公子,你慢慢享用吧!丽萍要走了!”
  余青玉淡淡地道:“不送了。”说着小凌已将铁门打开,丽萍立即闪了出去,铁门再度“砰”地关起。
  余青玉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半壶酒,只听小凌在外面道:“小子,看不出你落难的时候,还有这等艳福。”
  余青玉一边摸出小来观看,一边应着:“一个人沦落到此地步,不有什么心情享受。”这本册子他不用看也知道是琮铃子送给他的那本“唱曲运气秘诀”,觉得丽萍冒险送进来,实在无此必要,不过又觉有点安慰,自己虽然做下了羞耻事,但丽萍和杨秋潭仍不忘昔日之恩,总算有点安慰,不过想起变成白痴的谭胜,心头又一阵难受。
  “喂,小子,咱们说说闲话,这丽萍跟你睡过没有?”
  余青玉怒道:“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又以为丽萍是什么人?”
  小凌怪笑一声:“你若是柳下惠,便不会勾引二夫人,丽萍若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便不会陪帮主睡觉。”
  余青玉心头忽然一动,道:“你是说二夫人陪我睡过觉?而帅帮主又穿了我的旧鞋?下次我吿诉白先生,让他赏赐你。”
  小凌大惊,忙道:“俺可没这样说过,你……”
  “你给我闭上嘴,好好服侍我,我便不说。”
  小凌果然不敢再搭腔,余青玉一手抓起一条鸡腿,慢慢咀嚼,一边打开小册子观看,他此刻跟本无心再学戏,打开来阅之,只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二来又因为久未接触过文字,自然有种兴趣。
  他很快便草草将小册子全部看毕,这篇文章内涵深奥,但文字却颇显浅,他看了一遍之后,仍不甚了了,当下亦无心再看,匆匆吃饱,便盘膝于地,练习内功,很快便进入忘我境界。近日来,他天天练功,真气比前流畅得多,但仍说不上有所进步,幸而他已开始习惯囚犯的生活。
  次日开始,他又开始出外干苦活,而要隔三天便去西院传授歌舞,由于劳逸结合,并不觉得太辛苦,反而身子结实了很多,皮肤亦变成古铜色。
  这天他又到西院敎授舞蹈,那些歌妓们都兴高采烈,吱吱喳喳地说着笑,只有小红独自坐在一旁,但脸上却颇有幽怨之色,不时瞄一眼余青玉。
  余青玉不知为何,接触到她的目光,心里便觉得一阵难受,一个叫小燕的舞伎走过去问道:“小红姐姐,你身子不适么?”
  小红强笑道:“没什么,昨晚睡得不好,今日精神不足,你们玩吧,难得三公子肯传授。”
  余青玉道:“那你歇息一下,下次再教你。”小红微微点头,坐在一旁,忽然张口“哇”地一声,小燕叫道:“姐姐呕吐了,快扶她去休息一下。”
  小红忙道:“没事,胸口有点作闷而已。”
  小燕道:“既然如此,今日咱们便休息一天吧!改天再学也未迟。”众姝感称佳,余青玉自然不会反对。
  '小红道:“余公子,贱妾跟你商量五日后咱们的练习,安排好不好?你们都到庭院里玩去!”众姝一拥同。
  余青玉道:“姑娘已有计划?”小红却神秘兮兮地向他招招手,余青玉走前问道:“什么事,在下肉在俎上,现在没有意见。”
  小红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喜不喜欢孩子?快吿诉我。”
  余青玉一怔,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会问这种话?”
  “那孩子是你的,你要不要?要不要替你生下来?”
  余青玉如遭雷殛,身子一震,讷讷地道:“你,你说……孩子是我的?这个……这个可难以证明呀!”
  “绝对是你的,这个你不必怀疑,就是那一夜怀下的。你亲生骨肉,你到底要不要?”
  “我……”余青玉脑海内一片空白,而且星星是帅英杰之妾,怎可能証明到,腹中肉一定是自己的?
  小红沉着脸道:“时间紧迫,我再问你一次,是你的骨肉,你要不要?你日后肯否负起父亲的责任?”
  余青玉道:“假如是我的骨肉,我自然要。”
  小红微微一笑,似稍觉安慰,再问:“你觉得丽萍此人如何?”
