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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各为其主,悍不畏死
 
2019-07-07 15:53:27   作者:黄鹰   来源:黄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蟋蟀当然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一心要跟昆仑奴开玩笑,也不会胡来,可惜他认为适当的时间并不是适当的时间,而他也并无所觉。
  豹组的杀手在树林中已经布下了陷阱,只等萧展鹏一行踏进去。
  最紧张的一个当然就是豹尾,他知道丁磊谢方平是魏大中的人,看见他们走来,实在奇怪,他留下的暗记已经很多很明显,没有理由是看不见的。
  难道他们是自恃有足够的能力将豹组击退?难道这是必经之路?他们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经过这条路?
  豹尾想不透,一颗心也混乱起来,他是从未试过这样对付自己方面的人。
  若是丁磊谢方平一伙有足够的实力将豹组击杀,当然是最简单不过,他大可以乘机一走了之,也可以就此揭破身份,联手对付豹组。
  问题只是在谢方平丁磊他们本领不够,实力不足,他是否就看着他们倒下,不加援手?
  到这个时候,他也就只有见机行事。

×      ×      ×

  若是夜间,萧展鹏一行一定会特别小心,光天化日,树林子又不大,不像隐藏有危机,他们当然也不会太紧张,心情影响,行动自然也是一样。
  谢方平丁磊却是不由不紧张,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是一个可怕的陷阱,就因为知道有陷阱,他们更觉得豹组的可怕。
  在这样的一个树林设下陷阱,采取袭击行动,无疑令人更觉突然意外。
  豹组的十二个杀手,要在这样的一个树林内藏身而不被发现,当然也是并不容易。
  他们却都能够做到,只等萧展鹏等人上当。
  萧展鹏并未发现树林中设有陷阱,可是入林不到丈许,他便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每当危机迫近的时候,这种感觉便出现,他的反应固然快,人也决断,当机立断,立即一声:“小心——”
  蟋蟀在他身旁不远,却是没有应声小心,一心伸脚要绊昆仑奴栽一个筋斗。
  昆仑奴却是早已在小心着他,冷眼瞥见他伸脚同时,意外的亦瞥见那边树脚下一丛树木中寒光一闪。
  他的反应相当敏捷,立即挥拳击向蟋蟀,蟋蟀很自然的偏身一闪,那点寒光即时飞至,正好贴面射过。
  蟋蟀也不是蠢人,萧展鹏那一声“小心”入耳,他其实已知道有变化的了,但若不是昆仑奴那一拳,暗器还是会射在他面上。
  他脱口一声:“好小子,好拳头!”半身一翻,向相反的方向扑去。
  昆仑奴一拳击出同时,脚下亦绊在蟋蟀的脚上,往下一栽,他着地即滚,滚向那边树下的矮树丛里。
  躲在矮树丛大地洞中的那个豹组杀手暗器出手,人亦从地洞中冒出来,暗器兵器齐展,攻向昆仑奴。
  他才从地洞中冒出来,昆仑奴便已扑地,探手抓住了射来的暗器,铁拳接展,痛击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惨叫一声,一张脸迎拳被击破,倒栽进地洞中。
  昆仑奴的动作不停,接将那个杀手的长刀夺去,反插进地洞内。
  那个杀手面上挨一拳,一条命已丢掉一半,再挨那一刀,当场丧命。
  昆仑奴随即倒纵,人刀风车般翻滚在半空中,扑斩向继续冒出来的豹组杀手,他的轻功虽并不好,可是全身都充满活力弹力,跳跃翻腾,比豹组的杀手更像豹——野豹。
  蟋蟀那边身形落地,正好迎着冒出来的两个豹组杀手,一双飞刀同时在手中,盘旋飞舞。
  那两个杀手暗器立即向他射到,他飞刀拨开,一面喝问:“你们懂不懂用暗器的?”
  那两个杀手齐皆一怔,手一探,暗器又扣在手中。
  蟋蟀随即喝道:“还不拿暗器射向那个高个子,将他射倒。”
  两个杀手又是一怔,蟋蟀接着又说道:“你们不对他狠狠的用暗器,我如何有机会替那个高个子将暗器接下,回救他一命?”
