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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疑云层层
 
2019-07-16 11:23:1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走了三天,令狐彰抵达洛阳。
  洛阳是著名的古都,城中雄伟壮丽的建筑处处可见,令狐彰初临大地方,但见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心中不禁有些恐慌畏怯,他随着人潮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程又一程,心里只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找到金刀大侠满天林。
  他知道这必须向人打听,可是找谁打听呢?满天林虽是著名人物,毕竞与达官显贵不同,绝不可能从一般人的口中打听出他的住处……
  走着走着,来到一条街上,忽然有几个大字映人他的眼帘,心头为之一动。
  那几个大字写在一块横匾上,写的是“洛阳大镖局”五个字。
  这五个字使他心动的原因是:开设镖局的人结交必广,他们一定知道“金刀大侠满天林”的住处。
  他立刻便想进入镖局打听,但随又想:“我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打听满天林的住处,他们一定不敢相告,须得想个方法才成……”
  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于是转去一条小街上买了一些东西,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又来到“洛阳大镖局”门口。一个小镖头见他在门口探头探脑,便迎上前问道:“找谁?”
  令狐彰哈哈腰道:“对不起,打扰您了,小可打从北方来的,有人托小可带来一样东西,要小可面呈金刀大侠,可是小可几经打听,没有人知道金刀大侠的住处……”
  小锞头打量他一眼,见他不像江湖人物,便问道:“你说的是满天林满大侠么?”
  令狐彰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小镖头眼睛盯上了他手上的长包袱,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满大侠?”
  令狐彰从怀中掏出一只长方形的小木盒,说道:“就是这东西。”
  小木盒上写着“满兄笑纳”及“小弟符俦敬献”几个小字,盒上用丝带绑着,给人一种盒中之物极为名贵之感。
  小镖头笑问道:“是人参么?”
  令狐彰道:“大概是吧,小可也不大清楚,那位符爷因知小可要来洛阳,便叫小可顺便带过来。可是他也不知道金刀大侠的住处,只说小可一到洛阳便可打听出来,谁知小可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金刀大侠住在何处,所以……”
  小镖头又问道:“这位叫‘符俦’的人是什么人?跟满大侠是何关系?”
  令狐彰道:符爷是我们那儿的采参客,他说与金刀大侠是老朋友。”
  小镖头道:“你是要问满大侠的住址?还是要我们替你送去?”
  令狐彰道:“都可以。”
  小镖头想了想,道:“这样好了,我们总镖头与满大侠是知交,你若放心得下,我便将此物交给我们总镖头,请他派人送过去。”
  令狐彰假装大喜道:“这太好了,交给你们洛阳大镖局的人送去,小可当然放心得下,谢谢!谢谢!"
  说着,便将小木盒交给他。
  小镖头接过之后,轻轻摇了摇,感觉盒中之物确系一株人参不错,便又问道:“你叫什么?”
  令狐彰道:"敝姓吴,口天吴,贱名一个铭字。”
  小镖头道:“要不要满大侠的回信?”
  令狐彰道:“那位符爷说不需要回信,他可能明年会来洛阳一趟。”
  小镖头道:“好,我们替你送去便是。”
  令狐彰再三称谢,就走了。
  这天黄昏时分,这名小镖头骑着一匹马从镖局驰出,一路驰出西城门,向大路上飞驰。
  当夜色降临大地之时,这名小镖头来到一处江边的山庄门口,下马与一名庄丁交谈数语,即随庄丁进入庄内。
  原来,此庄名为“金刀庄”,正是名满武林的“金刀大侠满天林”的居住之处。
  金刀大侠满天林以刀法闻名大江南北,十多年以前还经常行道江湖,后来由于年事已高,其子女和门下又极出众,便告老庄中,不再过问武林是非,但是盛名仍然不衰,极得武林人士之敬重。
  这天晚上,他刚刚用过晚膳,回到自己的书房中时,其长子满长安已将小镖头领到他跟前,说道:“爹,有人托洛阳大镖局送来一件礼物。"
  小镖头趋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小子鲁平,拜见满老前辈。”
  满天林道:“你是……?”
  鲁平道:“小子是洛阳大镖局的小镖头,今天下午,有个叫吴铭的青年去敝局,要求将这件东西送来交给满老前辈,就请满老前辈收下。”
  说罢,递上小木盒。
  满天林接过看了盒上的字,眉头微微一皱道:“符俦?老夫不认识这个人啊!”
  鲁平面色一变道:“可是,那青年说送礼的这位符爷与您老是老朋友!”