  这句话可不容易答覆,小红急道:“贱妾是想知道她对你感情如何?会否恨你入骨?我知道她去找过你。”
  她越急余青玉越发不敢贸贸然开口,何况他不知道小红是不是帅英杰派她来探什么口风的,正在沉吟间,白峻己走进来,问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小红暗中伸手在余青玉的腰轻轻捏了一下,稍提高声音道:“那就照三公子的意思办,由基本功开始学习,你以后隔三天传授,其余日子咱们每早独自练习,相信不会躭搁进程。”
  余青玉揣测小红的举动,亦隐晦地道:“丽萍姑娘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在余某之下,以前她亦常代我傅授,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们遇到难题,可以去请,她是位好姑娘有事定会指导你。”
  小红含笑道:“有三公子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贱妾也不敢再躭误你的时间了。”
  余青玉向她拱拱手,随白峻离开西院,返回石室,今曰一返石室,他心情便不能平静下来,小红神情严肃,料不会信口开河,自己那一夜的荒唐,真的令她怀下孽种。
  就算星星怀了也不能证明是余青玉的骨肉,除非帅英杰已有一段时间,不曾与她亲热。
  天啊!这件事已令他头痛万分,若果星星再因此而怀下孽种,那么自己的罪孽便更重了。如时帅英杰知道之后,又会使出什么报复的手段?
  杀死自己?杀死星星?还是立即进攻流星门?余青玉实在不敢再推测下去,总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再回心一想,又觉可能性不大,一则帅英杰在此之前十分宠爱她,怀了孕绝不出奇,这是不是个阴谋?他要增加余青玉的罪孽,然后以此作藉口,攻打流星门?想到此,余青玉冷汗涔涔流下。
  良久,再回心一想,又觉得小红的神情十分奇怪,他脑子里混混沌沌,自已发了一阵脾气,心情没法平静下来,便跃起攀住窗子,伸手取下那本小册子观看,希望转移目示,会好过一点,也因此他这次比较仔细阅读。
  这一来,他才发觉其与学习内功真气之道,颇有共同之处,于是照书上所说,练习起来。
  出乎意料的,竟然很快便进入忘我境界,真气在体内的流速也比平日稍快,他盘坐练了一个时辰才缓缓散功,发觉精神焕发,疲累尽消,且灵台亦空灵许多。心中暗道:“想不到琮师父这运气唱曲的法门,还有这个好处。”当下又掀到第二页,伃细阅读。
  奇怪的是这本书的文字虽然显浅,但许多地方竟不易弄通,且全书并无一字述及唱曲之事。天色黑了,石室之内无灯,余青玉亦恐看守人进来,忙将小册子收起来。
  如此一连几天,日间出外苦干,回来之后,尚抓紧日未落,石室尚有霎时之光线,仔细推敲害中所述之关节。乃因自他依书运气之后,觉得大有进益,脸色看来也不如以前之蜡黄。
  这天居然下起大雨来,众囚们都不用出去工作,余青玉这才想起一件事,他已有两次不被传召去西院授舞,心中虽有点奇怪,但虽不在乎,反正他如今已能应付繁重的体力工作。
  日子越来越易过,粗约一计,经已入冬,天气逐渐寒冷,大概帅英杰认为这些囚犯尚有用得着的地方,因此不但略为改善了伙食,而且还派了棉被蓆子,起初余青玉也觉得有点寒意,但后来道种感觉反而消失了。
  长期的囚禁,使他将外间的事,全部放在一边,至于武林中的变化,他更不知道,亦不想知道,心情平静,使他依琮铃子著作练习的运气法,进展更快,一本二十四页的秘笈,他已学了三分一。
  这天一早,老周忽然在外面道:“余青玉,你今日不必出外工作,有人来探你。”余青玉想若非杨秋潭便是丽萍,心湖起了一阵涟漪。
  吃过早饭,他又练了一阵子功,老周才打开铁门,抛了一袭华丽的衣服进来,余青玉微微一怔,心想莫非是二教三门四寨五庄的人来盖天帮,帅英杰又要乘机侮辱自己一番?当下问道:“请问今日是谁来了
  老周道:“俺也不知道,你放心,不会推你去斩首。”
  余青玉换了衣服,小凌带他出去,余青玉眼便见到白峻了,白峻堆下笑容道:“恭喜公子,身体和精神大佳,看来必能长命百岁。”
  余青玉心中暗怒,冷冷地道:“何必废话,快带路吧!”
  白峻笑道:“公子快人快语,好极,请随我来。”他依然带余青玉到西院,至门口时道:“你自已进去吧!我给你半个时辰,你莫忘记自己的身份。”
  余青玉见他话中有话、心中倏地升起一阵疑云,问道:“是什么大人物来看我?”
