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藏龙卧虎
 
2019-07-11 10:52:55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在钱有余的铺子里,偶而出点小错是有的,但不会太离谱,甚至于把断了的丝线,没眼的针,干碎成末的烟丝卖给客人,他们家也没这种货。
  钱有余怔了一怔,脸上堆笑道:“这真是对不起,也许是我家里的拿错了,我马上给您换!”
  钱大娘子坐在柜台里,很少管拿货,那是伙计的事。但钱掌柜的心眼儿活,说成是她拿的货,可以把场面敷衍过去。
  她不大动手嘛,自然不大热,拿错了也请有可原,反正他答应换了,人家也不该有什么挑剔了。
  伙计马上拿出了两束丝线和一包针以及一包烟丝。
  乔大妞一接过手来,打开一看:“钱掌柜的,你这不是拿人开胃吗?这种针线能用吗?”
  钱有余看看那包针线,脸色就变了,因为那一包五根绣花针,针眼全是扁的,两束丝线,全部断成尺来的短线头!
  伙计在拿出来时,他还亲自检查过,才不过交到乔大妞手中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分明是对方使了暗劲手法所致,这也分明对方是有意找碴子。
  但他脸上却不功声色地道:“乔老儿,您是江湖老前辈,晚辈在这儿开个小铺子糊口,只是将本求利混日子,就算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也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一马,您要晚辈怎么样,请吩咐一声好了。”
  乔老头儿因为打过一次擂台,也成了名人了,大家以为真是铺子卖的东西出了问题,现在才知道敢情是来找麻烦的,而且钱有余也照江湖规矩摆出了话,倒是引起了兴趣,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
  乔老头儿淡淡一笑道:“不错!老头子看上了你这家铺子了,想请你移移窝。”
  钱有余却也光棍,居然笑着道:“前辈原来是要我这家铺子,那容易,请前辈给我们三天的期限,三天后您过来接收铺子好了。”
  他表现得十分漂亮,但乔老头儿却不领情,冷冷一笑道:“三天后你把里面重要的东四都搬走了,我要一间破店干嘛?
  不行!要就是你们立刻让出来,我老头子看在多年的街坊的份上,准你们走人,否则我就连人一起留下。”
  这时有人打着抱不平了,出来道:“乔老,官府抄家也得给人带走一些随身衣服,你却硬要占人家的铺子,这难免太过份了!”乔老头儿一瞪眼道:“不错!我老头子就是这么不讲理,可是尊驾先得问问,我凭的是什么?”
  “你凭的是什么?”
  乔老头儿哈哈大笑道:“问得好,我只是个在天桥买艺的老头儿,既不在官,又不在府,我要他的铺子,他居然会答应了,他又是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呢?你倒是问问他看?”
  那个打抱不平的人也瞪了眼,虽然乔老头儿上次带家眷打了一次擂台,打倒了名满京师的喇嘛高手!
  但在卧虎藏龙的天桥而言,这不算什么,这个地方的隐名高人多得很,何况乔老头儿打擂台回来,也没有如何招摇,仍然照规矩准时卖艺,照样过他的平谈日子。
  就算他有了名气吧,可是也不作兴这个样子欺负人,而且钱有余也用不着如此委屈求全呀!
  看钱有余的样子,竟像是欠了人家几百万的债似的,对那个抱不平的人供拱手道:“乔老前辈,当年黑风侠侣的盛名响彻四海,现在虽然小隐天桥,但是实力未老,单看前一阵子,乔老夫人在西山展神威便知端儿了!
  “他要教训我,总是我有罪之处,因此,我不求别的,只求大伙儿能帮帮忙求求情,给我个一两天的时间,略收拾一下细软。”
  至于店中的钱财货品,我保证原封不动,从现在开始,连做买卖收进了一个子儿,原封不动,留待交接如何?”
  他说得够可怜,但是乔老头儿却不通情至极,依然冷笑道:“不行!我说过了,这时候走了,我卖个老面子,答应让你们全身而退,否则我就要连人一起留下了!”
  这种态度自然激起了许多人的反感,而钱大娘子却过来了!她的态度比他老公泼辣多了。
  她两手一插,凶狠狠地道:“乔老头儿,我家男人敬你是个江湖前辈,才对你礼让十分,可不是真含糊你,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好来好往,咱们舍了这份家业,孝敬了江湖前辈也没什么,但是你把路堵绝了,不留人一点活路,那是逼着人拼命了。”
  她的话很硬,但也硬里带软,至少她表示的还是愿意妥协而求全的。
  乔老头儿却一沉脸道:“云里观音,我老头子准许你们公母两人走,已经是放足了交情,留下了最大的活路了。你若是不知足,可别怨我老头子,目前我老头子是以江湖身份揽着来出头,还可以留分交情,若是回头换了人来,拍没有这么轻松了!”