  他心中就是记着昆仑奴替他挡住了射向面门的暗器,救了他一命。
  暗器蓝汪汪的绝无疑问已淬上剧毒,射在面上即使不立即命丧也非常麻烦。
  蟋蟀当然知道若不是他一心要将昆仑奴绊倒地上,要闪开那枚暗器并不是一件难事,也所以他更加生气。
  受了昆仑奴这一个恩惠,他当然不好意思对昆仑奴再采取什么行动,除非他也救昆仑奴一命,两下拉平,互不相欠。
  现在看来昆仑奴龙精虎猛,一个接一个杀手被他击得东倒西歪,被击倒的可能极微,他当然没有机会立即回报这个救命之恩。
  这时候若是有人抽冷子暗算,昆仑奴兼顾不来,一定会很狼狈,只要狼狈便有危机,他便可以乘机救昆仑奴一命,也所以他怂恿那两个杀手向昆仑奴发射暗器。
  那两个杀手却没有理会,反而用暗器向他身上招呼,他们并不知道昆仑奴与蟋蟀之间的恩怨,只打算将蟋蟀迅速解决。
  他们的暗器一出手,蟋蟀便光火,飞刀旋转,将暗器撞开,破口大骂:“你们是聋子,听不到我的话?”
  那两个杀手双刀齐展,迎面向他削去,他再一声暴喝,滚身同时一双飞刀脱手,闪电也是,既准确又凌厉的射进那两个杀手的咽喉。
  两个杀手尚未倒下,他人已翻身扑向挥刀斩向昆仑奴的另一个杀手。
  他还未扑到,那个杀手已被昆仑奴一轮铁拳击倒在地上。
  昆仑奴意犹未尽,一把将那个杀手从地上掀起来滚背痛摔而下。
  蟋蟀身形一落,正落在昆仑奴身前,展开笑脸:“高个子果然好身手。”
  昆仑奴听着心头也大乐,只是仍绷着脸庞,不让笑容展露出来。
  蟋蟀接说道:“好像你这种身手的人,实在不多,什么时候也跟你学上一招半式。”
  昆仑奴听着飘飘然,不禁嘴角牵动,蟋蟀接又问道:“你这种本领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
  他突然这么多说话当然有他的原因。
  一个杀手正从昆仑奴后面掩杀前来,昆仑奴背向那个杀手看不见,蟋蟀却是看得很清楚,只等那个杀手突然出手暗算,他找紧机会将暗器接下,也算是回救了昆仑奴一命。
  那个杀手果然是存心偷袭,也以为高欢昆仑奴都没有发觉。
  一切都很顺利,蟋蟀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一时得意忘形,不觉对那个杀手一眨眼。
  那个杀手只当蟋蟀经已发觉,立时爆喝一声,暗器出手,他一喝昆仑奴便发觉,半身一回,铁拳挥出,正好将暗器击飞出去。
  蟋蟀这时候亦知道坏在自己身上,不由冲口而出,一声:“该死——”
  语声一落他纵身扑前,在昆仑奴铁拳击出之前,飞刀已先出手,一连三柄,射进了那个豹组杀手的要害,腾身再上,凌空一脚将那个杀手踢飞。
  那个杀手吃了三柄飞刀,已经是死人一个,蟋蟀那一脚踢不踢也是一样,只是他生气起来,一股怨气全都发泄在那个杀手身上。
  昆仑奴完全不明白,看见蟋蟀将那个杀手击倒,很自然的一竖大拇指:“好身手,好脚头。”
  蟋蟀听着几乎想一头撞在地上,狂吼一声,翻身向另一个杀手扑去。
  昆仑奴随亦大叫一声,跟着扑前去,他完全不知道蟋蟀是什么心情,只以为蟋蟀要借这个机会与他一较高下,当然不肯示弱,那一声叫来也颇费气力,比蟋蟀的一吼还要雄壮。
  与此同时,萧展鹏高飞燕仇香谢方平丁磊与随行侍卫亦展开厮杀。
  飞燕虽然从未与豹组那样的敌人交手,胜在一身本领,反应又敏捷,只是菩萨心肠,不忍心下毒手,只是将对方刺伤。
  豹组的杀手悍不畏死,负伤之下更加疯狂,飞燕险些便反为所伤,幸而旁边就是萧展鹏,迅速将敌人击倒。
  萧展鹏的出手很重,他实在太明白那些杀手的行事作风,要他们停止攻击,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他们杀掉。
  谢方平丁磊也很尽力,击倒了两个杀手,左右上前,迎住了豹尾。
  豹尾佯作应战,一面问道:“你们没有看到我的提示暗记?”
