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单鞭闹重地 双美困机楼
2019-11-29 12:03:16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直面罩寒霜,冷然静听着的上官宝珠,忽然插口冷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上官珍珠显得颇为讶异地,截口问道:“姊姊是说,外间已经有人知道了?”
  上官宝珠道:“至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方才来的那个姓杜的……”
  上官珍珠又颇为紧张地截口问道:“那个姓杜的,已知道二位姊姊是谁了?”
  上官宝珠接道:“那姓杜的固然还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但他却已知道,这凌云阁上,囚禁着这么两个徐娘半老,姿色也还过得去的女人,由你这位自称天下第一家的主人身上去推测,只要是武林中人,都不难想到,咱们这两位贵宾是何许人的了。”
  上官珍珠点点头道:“姊姊说得有理,但我不妨正告二位,姓杜的决逃不脱我的掌心中去……”
  白如玉截口笑道:“别吹了,已经进了网的鱼儿,你都让他逃走,还说什么逃不脱我的掌心中去。”
  上官珍珠秀眉一扬道:“这些,与你无关,咱们还是谈正经的吧……”
  白如玉接道:“你我之间,已没什么好谈的。”
  上官珍珠目光深注地,沉“哼”一声,问道:“你不后悔?”
  白如玉长叹一声道:“我生平唯一后悔的事,是不该认识你这毫无人性的东西!”
  上官珍珠脸色一沉,但她却强行忍住不曾发作,只是淡然一笑道:“我不跟你斗嘴,你冷静的考虑一下吧!明天午后,我再来听取回音。”
  白如玉冷笑一声,道:“我毋须考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上官珍珠连忙接问道:“怎么说?”
  白如玉接道:“想要那半部秘笈,办不到,要命么!倒是可以随时拿去。”
  上官珍珠娇笑道:“很遗憾,我所须要的,却恰好相反。”
  接着,却转首向上官宝珠正容说道:“姊姊,请你看在咱们同一父母所生的情份上,帮帮我向白姊姊开导一下……”
  上官宝珠截口冷笑道:“你居然还记得我们是同一父母所生!”
  上官珍珠微笑道:“这是谁人也不能够否认的事实嘛!”
  上官宝珠怒声接道:“住口,我否认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上官家中,没有象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
  上官珍珠俏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很显然,她的心情也十分激动,但她并未立即接腔,少顷之后,才轻轻一叹,说道:“姊姊,尽管你不承认我这个妹妹,但我却仍然认你是我的姊姊,这些日子来,也许你自认为是受了委屈,但与我所牺牲的两相比较,那就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上官宝珠冷然接道:“你牺牲过一些什么?”
  上官珍珠咬牙切齿接道:“满腔热情,和一生的幸福!”
  上官宝珠漫应道:“目前,你贵为天下第一家的主人,位尊而多金,面首更是不计其数,热情再多,也不愁没处寄托……”
  上官珍珠截口接道:“可是,我心中所爱的,却只有个人,而这个人却被你横刀夺走了……”
  上官宝珠截口一声怒叱道:“放屁!”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你摸摸良心看,当年的事,是我横刀夺爱,还是被你的恶劣作风,将他赶到我身边来的?”
  上官珍珠接道:“不管怎么说法,他在你身边,让你过了多年的幸福日子那是事实。”
  上官宝珠冷笑道:“所以,你心中不服气,才千方百计,将我劫持到这儿来。”
  上官珍珠“唔”了一声道:“不服气,还只是次要原因,主因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得到他。纵然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保有他!”
  上官宝珠俏脸一变,道:“你这是说,以我为饵,引他前来上钩,如果他不屈服,就杀了他?”
  上官珍珠娇笑道:“这一猜,完全猜对了,真不愧是我的同胞姊姊呀!”
  上官宝珠哼了一声,说道:“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上官珍珠娇笑道:“这就不象是作为我的胞姊的所说的话了,你几时听说过,我这个妹妹,是为了要有好处才杀人的。”
  上官宝珠禁不住长叹一声,说道:“看在已经死去的爹娘份上,我再叫你一声妹妹,妹妹,你也该迷途知返才对。”
  上官珍珠笑问道:“为什么呢?”
  上官宝珠正容反问道:“难道方才所发生的一切,还不够你警惕?”
  上官珍珠摇摇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宝珠冷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横行霸道,唯我独尊,没有谁胆敢捋你的虎须……”
  上官珍珠含笑接道:“这些,倒都是实情。”
  上官宝珠冷然接道:“可是,今宵里?方才的一切,等于已经替你敲响了丧钟。”
  上官珍珠淡然一笑道:“你认为这么严重,我却不过是以为跳梁小丑而已。”
  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姊姊,你还是不肯将他的行踪告诉我?”
  上官宝珠哼了一声道:“多此一问!”