  “白峻微微一笑,道:“公子何必心急,那人已久候了,你进去便知道了。”
  余青玉回身之际,目光一及,隐隐发觉假山和大树之后,似乎埋伏了不少人,心头一阵紧张,轻吸一口气,抬步内进,刚踏上走廊,厅内已奔出一个女人来,余青玉目光一及,身子猛地一震,良久才发出声叫道:“娘……”他万料不到探望他的居然是娘亲崔翠。
  崔翠见到爱子,再也忍不住,泪水披脸,呜咽地唤道:“青玉,我的儿。”
  余青玉亦忍不住扑前,投入母亲的怀抱,母子紧紧拥抱,都忍不住饮泣起来,良久分开。崔翠上下看了儿子几眼,道:“玉儿,你瘦了,一定受了许多苦吧!”
  余青玉暗暗心酸,忖道:“若娘早两个月来看我,也不知要多伤心。”当下道:“娘,孩儿身体很好,只是心里很难受……我自己无用,反要连累了家人,累了流星门,有一段时期,真恨不得自尽,但……”
  崔翠忙道:“玉儿,你千万莫这样做。上次盖天帮派人送信去,你爹问他们要将你囚多久,那铁冠道人说不会杀你,至于要将你囚多久,以他之见,最多三五年而已,待帅英杰心头气消了,一切便好说话。玉儿,你记着,一有转机,娘一定会替你争取回家的机会。”
  “多谢娘亲。”余青玉悲哀地道:“孩子自已不争气,娘不必为我花费心力,我……我一定会活下?”
  崔翠稍觉安慰,道:“玉儿,咱们有半个时辰,进去坐吧!”
  余青玉入厅见几上放着许多食物,心头一暧,泪水又夺眶而出。“玉儿,这些都是你平日喜欢吃的东西,你爱吃,现在就吃吧!”“娘,孩子慢慢再吃!这次是你来求帅英杰见我的?”
  “是我求你爹的,本来我想带峰儿来,你爹怕有不测,不肯让他来,其实他派你来,本来就是错着,哼!他偏不承认。”崔翠忽觉得有些话不该对儿子说,连忙住口。
  “爹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孩儿从未埋怨过他。”
  崔翠忙岔开话题,道:“你那位师父还是位有心人哩!知道娘要来,求看门的让他来见娘。”
  余青玉微微一怔,问道:“孩子那一位师父?”
  “就是那个老戏子琮铃子呀!”
  余青玉急问:“他去见娘,可有什么事?”
  “他只嘱为娘吿诉你,你前程无限,千万不可找死。还有,他说他给你一本什么册子,叫你要争取机会依书练习。”崔翠道:“当时娘便对他说,这时候,你不可能学戏,他却说那本小册子十分珍贵,它绝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么简单,要你一定要勤加练习,将来便会有出头日子。玉儿,那到底走一本什么书?”
  “是一本敎人如何运气唱曲的书,孩儿学过一点,觉得其运气之道,很多地方与孩子以前所学的,大同小异,但练后精神很好。”
  崔翠放心地道:“既然有益,你便继续吧!身体好遇到困难便还可以挺下去,那就有机会。玉儿,你快吿诉娘,你这些日子是怎样过的?”
  余青玉便将经过扼要地说了一遍,却将凄惨之处,尽量说得轻,饶得如此,崔翠仍不断掉眼泪。
  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白峻进来道:“夫人,时间己届,令郞须回去了,请恕罪!”
  崔翠一把将儿子搂住,泪如雨下,余青玉亦忍忍不住含泪唤了一声:“娘请保重,恕不孝儿不能侍奉膝前了。”说着挣脱崔翠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
  崔翠将他拉起,道:“白先生请你廻避一下,我母子还有几句重要话要说。”白峻略一犹疑,退了出去!
  崔翠附在余青玉耳畔道:“玉儿,娘一直不忍吿诉你,但如今已不得不说了,你爹发过誓,不会为救你,发一兵一卒,切要靠你自己了,只怕娘以后也未必有机会来探望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为为娘争一气。”
  余青玉心头一懔,沉声道:“娘放心,这些天来,孩儿变得坚强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不可以我为念。娘,你一个人来的?”