  钱大娘子冷笑一声道:“弄了半天,你们还只是打头阵的,敢情后面还有大批党翼呢?
  看来是吃定了咱们了,乔老头儿。你给我弄清楚,我们敬你的江湖翠份,可不是怕你们人多,真要怎么样时,我们还怕会少了帮忙的朋友!”
  她这么一煽动,果然有几人已经卷袖子、伸拳头,准备抱不平了。
  有两个家伙更是热!口出道:“对!钱娘子,你只要吩咐一声,我们立刻就为你摆平这老小子!”
  这里才伸手,已经有人拦住地发话了道:“老弟,别热心得太过头,打抱不平,还得看情形,看场合,看对象,这场不平你打不了,也犯不着!云里观音不过冲你飞了个媚眼,事后也不会为了表示感激而让你摸她一下,你把小命玩儿上了值得吗?”
  说话的是快口张,他不知道是什么时侯也挤了来瞧热闹了,这时侯见有两个混混儿想呈能出头,才出头拦下。
  哪知道两个家伙还真冲,双眼一瞪道:“放你妈的屁,快口张,你这说的叫人活?天桥是大伙儿的地方,可不能由着你们这—群恶棍在横行霸道,你趁早走开点,否则老于连你一块儿揍。
  快口张的铁板是不离手的,这会儿他把铁板往袖子里一收笑道:“难得!我倒不知道咱们天桥什么时候跑出两位仗义除奸的大侠客来了,更不知道咱们也有资格当上强梁恶霸,成!
  老弟,我就是喜欢挨揍,而且打了我,你也算成名立万儿了,来,咱们先来场开锣战!”
  一个家伙劈面就是一拳,快口张轻轻伸手,就握住了笑道:“老弟!你要是只有这两手儿,那还是省了吧!强出风头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可是才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忽地一变,因为他握住拳头的家伙不知怎的,居然脱出了他的掌握,而且还反手拿住了他的腕子,锁住了他的双手。
  另一个家伙闷声不响,在他后腰上擂了一拳,这一拳还真重,快目张的身子突然直飞出去。
  乔大妞幸好在一边手快,托住了他的身子,化解了冲力,才没撞在墙上,可是他的口中却已淌下了鲜血。
  乔大妞不敢随便乱动,只急急地问道:“张叔叔,您怎么样?”
  快口张连运了几口气,才压住了浮动的气血,又朝地下吐了两口血才喘着气道:“还好,还好,总算一时不至送命,这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船了,竞栽在这两个小兔崽子手里,看样子这一户人家还不简单,你们可得小心点!”
  这两个小混混在天桥也有好几年了,平时带了十几个手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抽头聚赌,敲诈勒索,吃吃外来的土老儿,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注意他们,设想到他们竟是深藏不露。
  快口张就因为没把他们当回事,才着了他们的道儿,挨了一下暗算。
  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没得意多久,因为人群中窜出一条人影,飞起就是一脚,跟在那个暗算使口张的家伙的背上。
  这一脚不仅将人踢得飞了起来,而且摔下来时,背上一个血洞,透见内脏,只伸腿蹬了两下,就不动弹了,眼珠直翻,九成九是没命了。
  一脚就踢出了人命,周围一阵大哗,看清出脚暗算的,竟然是最近京师大大出名的鹰王府红人谷大娘子。
  谷大娘子最近大大出名,因为她斗番僧,在比武台上,力挫上官珑,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一脚踢死了一名混混,自然不算回事,另一个混混见同伴身死,悲愤莫明,上前伸手就打,口中还骂道:“臭婆娘你居然杀死我兄弟,老子要不摆你十八个不同样儿的,老子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京中的混混儿就是在拼命打架时,口头上也是不肯饶人的,占尽了便宜缺尽了德。
  但遇上了谷大娘子,他却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上官玲闯江湖时,就是有名的辣手红粉大煞星,而且她最恨人口齿轻薄,犯在她手中,绝不轻饶。”
  所以她手下一个使刁,卖出去一个空门,让对方的拳头从前胸打进来!