  上官珍珠俏脸一沉道:“好,我不问这些,但我不能不提醒你,我能在莽莽江湖中,将你找到;并请到这儿来,我必须也有把握找到那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接着,却扭头向白如玉冷笑道:“毁去我一生幸福的,你们两口子是帮凶,现在,我郑重提醒你们两个,只要交出那半部秘笈,和那个负心的人来,以往的一切,可以一笔勾消,你们俩也可以恢复自由,我的话,到这儿为止,你们不妨冷静地考虑一下,明天午后,我再来听取回音。”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第二天午后,上官珍珠不能由白如玉、上官宝珠二人口中获得满意的答复,那是可以想见的事。
  就当上官珍珠急于想解决问题,而两位人质却偏偏软硬都不吃,而急得她在凌云阁上一筹莫展之间,伍翠屏却匆匆走近她身边,向着她神秘地笑一笑道:“娘,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
  上官珍珠蹙眉挥手道:“去,去,娘现在心中烦得很。”
  伍翠屏媚笑着,以真气传音,向乃母说了句什么,只见上官珍珠美目为之一亮道:“真的?”
  伍翠屏娇声征笑道:“娘,你自己瞧瞧,不就行了么!”
  上官珍珠沉思着接道:“我暂时不想出去,告诉你大哥,好好钉住那厮,只要掌握那的行踪就行,可绝对不许打草惊蛇。”
  伍翠屏连连颔首道:“我知道啦!”
  约莫是黄昏时分,小三子石中英匆匆走进杜天行的住处。
  杜天行似乎是刚刚行功完毕,看到石中英那行色匆匆的神情,不由笑问道:“小子有什么好消息?”
  石中英含笑接道:“小三子请客,地点是状元楼,这消息够好吧。”
  杜天行一道:“你请客?还有谁?”
  石中英神秘地一笑道:“只有咱们主客两位。”
  杜天行哑然失笑,说道:“这是说,你请客,由我会帐?”
  石中英含笑颔首,说道:“对了,杜大叔,真是可怜啊。”
  此刻的小三子,可完全是一副豪门公子的打扮。身穿一袭纯白纺绸长衫,足登千层底皮靴手摇描金招扇,配合着他那本来就眉清目秀的面孔,和英挺秀逸的身裁,显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与前此那种一副小流氓姿态的神情一比,可真是判若两人。
  杜天行似乎是才发现对方这一副新姿态,睁着一双精目,全身上下地,打量着,一面点着头,一面却轻轻一叹道:“可惜呀!可惜。”
  石中英讶然问道:“可惜什么呀?”
  杜天行一本正经地接道:“可惜我仍然是一条者光棍,否则,如果我有了女儿……”
  石中英截口笑道:“定会嫁给我?”
  杜天行“唔”了一声道:“虽然有点臭美,却也是实情。”
  石中英又含笑按:“那不要紧,有干女儿也是样。”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接道:“杜大叔,别耽搁时间了,快去改装一下,最好是扮成我的爷爷。”
  “那你不吃亏了么!”
  “吃亏就是便宜啊!”
  杜天行一面着手改扮自己,一面注目问道:“你究竟是搞什么鬼?”
  石中英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去相亲,给我物色一位如花似玉的杜婶婶。”
  杜天行呵呵一笑道:“好!冲着你小子这一番孝心,待会,酒可以尽量喝,状元楼酒楼,在夏口地区,虽然说不上数一数二,却也是颇为豪华的一家酒楼。”
  也由于它是有名的大酒楼,尽管才是上灯时分,却是楼上楼下,已经上了个八成左右的座儿,当杜天行,石中英这“祖孙”俩到达酒楼门口时,却被站在门外的堂官很礼貌地挡驾着道:“老爷子,很抱歉!已经没有座位了……”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不要紧,我们是事先订好座位的。”
  那堂官一怔道:“请问公子爷是楼上还是楼下?”
  石中英接道:“楼楼上,临窗十三号座位。”
  那堂官连忙谄笑道:“哦!原来是石员外和石公子,请!请!”
  石中英搀扶着老气横秋的杜天行,缓步登上二楼,穿过人丛,径自在临窗的十三号座位坐下之后,堂官已在一旁哈腰谄笑着:“二位爷要吃点什么?”
  石中英漫不经意地,目光四扫,一面信口说着:“先来茅台两斤,冷盘一个。”
  “是是,马上就来。”
  “然后,再来四个热炒,择你们这儿最名贵,也是最拿手的。”
  “是是……”
  堂官喏喏连声地,哈腰退走之后,石中英才以真气传音向杜大年说道:“看到咱们左边隔一副座头上的人了么?”
  杜天行传音答道:“那是东方曙的总管帅复伦,只是那一男一女已经改装易容……”
  石中英传音接道:“那一男一女就是伍维屏、伍翠屏兄妹。”
  杜天行轻轻一“哦”之后,石中英又传音接道:“他们的目标,就是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两位。”
  杜天行目光漫不经意地向对面座位上一扫,只见那座位上也是两个人,不过却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须发全白,身着一袭灰色长衫的老人,女的则是一位中等身裁,面目奇丑的青衣老妇。
  灰衣老人酒量甚豪正在自斟自饮着,杯杯见底,但青衣老妇却是以茶代酒,并蹙眉低声劝导着:“老头子,别喝醉啦……”
  灰衣老人又是一仰脖子,干了满满的一杯之后,才摇头晃脑地,低声漫吟着:“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青衣老妪一把对方的酒壶夺了过来,白了他一眼道:“看你疯疯颠颠的,口没遮拦,总有一天,会惹祸上身。”
  灰衣老人长叹一声道:“一身如寄,四海为家,老婆子,你以为我这生命,还那么值得留恋?”