  “是云堂主陪娘来的,本来他也要来看你,但他们不准。”
  白峻又进来,道:“对不起……”
  余青玉忽然长身抓起几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道:“娘,孩儿去了,请代我向爹说,孩儿今生不能报他的恩情,唯有期望来生了。”
  崔翠追了出去,哭道:“玉儿,你要保重,一定要活下去。家内的事,不用记挂。”
  余青玉强忍眼泪,,随白峻出西院,忽闻外面有哄笑声,他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只见几个大汉正在提弄谭胜,一个大汉将一只夜壶递给谭胜,道:“这是好酒,你不喝便枉为人了。”
  谭胜傻傻地一笑,接过夜壶,举起便就唇欲喝,余青玉怪叫一声抛下手中的食物,一阵风般冲过去,一掌将夜壶拨落地上,“砰为的一声,洒了一地的尿液,臭气冲天,旁人都哈哈大笑。
  谭胜喃喃地道:“酒,好酒,我的好酒。”忽然蹲下身,像狗儿一般,用舌头要去舔,余青玉连忙将他推开,眼泪也忍不住扑敕敕地淌下来,哭道:“谭壮士,我余青玉对不起你。”
  一个大汉道:“谭胜,是他害得你没有酒喝的,你快打他。”谭胜呆了一呆,忽然提拳笔直向余青玉胸膛击去!这一拳力量十分沉重,余青玉闪不开,也本欲闪,被打个正着,只听他怪叫一声,蹬蹬几步,跌坐地±。谭胜咧嘴一笑,又慢慢走上前,提拳欲打,白峻忙喝道:“快止住他。”
  余青玉双脚一曲,跪在谭胜面前,哭道:“谭壮士,你打我,我余青玉十死不足以赎罪,但你千离不要,不要再……”下面那几个字,他再也说不下去,头颅叩地如同捣蒜。
  谭胜被大汉拉住,仍痴痴地叫道;“酒,快赔我的酒。”白峻也一把将余青玉扯起。
  “你们可别玩得太过份,黄副总堂主要留下他的生命。”白峻回头又道:“余青玉快将你娘给你的东西拾起来。”
  余青玉连踢三脚,将地上的食物踢飞,一阵风般地向石室奔去,白峻急随在他背后。余青玉一进囚牢便喝道:“快将铁门打开,不许人来吵我。“
  小凌不知就里,忙开门让他进去,然后再锁上,白峻招手叫他过来,低声道:“小心看着他,这时候可不能让他自尽,否则要你赔命。
  ”
  不料余青玉在石室内居然听见,大声叫道:“你放心,龟孙子才会自尽。”
  白峻嘿嘿干笑道:“三公子志比钢坚,,白某佩服得很。白某也'不打扰你”,再见。”心中却忖道:“嘿,想不到这小子的耳力是这般灵敏。”
  余青玉在右室内似发了狂般捏拳乱击石墙,小凌道:“喂,快停手,要不俺可要进去了!”
  余青玉大吼一声:“你敢进来,我便打死你。”他发泄了一阵方躺在地上喘息,谭胜变成白痴的情况,给他极大的刺激,想想他以前的英雄,更是心如割,忘记胸膛被打的疼痛。
  忽然他爬起坐在地上,决心要离开这里,决心改变自己。他要创下一番成就,他要替谭胜和丽萍报仇,他要比帅贡杰还强。即使不比他强,也要成为他的强敌。
  主意一走,他心境平缓了不少,想起刚才与母亲见面的情况,崔翠怕他知道父亲不救他会摧毁他的精神,但恰恰相反,这不但激起其斗志,还减少其心理负担。
  再想起母亲转逃综铃子的话,他心头蓦地一跳,忖道:“莫非那是一本练武的秘笈?琮师父怎会有这等珍贵的东西?”但回心一想,又觉得自从学了秘籍上的内功之后,短短两个月,不但身体强壮了,不畏寒冷,连耳朵也聪敏起来。的而且确,不单是运气唱曲这般简单。
  想到此,余青玉重新取下那本秘笈,仔细观阅第九页,他用心记,用心思考,一时之间虽然未能融会贯通,但值已证实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一本上乘的内功心法。
  他恐怕这本小册子保不住,便决心先把每一个字记熟记透,因此便用心默诵起来,这一天的遭遇,又使他有了极大的一改变,即使出外搬石,他也在心中暗暗记诵内功口诀,他本是个聪明人,天资敏悟,只是自小被溺爱,养成纨袴子弟的陋习,不肯用功,如今有了改变,只花了半个月的功夫,便将二十四页□诀,记得滚瓜烂熟,这才开始暗中练习。
  已是腊月,天气甚是寒冷,重囚们都派棉衣,余青玉虽不冷,但为防露出马脚,便照样穿着,帅英杰的生辰是在腊月廿三日,每年的这一天,盖天帮上下都有一番热闹,今年比较特殊,自然少不免歌舞表演,于是余青玉又不必外出工作了,重至西院排舞。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小红居然不在,他心里有点惆怅,却也没有问,依旧授舞。不料下午丽萍居然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进来看排练。那些舞伎们都恭声行礼道:“参见少帮。”
  余青玉因不知就里,直挺挺地站着,那少年大刺刺地指着余青玉道;“你违死囚,为何见到本座竟敢不行礼?”