  这在与女子交手时,是个该忌的部位,但这家伙的流气太足,居然也不加理会,照样一拳打了进来,上官玲身子轻轻一缩,仅以些微的差距滑过拳锋,然后早已准备好的煞手疾地施出。
  掌砍劈下去,重重地落在肩膀上,将那家伙震得臂骨疼痛欲拆,另一双手则准确地戳出,双指一叉、插进了对方的眼珠!
  那家伙痛吼一声,跳了起来,一脚踢出去。
  上官玲早就准备好了,自然不会给他踢中,而且她用手轻轻地一托,抬在那家伙的脚跟下面!
  不需要太大的力道,就把他的身于抬了起来,叭地一响,平平的倒在地上。
  上官玲就有那么狠,丝毫不放松地,上前又是两脚,踢得很阴损,全都在对方的脚踝处。
  她是天足,脚并不大,瘦伶伶的很好看,鞋面上还绣了花,很好看,那只是指外观而言,实际上却能要人的命,因为她的鞋头上包着钢,刚才几只一脚就要了一条命,此刻一脚比要命还难受。
  噗噗两声中,那家伙两双踝骨全碎,疼得在地上乱翻乱滚。两脚双目俱残,一臂亦毁,这条命即便留下,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那家伙连骂也骂不出来了,只会在地上吼叫,云里观音寒着睑走过来,足尖轻点,刚好点在死穴上,那家伙双腿一伸,寂然不动了。
  虽然她是做好事,帮助他结束了痛苦的生命,但这举动却吓了人一大跳,没想到风情万重的钱大娘子,居然会是深藏不露的好手。
  所以本来还有一个真正想为她打抱不平的人,自动也住了手,觉得用不着他们出来拼命了。
  钱大娘子铁青的睑,粉脸上刮得下一层霜来,那对惯为卖弄风情的媚眼中也流露出无限杀机来,使人看了不寒而栗,似乎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凶起来也是够瞧的。
  钱大娘子冷冷地道:“看来各位是存心算计小号来了,居然出动五位高手,不知道还有没有?”
  谷大娘子冷冷笑道:“必要时自然会有的,云里观音,我们是准备好了来的,今天绝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云里观音神色一变道:“好哇,高人云集,都看中了我们这间小铺子?倒是使人想不透!不知道我们有哪一点得罪了各位了?”
  谷大娘子沉声道:“你一定要装糊涂,我就说好了,我们是为了对付白莲教余孽来的。”
  “什么?白莲教余孽,你可要说清楚,谁是白莲教?”
  “就是你们,你别赖,你们后院的地下室还供着什么南天光明教主的神像呢!你们夫妇不但是教主座下的乾坤大祭师,还是什么左右大元帅呢……”
  云里观者面色一变,随即道:“原来是指这个,不错,这个我们承认,那是我们所奉祀的神明,这可不犯法呀!信奉什么神,我们可以自由的!”
  “可是你们妖言惑众,暗中招揽教徒!”
  “这是什么话,有些谈得来的街坊邻居,跟我们有了同一信仰!来参拜一下神明,那又有什么不对呢?再说我们的神明也的确应验,自然参拜了我们的教主后,蒙教主慈悲,无病无灾,一家人都健康平安……”
  “那当然了,你们所奉祀的神明专会糟踏女孩儿家,附身托梦,神灵交合,不但坏人贞节,而且还莫明其妙地怀了孕,莫明奇妙地失了踪,自从你们夫妇在此地落脚后,十年工夫有四十六个女孩失了踪……”
  周围的人又是一震,这是真正的震惊了,在天桥,的确是发生过了不少少女失踪的事,确切数目不知道。
  但每年总有那么三四起,不过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第一是天桥的人太复杂,男男女女,交往频繁,第二是天桥的人太多,那些女孩子常跟人接触,大家总以为是跟别的小伙子情奔偷跑了。
  云里观音道:“这也问得着我们吗?”
  “怎么问不着,那些女孩子都是叫你们使用邪术后,诱骗失身,因此成孕后,悄悄地杀了埋了,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很神秘,都找一些外地来暂时落脚的人家,或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先玩弄个够,再狠心加以杀害……”
  云里观音怒道:“放屁,你简直含血喷人,这可不能由着你高兴怎么说就算了的,得讲证据!”