  谢方平应道:“看是看到了,可是我们作不了主。”
  丁磊接道:“我们全都要听萧展鹏的,他是司马长风的人。”
  “司马长风莫非也有问题?”豹尾有些奇怪。
  “也许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谢方平随即道:“你得离开了。”
  豹尾目光一扫:“我倒是过虑了,你们这方面的实力其实足以应付有余。”
  谢方平道:“除了司马长风收养的昆仑奴之外,还有萧展鹏请来的两个朋友,都是高手。”
  丁磊接道:“看情形豹组今天不难全军覆没,你一定要赶快离开。”
  豹尾点头,丁磊又道:“以后如何你跟大爷联络好了。”
  豹尾目光一扫,佯攻一刀,将丁磊谢方平迫开,翻身便要离开。
  两个人就在这时候迫近来,左一个是昆仑奴,右一个也就是蟋蟀。
  昆仑奴腾身半空,双脚蹴在树干上,借力使力,身形犹如箭矢。
  蟋蟀亦是双手搭着树干,借力使力,向前飞射,一定要抢在昆仑奴前面。
  他们显然已击倒豹组的杀手来定胜负,看见豹尾要离开,一起向这边扑过来。
  谢方平丁磊看在眼内,暗呼糟糕,昆仑奴蟋蟀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豹尾的身手如何当然也清楚,明知道豹尾绝不是对手,却又不知如何解救。
  豹尾看见昆仑奴蟋蟀扑过来,也暗吃一惊,心念一动,当机立断,身形急拔而起。
  他快,蟋蟀更快,双手疾扬,两柄飞刀交错射向豹尾的双脚。
  豹尾耳听风声,身子风车般一转,便要翻上树梢,蟋蟀的飞刀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半空中突然一折,不偏不倚,钉在豹尾的足踝上。
  豹尾惊呼,身子往下栽,昆仑奴一扑迎上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在豹尾要还手之前已经一抡,将豹尾痛摔在地上。
  他的脚跟踏向豹尾的胸膛,与此同时,蟋蟀飞刀一出手正中豹尾的咽喉。
  谢方平丁磊完全没有抢救的机会,眼巴巴看着豹尾丧命,一颗心不由沉下去。
  昆仑奴蟋蟀都没有留意谢方平丁磊的反应,蟋蟀快步抢前,探手将飞刀拔出,打了一个哈哈:“一刀致命,这飞刀的本领,怎到你不服气?”
  昆仑奴摇头:“他是给我摔翻地上,完全没有闪避的能力才给你飞刀放倒,你飞刀就是不发,我再加一脚还是非死不可的。”
  这番话他是用他的方言说出来,当然也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蟋蟀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分辨,早已拟好了说话,随即说道:“你总不能不承认他是给我的飞刀弄倒。”
  昆仑奴不能不点头,蟋蟀接道:“可惜在我的飞刀将他放倒之前,他没有什么行动。”
  昆仑奴怔怔的望着他。
  蟋蟀看着他,接道:“若是他准备了什么暗器,一击必中,这才是好事。”
  昆仑奴盯着他,他若无其事的接又道:“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回救你一命,两下拉平,才有意思的。”
  这样说,昆仑奴又怎会不明白,大笑摇头,不用说蟋蟀也明白他是乐于这种局面,不想改变。
  这种局面之下,昆仑奴无疑是占尽优势。
  蟋蟀看见昆仑奴那种表情,又怎还不清楚昆仑奴的心意,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机会只有苦候的了。”
  飞燕就在这时候走来:“人家救了你一命,连一句多谢也没有啊。”
  蟋蟀笑了:“我们才不谈这些。”
  飞燕道:“这可是礼貌。”
  “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若是一句多谢便可以解决,要我不说才困难。”蟋蟀冷眼看着昆仑奴:“你看这小子洋洋得意的,连拉平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昆仑奴只是笑,飞燕道:“这难道不好?最低限度由现在开始,你已经没有兴趣跟他开玩笑,路上也安静得多。”
  蟋蟀立即道:“拉平是一回事,开玩笑又是一回事,怎能够混为一谈。”
  飞燕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在只管开玩笑才险些为人所算。”
  蟋蟀一怔:“哪有这回事?”
  飞燕又笑了:“连这个也不肯承认,怎算的是一个大男人?”
  蟋蟀又一怔,道:“你是这样跟哥哥说话?”