  青衣老妪也苦笑道:“咱们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你别忘了,你我肩头,都还有千斤重担未曾卸下来。”
  灰衣老人壁眉沉思少顷之后,才轻叹一声道:“咱们已经尽了力,也尽了心,看情形,咱们那肩头的责任,已经是不了自了啦!”
  青衣老妪接道:“你认为那孩子已经遭了人家的毒手?”
  灰衣老人反问道:“你还能有更好的解释么?”
  青衣老妪正容说道:“我没有别的解释,但我绝对不存在这种想法,那孩子尽管是魔劫重重,杀孽也奇重,但却绝对不是早夭之相。”
  灰衣老人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青衣老妪接道:“那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灰衣老人苦笑六声,说道:“可是,这些日子来,咱们……”
  青衣老妪忽然截口一叹道:“别谈这些了,还是喝酒吧!”
  她,来是以茶代酒,这时居然给自己斟得满满的一杯,同时也给灰衣老人之斟了一杯。
  灰衣老人捋须微笑道:“对对,李青莲说得好,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去换美酒,一醉能消万古愁……哈哈哈……一醉能消万古愁……”。
  举杯一仰脖子,又喝了个杯底朝天。
  人接着,伸手向仍然握住青衣老妪的酒壶抓去,一面打着呃,道:“老婆子,让我来。”
  但另一个人的手更快,一把就将青衣老妪手中的酒壶夺了过去,一面并含笑说道:“老人家,还是让小可来效劳吧!”
  那是一位年约二十多岁,长得顺为精壮的年轻人,虽然是一白衫,作书生打扮,但由他出现时所显示的高明身手,却显然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而且,这位白衣书生原先就坐在杜天行等人的隔邻的座位上,还有两位一着青衫,一着蓝衫,年纪与白衫书生不相上下的书生,他们正旁若无人地,在低声谈笑着。
  对于这三位年轻书生,不但杜天行、石中英二人不曾注意到,连那本来就负有特殊任务的伍维屏、伍翠屏兄妹,也似乎忽略过去了。
  因此,白衫书生的忽然出手替灰衣老人斟酒,不但使当事人的灰衣老人与青衣老妪两人同时一怔。连一旁的杜天行与伍维屏双方的人员,也深感意外地,为之一怔。
  灰衣老人毕竟是老江湖了,微微一怔之下。随即注目一晒道:“老弟台很懂得敬者尊贤呀!”
  白衫书生很熟练地,替灰衣老人、青衣老妪二人斟满两杯酒,一面却苦笑道:“能为长老效劳,这是小可的光荣。”
  此人算得上是有心人,他的左手中,还端着自己的酒杯,话锋一顿之后,却又举杯微笑道:“小可敬二位老人家一杯。”
  这当口,杜天行已看出,这位白衫书生,竟然就是他们那个神秘组织中的少主杜大年,但杜大年的易容术非常高明,虽然是那么轻描淡写地改扮了一下,却连既熟悉,而又江湖阅历丰富的杜天行,在未经特别注意之下,居然也给瞒过了。
  因此,当杜大年举杯向灰衣老人俩口儿敬酒时,杜天行却向石中英传音苦笑道:“小三子,咱们可不便出手了。”
  石中英剑眉一蹙之间,灰衣老人却向杜大年注目着问道:“三位老弟,是哪一方面的高人?”
  杜大年微笑着答道:“这个,老人家请暂时莫问,我只能这么说,小可等三人。决不是碧云山庄的人,也不是这儿地头蛇东方曙家中的人,而且,在下等三人,对二位老人家绝对没有恶意。”
  青衣老妪笑道:“没有恶意,那自然是好意了?”
  杜大年点点头:“老人家说得不错,我想,二位老人家,也一定心中明白,这酒楼上,已有你们的敌人在窥伺着。”
  灰衣老人蹙眉道:“小伙子自信能够保护我们?”
  杜大年傲然颔首道:“当然!”
  灰衣老人接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杜大年一仰脖子,干了杯中美酒之后,才含笑接道:“名震江湖的南昌双英镖局总镖师胡成彪大侠,与白云庵庵主静尘师太,纵然是改装易了容,也难以逃过有心人的耳目。”
  灰衣老人目注青衣老妪苦笑了一下之后,才向杜大年一翘拇指说道:“老弟台可真够高明!”
  这情形,就等于承认他们是胡成彪和静尘师太的化身了。
  杜大年谦笑道:“胡大侠,小可不敢掠人之美,对于二位的身份,我是由别人口中听来的。”
  接着,抬手向伍维屏兄妹那座位上一指,“哟”了一声道:“那才是高明人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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