  “当然有证据,你们的地下密室中还堆着尸骨残骨,那些女孩子怀孕到四个月时,胎儿刚成形,就被你们杀了,剖腹取胎,盗取紫河车,用来合药,又拿着那些药去蛊惑别人,扩展势力。云里观音,你别耍赖,不信你让我绑上你,大伙儿一起过去搜搜看,管保人赃俱在……”
  钱有余面上的笑早已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层恐惧和愤怒,云里观音神色更是白得怕人。
  他们没想到对方会调查得如此清楚撤底,显然他们也没有让人进去一搜的勇气。
  钱有余哆嗦着一脸肥肉道:“这……这是从哪儿说起,你们不但是血口喷人,而且还仗着人多势众,登门欺人吗?你们诬陷我们的罪名太重了,我们绝不承认,好在这是有王法的地方,我们上衙门去!”
  云里观音也道:“对!上衙门分辩去,要搜也得由衙门里派差官来搜,那时若有了证据,该杀该剐我们都认了,可是像这样子诬赖人可不行!”
  乔老头儿沉声道:“云里观音,你既然叫出我们黑风双侣的外号,老头子也并不否认,我们夫妇离开江湖近二十年!可是江湖上老一辈的人,大概还记得我们。
  凭着我们黑风双侣四个字,总不会认赖你们,江湖事,江湖了,从没有闹到官府的……”
  上官玲冷笑道:“云里观音,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到各处衙门里都有你们私人势力,把证据都淹没了。所以,你别想赖了,咱们不上官府,就在这儿彻底解决……”
  正说着,古如萍和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那个人正是上次在西山露了面,却没来得及见他施展的卖刀削面的邢老陕儿。
  古如萍是打从里面走出来的,笑嘻嘻地道:“上衙门也行,请问要上哪一处衙门?”
  看见这两人从里面出来,而且邢老陕手上还执着他那两把削面刀,刀上鲜血直滴,钱有余两口子就直了眼。
  上官玲急问道:“里面怎么洋?”
  古如萍道:“都解决了,一切的证据齐全,原封不动地留在那儿。有两个家伙想去毁证据,被老陕儿给劈了!”
  钱有余一看他浑家,云里观音忽地一摇头,将满头的长发抖散开来,跟着一咬中指,喷出了满天的血雨。
  乔老头儿叫道:“不好,妖女要施妖术了,快用黑狗血喷上去,解她的妖术。”
  乔大妞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猪尿泡掷了出去,但已迟了一步,在满天的红雾中,出现了幢幢鬼影,似欲扑人而来,鬼声啾啾,十分恐怖。
  幸而猪尿泡的黑狗血溅得及时,波波两声后,响起两声霹雳,眼前云雾全收。
  但是一大群围观的人们,吵吵嚷嚷,却已经不见钱有余和云里观音两人的踪影,他们还是跑掉了。
  乔大妞有气没处出,捞起一根门栓,把店里的东西乒乒乓乓一阵乱打,古如萍含笑拉住她道:“大妞,你打烂这些东西干嘛,人都早已跑掉了。”
  “若是照我的意思,准备几支喷向,一见面就狗血淋头,他们什么怪都作不出来了。”
  古如萍仍是笑着道:“大妞,不是我姓古的吹牛,我要是看中了哪一个,跑上天也躲不了!”
  “人家可不是当着你的面没影儿了?”
  “那是我故意放走了,要找蚁穴,捉到蚁后,必须先制造一阵灾乱后,放走几只蚂蚁,他们自会带上蚁穴去。”
  “你安排的人追得上人家吗?”
  “我想没问题,我这个小姨子可是出了名儿的刁钻古怪,她躲在暗处,追上两个人该是不会出错!”
  “原来是上官珑缀上去了,她可不止是你的小姨子,而且也是你的浑家了,古大哥,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什么时侯才改得了?你要弄多少人在身边才够?”
  “毛病是改不掉了,不过我身边也不能再弄人了,有了两头母大虫,别人来了还不是受尽欺侮,所以本着君子爱人以德的心怀,我不能害人,今后只能悄悄地跟人眉来眼去,可不敢明着来了。”
  上官玲笑道:“如萍,说话可要凭良心,你在王府里跟那些姨奶奶们勾搭了,我可是都装着没看见。”
  古如萍连忙道:“娘子,谨言!谨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须防人多口杂,传出去还得了!”