  飞燕笑接道:“用这种说话我可不敢多说了。”
  蟋蟀目光一扫:“以你那份三脚猫的本领,居然没有给那些杀手干掉。”
  飞燕道:“我虽然经验不足,可是有萧大哥一旁照应,还不是逢凶化吉。”
  蟋蟀道:“这个人对你当真是无微不至,将你交给他,可真是放心的很。”
  飞燕瞪了他一眼,道:“又来说这种话?”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索性不再理会飞燕,昆仑奴冷眼看着,由心又笑出来。
  蟋蟀接触这笑容,一张脸不由绷紧,冷冷道:“你尽管笑,我跟你的事是不会混在一起说的,路上你可要小心着,不要给我弄翻。”
  昆仑奴若无其事的摊开了双手,蟋蟀索性连他也不理会,转身向萧展鹏走去。
  豹组的杀手,这时候已经一个不剩,萧展鹏方面,随来的侍卫亦倒下了一半,仇香亦吃了一刀,只是伤得不重。
  看着蟋蟀走来,萧展鹏稍沉吟,亦迎上前去,不等他开口蟋蟀已道:“别再说那个昆仑奴,我是走了霉运,这时候跟他开玩笑,自讨没趣。”
  萧展鹏看着蟋蟀,冷冷道:“你可有留意……”
  “那个昆仑奴?”蟋蟀很自然的又提起这个人:“就是太留意他了,我才疏忽了有人在埋伏暗算咱们。”
  萧展鹏摇头,说道:“我是说谢方平丁磊。”
  蟋蟀道:“他们没有什么不妥,现在不是很好,并无损伤。”
  萧展鹏道:“我是问,在你与昆仑奴出手对付跟他们交手的那个杀手之前。”
  蟋蟀立时心头一动:“他们好像跟那个杀手有些话说。”
  萧展鹏道:“这个时候,双方对敌,应该一心只想着如何将对方杀掉,哪还有话说?”
  蟋蟀点头道:“还有,他们两个对付那么一个杀手,应该一下子便将那个杀手弄倒,可是他们并没有。”
  萧展鹏道:“这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我们这边都是速战速决。”
  蟋蟀目光一扫,道:“我现在就过去将人抓起来,问他们一个清楚明白。”
  萧展鹏一把拉着:“你就是这样冲动,现在你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
  蟋蟀道:“你要让这两条蛇怎样?”
  “只当做没有事发生,看他们往后如何。”萧展鹏接道:“这件事交给你,只要你不找昆仑奴麻烦,小心看着他们,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蟋蟀叹息道:“你就是不知道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找一个机会能够让我救回那个昆仑奴一命更为重要的了。”
  萧展鹏摇头道:“总有机会的,可是……”
  “可是什么?”蟋蟀一正面色:“我是清楚知道什么事是最重要的。”
  萧展鹏目光转向飞燕:“飞燕也费些心。”
  飞燕目光一转,轻声道:“我看他们也已经发觉,你在留意的了。”
  萧展鹏没有望向那边,点头:“这个当然,可是这件事实在有些奇怪。”
  飞燕道:“你是说他们阻止你向这边走?”
  萧展鹏道:“这似乎就是他们知道这里有陷阱,暗示我们不要接近。”
  飞燕道:“也是说,他们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但话分两头,他们亦不无可能诱你到原先设计的陷阱,但你不肯改道,他们唯有改到这边来,仓促之间弄不好,乃有现在的失败。”
  “这也有道理。”萧展鹏大皱眉头:“也许我应该跟他们谈一谈。”
  蟋蟀道:“你这不是体点他们小心?以后如何还能够有所发现?”
  飞燕沉吟道:“他们实在很奇怪。”目光接一转:“你们这些人都很奇怪。”
  萧展鹏道:“是不是你虞我诈,彼此都互不信任,不能合作?”
  飞燕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萧展鹏说道:“整件事情由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王府内多的是内奸,甚至……”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王妃,连晋王的枕边人也有可能是内奸,其他的事就不敢想象。飞燕虽然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亦想象得到事情的恐怖,只是除了恐惧奇怪,亦没有什么妙计可以将事情简化。
  蟋蟀听到这里,大摇其头:“看,你们这样,活得如何开心?”
  萧展鹏只有说道:“事情总会有一天明朗的,只要晋王爷继位,大家便有好日子。”
  “太长远了。”蟋蟀说道:“我现在只是希望危机早些来临,让我们早些去解决。”
  萧展鹏摇头:“你还是记着昆仑奴的事。”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若是我可以不记着才奇怪。”语声一落,目光再转向谢方平丁磊:“总之,你放心,这两个内奸我也一定替你小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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