  满天林仔细问过“吴铭”托付的经过情形后,点了点头道:“好,谢谢你了,回到贵局的时候,顺便替老夫问候你们总镖头。”
  接着,转对其子长安吩咐道:“长安,你送这位鲁老弟出庄,他老远赶来,可不能叫人家白跑一趟,好好谢他。”
  满长安应了一声,就领着鲁平出去了。
  满天林没有动手打开小木盒,而将它放在身边的茶几上,静坐沉思。
  这位金刀大侠年已六十多岁,江湖阅历极为丰富,任何鬼蜮伎俩都逃不过他的一对眼睛,他已断定盒中之物绝非好东西,因此不愿立刻打开来看。
  一会之后,其子满长安已送走了鲁平,匆匆回到书房来,他见父亲没有打开小木盒,便问道:“爹,您肯定不认识符俦这个人?”
  满天林微微颔首道:“不错。”
  满长安道:“那么,这盒中之物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满天林轻嗯一声,这才伸手去解盒上的丝带,解开之后,轻轻捧起小木盒,走到书房门口,微笑道:“长安,你猜这盒中盛着何物?”
  满长安道:"可能是能致人于死的毒物。”
  满天林笑道:“不错,很多年前,为父也碰到过这种事,当时盒中盛着炸药,幸好为父机警,没有打开它,为父将它掷出老远,结果炸断了一棵树,今天这个盒子也许不是炸药,不过小心一些为妙。”
  满长安愤愤不平道:“爹已好多年未下江湖走动,竟还有人企图加害爹,太可恶了!”
  满天林笑道:“不要紧,身为武林中人,这种事情总会碰上几次,你只要牢牢记住:来历不明之物,切勿轻率启开也就是了。”
  语毕,手一扬,小木盒便飞出去七八丈,打中一道墙,落到地上。
  小木盒没有爆炸,也没有冒出什么毒烟。
  父子俩颇感意外,又等了一会不见动静,这才一起走过去观看。
  一看之下,父子俩都呆了。
  原来,小木盒落地之后,盖子便翻开了,盒内没有炸药,也没有害人的机关装置,而是盛着一具漂亮的布娃娃。
  那是小孩子的玩具。
  但是,布娃娃的胸腹被剖开,露出里面的布屑,乍见之下,好像一个人被利刃剖开胸腹,五脏翻出一般!
  金刀大侠满天林虽然见过许多下五门的伎俩,但这时见到这个被开胸裂腹的布娃娃,也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全身泛起一层冷悚悚的鸡皮疙瘩。
  他觉得这种现象比之炸药或毒药要来得可怕多了,不觉深深锁起双眉,神情一片严肃。
  满长安呆了呆道:“这什么意思?”
  金刀大侠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意思就是:为父将遭到像布娃娃这样的下场,被人开胸裂腹!”
  满长安面色遽变,冷笑道:“这倒奇怪……”
  金刀大侠也冷笑道:“奇怪?”
  满长安道:“是的,爹已经好久不下江湖走动了,以前虽得罪过不少黑道上的人物,但那些人中,好像找不出有胆量和有能力侵犯爹的人吧?”
  金刀大侠沉吟道:“这很难说,如果对方没有把握,他就不会先送上这具布娃娃……”
  他俯身拾起那具布娃娃放人盒中,随即转身走回书房,一面说道:“你去叫你们兄弟到书房来一下。”
  满天林有四个儿子,老大满长安、老二满长义、老三满长昌、老四满家欢,本来还有一个满家乐,与满家欢是一对孪生兄弟,不幸五岁时在庄外游戏被歹人抱走了。
  他们满家兄弟,老大满长安三十五岁,老四满家欢二十六岁,都已娶妻生子,四个兄弟也都尽得老父嫡传,武林人称“金刀四杰”。
  没多久,这四个兄弟便一起来到老父的书房中,满天林将布娃娃给他们看过之后,便道:“这‘符俦’两宇,刚才为父想通了,一定是‘复仇’的谐音,这表示有人要找为父复仇,现在为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既敢先送上这东西,就表示他把有握取为父的性命,为父老了,或有不测,那也不要紧,只是你们兄弟都有妻儿,万一来人不只一个,而且又是心黑手辣的话,那就麻烦了,所以从现在起,你们兄弟要严加防患,千万不可大意。”
  四兄弟唯唯称是。
  金刀大侠神情凝重已极,又道:“你们兄弟最好轮番守夜,并将所有妇孺带入地下室过夜,天亮再让他们出来。”
  老二满长义不以为然道:“咱们‘金刀庄’虽非龙潭虎穴,但几十年来尚无人敢来撒野,今天只因有人送来一具布娃娃,就要将全庄妇孺带入地下室躲避,这件事一旦传到江湖上去,只怕不大好吧?”