  今日的余青玉已不同往日,连忙弯腰行礼道:“请恕余某有眼不识泰山,少帮主大量……”
  丽萍刚舒了一口气,又听那小子帅俊豪道:“你既然已知道本座的身份,居然仍然自称余某,可是看不起本座?你以为本座没办法整治你么?你给我自掴三巴掌。”
  余青玉脸上一时青白,那小子身材只及自己胸膛,乳臭未干,却咄咄迫人,奈何自己地位与他有天渊之别,是以略一犹疑,咬住嘴唇,翻掌在自己脸上掴了三记,众舞伎都吓得娇躯微颤,低头不敢看。
  帅俊豪见他半张脸己肿起来,气头一消,点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今日便饶了你。”
  丽萍笑道:“少帮主,你不是要来看排舞的吗?”
  帅俊豪道:“不错,你们先跳一遍给本座看看。”
  余青玉忍住气,在他面前施展浑身解数,跳了两个舞,帅俊豪道:“名大于实,不过尔尔!也不知爹为何要留下他这条命。余青玉,本座心情不大高兴,你知道么?”
  余青玉心头忐忑,小心翼翼地道:“未知少帮主要……要奴才怎样做?”
  “奴才?哈哈,对对,你就是奴才。”帅俊豪学大人模样,头向椅背上一靠,道:“余青玉,你出去为本少爷捉一只蟋蟀来。”
  余青玉一呆,道:“不是奴才不肯,而是这个天气根本没有蟋蟀,你请改别样吧!”
  帅俊豪腰一挺,瞪着眼道:“你怎知道蟋蟀都死了?它们只不过是躲起来避寒而已,不管如何,你都得替本座捉一只来玩,假如一天找不到,你便一日没饭吃。”
  丽萍忍不住道:“小霸王,你肯听萍姨一句话么?
  帅俊豪想了一下,道:“好,只有你,本座方肯开恩,你说吧!”
  “萍姨也认为蟋蟀有可能未全死光,但一定也极少的,而余青玉这奴才还要排练歌舞为帮主祝寿,万一时间赶不及的话,帮主怪罪下来便不好了,不如你罚他别的东西吧!”
  “好!”帅俊豪想了一下,道:“瞧在萍姨的份上,就改罚他捉百只蟑螂吧!而且限他一日之内完成。”
  “小霸王,一百只太多了吧!恐怕人家会说你做事……稍欠思量,何不减一下?”
  帅俊豪脸色微微一变,沉吟道:“好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就改为五十只吧!但不许离开这西院。喂,你们过来陪本座玩玩。萍姨,你留在这里,不许你暗中助他,要不我告诉爹,说你对他旧情未了。”
  丽萍粉脸变色,忙道:“小霸王,萍姨被他害得有家归不得,怎还会助他。”
  余青玉在院子里四处找寻,找了很久在石底找到一只,他将蟑螂弄死,放在一边继绩找寻。这时候,送饭菜来,厅内的人都在吃饭,独不叫余青玉,余青玉暗中咬一咬牙,继续找寻。可是此乃自然生态,又怎可能捉到五十只?
  申牌时分,余青玉几乎捜遍全西院,方捉到十来只,帅俊豪大概等得不耐烦,居然出来査询成绩,余青玉以实相吿,帅俊豪抬头望一望天,天色灰淡淡的看来就快下雪,便问道:“你认为今日可以完成成么?”
  余青玉心想我本来与你身份一般,都是一门之主的儿子,只不过运气使然,否则何须受此种肮脏气。当下挺一挺胸,道:“奴才认为绝无可能。”
  “既然绝无可能,那么本座便免你辛苦。嗯,听们折中一下吧!你给我除光衣服,站在这里,到明早本座再来看你。”
  余青玉心底升起一股怒火,不由怒目而视,帅俊豪哈哈笑道:“你到底脱不说?”
  “少帮主,奴才好歹也是个人,你怎能完全不顾我之尊严?”
  “你奶奶的!你勾引我二娘,便顾全了别人的尊严?你还有什么尊严?白峻,过来一下。”
  余青玉在丽萍及群雌面前,呼了这句话,羞、愧、悔、恨、愤怒之情,一一涌上心头,刹那间,一张脸登时比雪还白,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群雌都难过地垂下粉脸,唯独丽萍十分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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