  上官玲冷笑道:“怕什么,鹰王府中姨奶奶偷人是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鹰王他自己都不在乎,难道还怕别人去传话,谁要是傻得真去传活,才是自讨苦吃呢!鹰王对传这种是非的人,伸手就是两巴掌,他不在乎戴绿帽子,却受不了人家告诉他是王八……”
  古如萍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只得赶紧跑开了。
  不一会儿,衙门里的官差全来了,地方上的,九门提督衙门以及侍衙的,他们做受鹰王的节度,自然也都要听如萍的。
  他带着官人进入到后宅,找到了神龛以及许多白莲教害人的证据,尤其是一罐罐用药水泡着准备制药的紫河车。
  每一个婴儿都成了形,想得到他们作了多少孽,因为每个婴骨,一定还搭上一条母亲的命,看来令人发指。
  看了那么多的证据后,许多抱不平的街坊邻居们才开始后悔了,先前不该多嘴乱帮忙的,谁知道他门竟然是如此混账呢!
  有人气不过,也开始了捣毁的工作,官人们喝止不住,只把一些重要的证物收了起来,其余任凭大家发泄去。
  古如萍也站在一边瞧着直笑,不加阻止,等大家打完了,他才笑着发令,把那些动手的一律都抓起来,罪名是捣毁现场,毁灭证物。
  这—来自然个个都叫冤,可是古如萍不给他们分税的机会,一个个照逮照捆不误,在抓人的过程中,居然还有一两个好手,武功很扎实。
  但是这边有古如萍夫妇,乔老头儿父女三个和邢老陕儿,武功再强也不管用,何说古如萍的手段还真绝,调了火枪营一标枪兵守在一边。
  有敢动手顽抗的,砰砰一阵火枪,打得满身是孔,立刻就送了命,于是剩下的一个个乖乖的束手就缚。
  当然有人还是不服气,破口大骂如萍狗仗人势,草菅人命的。
  古如萍装做听不见,有人却又开口劝那个骂人的:“二哥!
  算了,这也怪不得人,谁叫咱们瞎热心,帮错了边儿呢!看钱有余和云里观音那两口子,平时多和气老实,谁知道他们是别有企图呢!”
  古如萍却听见了,微微一笑道:“你老兄说得没错,不过也欠缺思虑,别处二十个子儿一包的烟丝,这儿只卖五个子儿一包,还得赔上茶水座头,供人歇着聊天,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这是拿了老本儿做生意,他们的生意居然越做越大……”
  那个人道:“谷先生不说,我们也想不到,经您这一说,我也觉着不对劲儿了,他们是为了仟么呢……”
  古如萍微笑道:“详情我也不知道这等问过了才会明白,不过多少也可以猜到一点,他们这儿不仅是分坛,也是一处联络站,东西卖得便宜,来的人多,他们那些同党来连络就不现形迹,也不惹人起疑……”
  “可不是吗?这儿来往的顾客不绝,谁会知道那一个是他们的同党呢?可是谷先生,我们被牵进去可就太冤枉了,我们只是激于义愤,一时事而已,平心而论,照各位先前的行事,没头设脑的,是难免叫人看不过去……”
  “老哥!你放心,他们是有一批同党还杂在人堆中,籍着机会起哄,毁灭证据,所以我才要一并抓起来,只有委屈各位一下,没事儿的,到大营去问几句话就放回来了,绝不会冤枉各位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请各位帮忙,去指认—下,瞧瞧看有哪些人是经常往这儿来的。”
  那人道:“谷先生,照你这么一说,我们可难脱嫌了,我们住得近,哪天不来个一两趟的。”
  “邻近街坊,自然是不会有嫌疑的,可疑的是一些住得远的人,没理由为了贪些小便宜,老往这儿跑的,所以麻烦各位去指认一下,就是为了要找出这种人来。”
  于是有人大大的放心,有人却暗地发愁,因为他们跟白莲教毫无瓜葛,但住的也不近,只因为爱跟钱大娘搭讪,而本身又闲得无聊,才每天逛过来鬼混一番,哪知道会遭上了无妄之灾。
  一大堆的人都被领走了,但到了提督衙门过了一堂后,就放走了一半,也没象古如萍所说的,放走全是左邻街坊。
  那些住的较远的无聊混混儿挨了顿板子,告诫一番,居然也放走了。
  有人丝毫无损,只被训了几句就放走了,有人是客客气气被传去作了一次证,临走时古如萍还塞了块银子,连道辛苦。
  但也有人尚未过堂,就在狱中被挑了脚筋,锁了琵琶骨,破了一身功夫后,再以重刑侍候的。
  没错,总之,他抓人放人整人是另有根据的,这根据很准确,没放错一人,也没整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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