  满天林怒道:“我只要全家大小平安无事,不管外人怎么讥笑!”
  老三满长昌道:“爹,您放心好了,我们兄弟绝不叫来人踏入庄中一步,咱们‘金刀庄’若是好欺负,也不会在武林中屹立几十年!”
  满天林叹道:你们兄弟如果存着这种想法,只怕有一天会后悔莫及!想想看,为父当年名气如日中天的时候,仍然有人敢来抱走老幺,这叫明枪易敌,暗箭难防,你们如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将老幺找回来?”
  四兄弟听他忽然提起失踪的老幺,不禁也有些难过,均为之默然无语。
  满天林又叹道:“老幺如果尚在人间,今年也二十多岁了,这是为父一生最大的遗憾,身为父母,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子女个个平安无事,你们兄弟虽然练了一身本领,但要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如果你们认为所学本领已能应付一切,那就大错特错了!”
  老四满家欢见父亲满脸感伤,忍不住大声道:“大哥!二哥!三哥!爹说的对,小心无大事,在未摸清对方的身分来历之前,咱们最好先将全家妇孺安顿一下,这样一旦有人进犯本庄时,咱们也才无后顾之忧!”
  老大满长安附和道:“四弟所言极是,咱们先去安顿妇孺吧!”
  于是,四兄弟一齐退出书房,各去带妻儿入地下室,忙了半个时辰,已将全庄妇孺安顿妥当。
  然后,兄弟四人分成两班,两个看守上半夜,两个看守下半夜,并指派庄丁在各处布哨埋伏,一旦发现有人侵入庄中,立即敲锣示警。
  金刀大侠巡视全庄一遍,见他们兄弟已做了严密的防备,这才放心地转回书房,但是他仍无一点睡意,因为那具被“开胸裂腹”的布娃娃太剌目了,每当视线接触到它时,他便有一种不祥之感,觉得厄运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将油灯剔亮,独自静坐灯下,想着自己一生的经历,努力想分析一个可能的仇家来,但是思索再思索,始终没有一个可以肯定的形象。
  在以往数十年的江湖生涯中,他当然曾经得罪过不少人,命丧在他金刀之下的黑道歹徒亦不在少数,可是自从二十多年前他闯出“金刀大侠”的大名之后,就很少再杀人了,理由是他已是武林公认的少数高手之一,赢得了武林同道的敬仰,一个人到了地位名望很髙的时候,为人处世便趋厚道,这也是作为一位“大侠”所应有的风范。
  然而,令他深感不解的是:当他作风改变之后,他的小儿满家乐却被人抱走了,失踪至今已将近二十一年之久,为了这个儿子的失踪,他伤心欲绝,从那以后,他便不再轻易下江湖走动,要不是他的刀法相当高明,武林中人几乎要忘了他这号人物,二十多年来,他自觉没有再干出什么有失厚道之事,不料今天竟有人送来一具“开胸裂腹”的布娃娃,暗示要找他“复仇”,要开他的胸裂他的腹,虽然对此他并不太担扰,但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息……
  他默默地坐在灯下想着这些事情,直到二更时候,仍无上床之意。
  这中间,老大满长安来看他一次,老二满长义也来看他一次,他们见老父如此重视这件事,心中都暗觉好笑,而劝他上床歇息,他们哪里知道他并非担心,而是在感慨!
  二更将尽,老三满长昌也来书房探视,他见父亲默坐于灯下,便道:“爹,已是半夜三更了,您怎不睡觉呢?”
  金刀大侠挪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答道:“不要管我,你去干你的事吧。”
  满长昌道:“那具布娃娃,也许只是一种恶作剧,不一定表示有人要找爹复仇。”
  金刀大侠淡淡道:“我知道,我并不担心。”
  满长昌道:“那就上床歇息吧。”
  金刀大侠道:“我睡不着,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念起你那失踪的弟弟来……”
  满长昌道:“多想无益,就算他还活在世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从一个无知的幼童变成一个成年人,如果他还记得他是您的儿子,早就回来了。”
  金刀大侠长叹一声道:“当然,他一定早已忘记了,他现在可能是别人家的儿子,只不知他是否已娶妻生子……”
  满长昌道:“爹,不要再想这些了。”
  金刀大侠点点头,起身道:“好,我上床歇歇,你们兄弟多加小心。”
  满长安应声退了出去。
  金刀大侠关好房门,将挂在壁上的一柄金刀取下放在床上,随即熄灯和衣上床躺下来。
  过了约莫一刻时候,忽听书房右边的一扇窗子外面响起了“笃笃笃”的三声响。
  金刀大侠一直在提高警觉,以他功力之深厚,若有夜行人欺近他的书房,他一定能发觉出来,但此时他并未发觉有人接近书房,突然听到有人在窗外轻敲,不禁心头大震,当下伸手握住刀柄,准备应变,凝声道:“什么人?”
  “我,符俦!”
  很轻很轻的声音。
  金刀大侠悄然下床,道:“朋友好身手,满某人佩服之至!”
  他确实十分佩服,因为今夜的金刀庄已是戒备森严,但对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庄内,而且又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形之下来到书房外面,足见对方身手高绝,是第一流的武林高手。
  只听那符俦轻轻地答道:“好说。”
  金刀大侠道:“朋友有何指教?”
  符俦道:“满天林,你仔细听着: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想找你一人,不欲伤害到他人,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到庄外溪边那棵白杨树下相见。”
  金刀大侠道:“好,老夫马上过去。”
  符涛道:“我再说一次,请勿通知令郎等人,这样他们才不会受到伤害!”
  金刀大侠冷冷一笑道:“放心好了。”
  符俦道:"那么,等着你来!”
  金刀大侠开门出视,但见窗下已空荡荡不见一点人影,心知来人已去了,当下悄然展动身形,向庄外飞扑。
  他是“金刀庄”的老庄主,当然了解庄中布防的情形,因此很容易便避过埋伏在各处的庄丁的耳目,赶到了庄外溪边。
  这是一条浅溪,距金刀庄不过百步之遥,那符俦所说的白杨树便在溪之对岸,此际三更半夜,眉月在云层间穿飞,大地一片黑暗,一眼望去,只隐约看到那棵白杨树的轮廓,看不见那符俦的影子。
  金刀大侠纵身一跃,掠过三丈来宽的浅溪,再一个箭步便到白杨树下。
  定睛一看,便见一个蒙面人手握一剑,倚树而立,态度十分悠闲。
  金刀大侠满天林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青年,心中暗暗诧异,问道:“你就是符俦?”
  符俦一点头道:“是。”
  他当然不是符俦,而是令狐彰。
  金刀大侠满天林道:“符俦是你的真实姓名还是取‘复仇’之音?”
  令狐彰道:“随便吧!”
  金刀大侠道:“你要找老夫报仇?”
  令狐彰道:“不错!”
  金刀大侠道:"什么样的仇?”
  令狐彰道:“等下你就会明白。”
  金刀大侠道:“等什么呢?”
  令狐彰道:“等你踏上黄泉路之后,你自然会明白我是谁,也自然会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报仇!”
  金刀大侠笑了,道:“你有把握将老夫开胸裂腹么?”
  令狐彰冷然道:“有!”
  金刀大侠目光一凝,换上一副严正之色道:“年轻人,你最好把话说明,老夫已甚久未下江湖走动,自觉未与人结下梁子……”
  令狐彰接口道:“时间太久了,你一定已忘得干干净净了。”
  金刀大侠问道:“有多久?”
  令狐彰道:“二十多年啦!”
  金刀大侠沉吟道:“唔……二十多年前的事,那时你只怕还很小吧?”
  令狐彰道:“是的,四五岁就失去了爹娘,你说可怜不可怜?”
  金刀大侠微惊道:“你是说老夫在二十多年前杀死了你的爹娘?”
  令狐彰点点头。
  金刀大侠问道:“他们叫什么?”
  令狐彰道:“等你踏上黄泉之路,你便会知道,这儿距你的金刀庄太近,咱们再走远一点吧。”
  说着,拔步向前走去。
  金刀大侠满腹疑云,只好在后跟着,一面说道:“你应该先说清楚,也许老夫根本未曾杀你父母,刀剑无眼,弄错了可不好收拾。”
  令狐彰道:“你是金刀大侠满天林没错吧?”
  金刀大侠道:“没错。”
  令狐彰道:“这就对了。”
  金刀大侠道:“可是老夫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曾经杀过谁。”
  令狐彰道:“你杀了人,痛苦的是别人,不是你,你当然不记得了。”
  金刀大侠道:“老夫早年确曾杀过人,但死在老夫刀下的都是罪大恶极之辈,自认没有错杀一人。”
  令狐彰道:“那是你自己的看法。”
  金刀大侠道:“不,死在老夫刀下之人,都是武林公认的恶徒。”
  令狐彰不再开腔,走出数百步远,才转身面对他冷笑道:“就在这里吧。”
  语毕,慢慢拔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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